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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项瓷的话,项婉点头:“行,走吧,我陪你。”

她知道项瓷这段时间,隔个几天,就会去村里看柚子。

你说她喜欢吃吧,也不是那么喜欢吃,总说带着一股苦味,所以家里没有种柚子树,而是种的桃树和枣树。

你说她不喜欢吃吧,她又隔段时间就去看。

有次,她陪着小七去看时,还碰到了正在看柚子的爷爷。

项婉当时盯着柚子看了好久,也没有看出一个花来。

但她想,这柚子总是有什么玄机。

现在听到小七这样说,她自然是同意陪她去的。

家里篱笆上的绿叶子,早就被蝗虫啃咬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光杆司令站岗,苦命的很。

桃树枣树也成了没穿衣服的两大姑娘,羞哒哒的。

走在村里,还能看到娃崽们在捕捉蝗虫。

大点的孩子神情严肃:“都小心点,别被蝗虫给咬了,这有毒,别用手拿,小心被咬。”

想用手抓的孩子被训斥后,赶紧缩回手,拿竹子编成的小竹筒,把蝗虫装进去:“我没用手拿。”

满眼都是等着被表扬的乖巧。

大孩子这才舒展笑颜:“哼,你做的很棒!”

小孩子的笑容就灿烂了。

项婉指指小孩子,对项瓷微笑道:“你以前就这样,最喜欢家里人夸你,若是逗你不乖,你就撇着嘴要哭。”

项瓷嘴角抽搐,不,那不是我,而是……行吧,占了人家的身子,就是她。

自我欺骗没意思,毕竟还享受着原身家人们的疼爱。

项瓷撇撇嘴:“乖孩子都喜欢听夸奖的话,不喜欢听逗乐的话,我没错。”

项婉听着她这抗议的话语,摇头无奈轻笑:“是是是,小七最乖巧了!”

项瓷:“……”

这夸还不如不夸。

一路走过去,但凡是绿色树叶都没有了。

项瓷看到某一家的柚子树,叶子没剩一片,光秃秃的树上挂着十几个柚子。

这家的老太正站在柚子树下,盯着柚子长嘘短叹:“这千刀万剐的蝗虫啊,把我柚子树上的叶子都吃没了,心疼死我了,这若是去晦,我去哪找柚子树?”

村里人遇到些什么晦气的事,都喜欢用开水煮柚子叶去晦气。

拍着大腿的老太又嚎了一句:“也亏得是那蝗虫跑的快啊,不啃柚子,不然我这柚子都得遭殃,这仲秋节可就没有果子供给嫦娥仙子了。”

项瓷津津有味的看着老太的表演,觉得欢快极了。

这天灾来了,避不了,那就坦然面对吧,像这老太一般,自娱自乐也挺好。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项瓷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抓住项婉的手臂,面带惊慌道:“仲秋节要用柚子拜嫦娥仙子?”

项婉被项瓷严肃的表情,吓的小脸也严肃:“嗯,对。八月十五仲秋节拜月,要用柚子,桃子,李子,月饼,柿子,糖果。”

知道小七问这个,一定是有大用,她就顺便把后面的话给补足。

项瓷脑海里有这事,但具体操作不是很清楚。

每年的仲秋节拜月,都是家人里弄好,她到时坐在那里,吃月饼赏月亮,听长辈们讲吴刚砍树,广寒宫里的玉兔捣药,嫦娥飞长升的故事就好,其它的事不用管。

至于供桌上放的是什么水果,她记的不是很清楚,因为每年的水果都不一样。

所以在听到老太说的拜月一事时,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走了一段路,她才反应过来。

她盯着项婉:“那,还有多少天到八月十五仲秋节?”

项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四十一天。”

项瓷瞳孔陡然瞪大,惊呼出声:“四十一天!”

这也太快了吧?

她以为柚子成熟,怎么着也得到十月底吧,现在八月份就成熟?

这时间太短了,她没有信心让稻谷再成熟一次。

项瓷心不在焉的往前走,走着走着,她还是不甘心,又返回到老太家门口,张了张嘴没喊出声,而是回头问项婉:“我该怎么称呼她?”

“她喊你一声姑姑。”项婉道。

项瓷扶额,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喊自己姑姑,这辈份高的吓人。

她清了清嗓子:“那个,有人在家吗?”

一眼就能看到柚子树下站着的老太的项婉:“……”

老太听到声响,回头看到来人是项瓷,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哟,是小七姑姑啊,快,进来吧。”

不知怎么称呼的项瓷,婉拒对方的好意,指着院里的柚子树笑道:“刚才听你说,仲秋节时,你家柚子要当贡品,那时候你家的柚子熟了吗?是青色的还是黄色的皮?”

刚才问家里有人吗现在却说刚才听你说……把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的项婉:“……”

老太笑道:“没熟,青色的皮,但是没关系,摘下来放在米堆里催催就熟了。我记得你家没柚子树,是想吃了吗?我现在摘下来给你催催。”

“不不不。”项瓷摇头摆手,“我就是好奇的问问,没别的意思,我先走了。”

还好还好,是没熟的柚子,是青色的皮。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不是秋嫂家的柚子。

她在梦里看到的是秋嫂子家的柚子,不能再去看别人家的柚子,只看她家的就可以,别误导自己。

虚惊一场的项瓷,拍着狂跳的胸口,快步来到秋嫂子家的墙角下,看着那个还在原地的柚子,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一路跟着她的项婉,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的站在她身后,也学着她的样子看柚子。

柚子还是青色的,在这光秃秃的树上,特别显眼,总有种手痒想把它摘下来的冲动。

项瓷打了一下冲动的手背,低喃道:“让你手贱。”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项婉,微微轻叹一口气,这孩子心里的秘密可真多啊。

突然,屋里传来一道哭声,哭声很急很利。

屋里传来焦急的女声:“狗蛋乖,不哭了,好不好?娘,这怎么办啊,狗蛋的手都红成了这样,项铃医给的药也不管用。”

“等项铃医回来咱再找他看看。”这道声音项瓷熟悉,是秋嫂子的声音。

秋嫂子的媳妇刘英,声音都带着哽咽:“那现在怎么办?狗蛋的手又红又肿,哭的还这么厉害,一直喊疼疼疼。”

新媳妇子心总是软的,在看到那么小小的人儿受罪时,手足无措时就会跟着一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