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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烟州机械厂那边,实在是太感谢了。”云副厂长坐下之后就跟江小流道谢,虽然他们答应签一万罐头作为谢礼,但是感谢的话还是要说的。

江小流连忙摆手:“云副厂长,咱们不要互相客气了,也不要互相道谢了,”

“哈哈哈,好!小江说得对,我们不要再互相感谢了,先办正事。”云副厂长笑起来,“合同带了吧?”

合同早就拟好了,只在关键数字的地方留了空,听云副厂长这么问,江小流赶忙拿出来递过去。

云副厂长大致翻了翻,没什么问题:“行,数量和金额都按咱们说好的,等你回去的时候,我们这边有人给你一块回去,你可得把我们的人照顾好了啊。”

这个完全没问题,这去的可都是上帝啊,当然要招待好。

见江小流答应下来,云副厂长很是高兴,正事谈完,就该聊他的正事了。

“小江,我可是听老牛说了,你做的菜是特别的好吃啊。怎么样,中午露一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云副厂长虽然答应了一万罐头的订单,但是他也要看看这个订单到底值不值。

如果江小流是真的有本事,那后面他还有别的安排,如果江小流只是运气好,治好了孟老太太的厌食症,那一万罐头就当是最后的感谢了,以后也就不会再有联系了。

江小流倒是没多想,正好他也想趁此机会感谢感谢云副厂长,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

“云副厂长,我先去咱们食堂后厨看看,中午是几个人吃饭?”既然决定了要做饭,江小流就得好好准备了。

“不用这么急吧?”云副厂长客气道。

江小流笑着解释道:“作为一个厨子,还是了解了解后厨才行,您定一下,中午大概几个人吃饭?”

云副厂长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想了想说道:“厂里的领导要请到,加上你,一共八个人吧。”

厂长和书记今天都在厂里,加上另外两位副厂长,后勤主任,这就是六个人,还有作陪的牛志斌和江小流,一共八个人。

“得嘞。”江小流答应一声就站起身,看向牛志斌:“牛哥,你带我过去?”

云副厂长也说道:“对,老牛你带小江过去,让后厨的人注意配合。”

牛志斌答应下来,带着江小流去了后厨。

涠洲拖拉机厂几千员工,午饭都在食堂吃,光做饭的大厨就有二十几位,帮厨几十人。

牛志斌找到了后厨的厨师长,厨师长跟烟州招待所的大厨一样,都姓李。

“李大厨,这位是云州来的江同志,来咱们厂出差,云副厂长让他过来给领导们做个午饭,希望你能好好配合下。”

李大厨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一听牛志斌的话就有些急了:“牛科长,这是什么意思,领导是嫌我们后厨做的菜不好吃了?找这么个毛孩子过来做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也是江小流要提前过来的原因,不把后厨的人镇住,他是很难顺利的做菜的。

“李大厨,话不是这么说,领导只是想尝尝江同志的手艺。”牛志斌知道李大厨的脾气,很耐心的解释道。

“李大厨,我牛志斌什么时候忽悠过你?真的是领导想尝尝江同志的手艺,给我个面子,好吧?”

李大厨在拖拉机厂食堂干了二十几年了,从这个厂子刚开始建就在这里工作了,是厂里最早的一批职工。

牛志斌虽然是供销科科长,但是在这些老资历面前,他也得好好哄着。

李大厨气哼哼看着牛志斌:“牛科长,你说你要是带来的是个老师傅,我肯定给你面子,但是你带来这么个小孩子...”

李大厨顿了顿,继续道:“这么大的毛孩子,在我的厨房里,顶多就是择菜洗菜,基本功不过关,想摸大勺?再过十年吧。”

比较老派的厨师,都是底层一步步干上来的,李大厨说的也很有道理,没有十年八年的磨练,基本功不过关,大厨是不可能让你摸大勺的。

牛志斌也很无奈,这李大厨倔劲儿上来了,厂长的话都不一定好使。

江小流轻轻的扯了扯牛志斌的衣服,示意他来解决,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冲着李大厨拱拱手道:“李师傅,不管那个行业,都讲究尊师重道,都讲究传承,所以您说的,基本功不过关,没有掌勺的资格。”

李大厨哼了一声,看着江小流的目光更严厉了一些,江小流这几句话说的没错,但是他也知道,这几句话后面肯定还有“但是”跟着。

他猜的不错,江小流这只是铺垫,看了看李大厨,江小流继续说道:“您也说了,基本功不过关的,不能掌勺,可要是基本功过关了呢?”

这话说的其实没什么,不过李大厨先入为主,看着江小流就是很不舒服,听他这么说,不屑的道:“基本功过关?就你?”

江小流在厨艺这一块一直被吹捧惯了,这突然有人对他表示质疑,他也是有了脾气。

“对,说的就是我,别的方面我不说,在厨艺这一块儿,我觉得我的基本功还行。”说完江小流看了看后厨的几十号人,又看向李大厨:“不信,咱们就比一比,你随便选人!”

听了这话,可是把李大厨气坏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边上的厨师们忍不住了。

“我*,小屁孩,你挺有种啊!”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李大厨,让我来教训他。”

“我来!我来!”

“我来!”

...

李大厨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闭嘴,看向江小流:“小子,我这有点欣赏你了。”

“时间比较紧,我这也不欺负你,咱也不用比嗅觉味觉这些,就比比刀工吧。切土豆丝,没问题吧?”

江小流点点头:“我刀工还行,您最好多派几个人。”

李大厨被他气笑了:“行,如你所愿。”

说完李大厨冲厨师们挥挥手:“来五个人,要刀工好的。”

江小流也乐了,这老头,还挺有意思。

后厨的一众厨师,很快就走出了五个人,当然都是帮厨,跟一个小孩子比试,大厨是不屑出手的。

看六人都站了出来,李大厨开始宣布规则。

“规则很简单,每人一个土豆,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土豆切得越细越好,就赢了。”

“都有问题没有?”

五个帮厨互相看看,摇头表示没问题。

江小流撇嘴笑笑:“李大厨,切土豆丝我可是很厉害的,您确定这五个就是你们这里最好的了吗?”

五个帮厨听了都是对他怒目而视,他们虽然还没有资格上灶掌勺,但是切土豆丝这种事情他们平时练习的很多了。

五人都对自己的刀功很是自信,所以听了江小流的话非常生气。

李大厨制止了众人要骂人的动作,看着江小流摇头,这小屁孩,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该说他没脑子。

“不管是不是最好的,你们六个人的比试结果就算数,只要你赢了,灶台随便用,要是你输了...”

“要是我输了,我给各位鞠躬,转头就走。”江小流直接说道。

李大厨点头:“行,有这个觉悟就好好。”

说完又看向六人:“各自去准备吧,马上开始。”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土豆是统一选的,大小、外形都差不多,刀也是厨房里的刀。

李大厨看六人都准备好了,直接开口喊道:“准备——开始!”

江小流心里有气,也存了炫技的心思,听到喊“开始”,直接就火力全开,比上次在王老爷子家发挥的还要好。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江小流刚开始切丝,李大厨就知道江小流是有水平的,这个水平,甚至比他们这些大厨都要高了。

“我切完了!”江小流放下了手里的菜刀,举手示意。

“这么快...”

“是啊,太快了,先不说切的怎么样,速度是第一了。”

“快有什么用,还得看切丝的水平,说不定都跟筷子一样粗,当然切的快了。”

陆续有厨师举手示意自己完成了,等最后一名厨师放下刀,李大厨就带人走了过去。

五个帮厨都不自觉的往江小流的案板上瞄,离得最近的帮厨只看一眼就知道他们输了。

李大厨从江小流的案板上捻起几根土豆丝,看了好一会儿,叹气一声:“英雄出少年啊。”

说完把手里的土豆丝递给身后的几位大厨,另外几个帮厨的土豆丝已经不用看了,他们的水平李大厨都清楚,跟江小流没法比。

离江小流比较远的几个帮厨不服气的围到江小流的案板前,不服气的拿起江小流切的土豆丝,嘴里不服气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李大厨虽然固执自大,但是也是说话算话的:“好,结果已经出来了,江同志赢了。我们也说话算话,灶房你随便用。”

江小流点头,冲着众厨师拱拱手:“各位,承让了。”

牛志斌很高兴,果然江小流的厨艺还是能打的,看一众厨师都是黑着脸,赶紧出来打圆场。

“各位,各位,大家都很优秀,江同志呢略胜一筹,也是各位给面子,对吧,时间也不早了,大伙都操练起来吧?”

李大厨看着士气也是有些低落,拍拍手:“都打起精神来,技不如人就好好练,别耷拉着脸了,都操练起来。”

说完又看向江小流:“江同志,你的水平没的说,咱们有言在先,后厨你随便支使。”

江小流挤压全场,现在开始又谦虚起来:“李大厨过奖了,给我三个灶台就行。”

“三个灶台?”李大厨疑惑的看着他,这个小同志有点东西啊,能同时操作三个灶台,最起码是个熟练的大厨了。

江小流很肯定的点头:“对,三个灶台。”

“需不需要派两个人给你帮忙?”李大厨看江小流态度不错,也知道他是云副厂长请来的,觉得也应该缓和下关系。

能在大厂干二十多年,还是要有眼力见的,知道什么时候能撒泼,什么时候要服软,光靠资历老可不行。

江小流虽然不需要帮忙,不过既然李大厨好心提出来了,他也不好不接受:“那就多谢李大厨了,给我找个兄弟打下手吧。”

李大厨见他识趣,也就不再纠结这个事情,指派了两个人给江小流打下手。

江小流道了谢,开始看后厨的的食材。

要展示做饭的水平,那当然是要用现有的食材,要是用稀有食材,那就是作弊了。

几千人的大厂,食堂的食材还是挺全的,八个人吃饭,江小流选了鸡、鱼和肉。

江小流让两位帮厨帮着处理食材,他知道李大厨等人肯定会在一边观察自己,他也不在意,两个灶同时开火,很快菜就做好了。

辣子鸡块,宫保鸡丁,鱼也是清蒸和红烧两吃,溜肉段和肉末茄子,然后就是两道素菜,又做了一个凉菜一个汤。

江小流的动作行云流水,很是顺畅自然,看在李大厨等人眼里,自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怎么说呢,就像是江小流天生就该做菜一样。

江小流很贴心的每道菜都留了一碗,然后都端到了李大厨面前:“李大厨,您给点评点评。”

这个动作让李大厨很是舒服,看了看四周,还故作矜持的说道:“这样好吗?”

江小流把筷子递过去:“您老是前辈,能给我提提意见是我的荣幸。”

旁边的大厨们也都劝道:“对啊,李大厨,尝一尝吧。”

“给小同志提提意见,也是为了更好的进步嘛。”

“对啊,您给点评点评,我看着菜色不错,香味也很浓郁,我还等着您老尝完了,也能尝一尝呢。”

李大厨听大伙都这么说,也就不再推辞,夹了一块鸡块放到了嘴里。

李大厨的脸色变的精彩起来,有震惊,有怀疑,也有不敢相信。

过了好一会儿,李大厨平复了心情,然后拿清水漱了口,又把剩下的菜都尝了一边。

沉默良久,李大厨缓缓开口道:“老了,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