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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六年的海南,是烂尾楼的海南。

大崩溃留下了六百零三宗烂尾高楼项目,总占地十六点三平方公里。

还有近五平方公里的空置商品房无人问津,有两百五十多平方公里的建设用地被圈占闲置。

全岛到处都是被雨水灌满的基坑和零乱的工地,建成的建了一部分的房子到处都是,不少都成为了附近村民养猪养鸡堆杂物的场所。

而当时海南一共也就只有两个地级城市和三个县级市,加上十四个县总人口不到七百万,其中五百四十万是农业人口。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光是空着的房子都足够海南人民每个家庭分上个好几栋了。

这些空置的房子,烂尾楼,半拉子工程和闲置土地,总计积压了八百亿,其中工农中建四大行四百三十六亿,社会资金三百六十四亿。

而当年轰轰烈烈的从业大军早已经人去楼空跑了九成九,剩下的那一点也基本上处于停业状态。

小小一座海岛,地产积压量达到了全国的十分之一还多。

而且这些工程大部分都是属于重复抵押产权混乱的状态,在击鼓传花的游戏中最多的被转手近百次,最少的也有几十次。

谁能想像这些事儿都是在短短不到四年的时间里完成的?这就是金融无序涉入地产的后果。

金融这个玩艺儿事实上从头彻尾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只要管制的稍微松散一点就玩完,进入哪个行业哪个行业基本上就废了。

纵观世界上,不管哪一个国家的哪一个行业,哪一次暴雷能和金融业脱得了关系?

张铁军之所以会提到海南的烂尾楼,是因为海南的阮书记通过陶部长那边联系了他。

阮书记是公安部的老部长,和老陶头是多年的同事和上下级,关系相处的一直不错。这不是陶部长去了广东嘛,两个人就联系上了。

九三年海南爆了以后,阮书记临危受命,来到海南主持大局,书记省长一肩挑。

几年下来,总体局面已经得到了控制,经济也回到了正轨,但是遍及各处的烂尾工程半拉子工程闲置土地成了制约发展的最大障碍。

大片的土地闲置,好的位置都是烂尾楼,新项目新工程根本找不到地方落地。就是这么个局面。

阮书记就想是不是请东方过来帮个忙,想想办法一起把这些遗留问题处理处理,不管是续建还是腾退,总归得把地方清出来利用起来。

阮书记对陶部长有提拔重用之恩,再说这事儿是公事,是解决历史遗留问题的大事,他也不好推脱,就帮忙和张铁军联系了一下。

张铁军对这些烂尾项目半拉子工程肯定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最多也就是可以入手一些闲置土地。

不过虽然是闲置,但是那乱七八糟的产权是个大问题,再加上反复抵押,他是真心一点也不想碰。

就不想成全那些违规乱搞的人。

不过这话怎么说呢?这个问题必须有人来解决。

陶部长的面子张铁军不能不给,阮书记那边虽然不熟但是人家也是一心为公,而且这事儿朱总李总也都在关心着,也是打电话侧面问了的。

这段时间张铁军也在琢磨这事儿。

正好老王来了,这不就是巧了吗?那些烂尾楼半拉子工程张铁军没兴趣是因为他不差这点东西,但是老王这边不一样。

于是就问了这么一句。

而且张铁军也确实没说假话,这事儿还真确实可以算是个好生意,还能获得阮书记的感激和上面的好感。

前提是能解决掉那些违规重复抵押还有乱七八糟的产权。那家伙像乱麻似的。

你别看现在都跑了在那扔着没人管,只要一动,马上牛鬼蛇神就都会跳出来张牙舞爪指手划脚了。

要不然上辈子也不至于弄到零七年还没弄利索。

其实这到是也没有什么,也就是产权人多了一点呗,有的公司还有好几万股东呢。

关键是因为重复抵押反复转手等等原因,实际上就是股东的身份变得差不是那么明晰,有的甚至没有进档就拿着协议。

还有那颠三倒四秃噜反账层层叠叠的债权债务,还要加上里里外外模糊不清但确实存在的人情权力关系。这就头疼了。

在整个九十年代,尤其是在地产这一块,权钱交易吃拿卡要索贿最明目张胆的地区,就是海南,广州只能排在第二位。

广东指第三。

明目张胆到什么地步呢?一个县的规划局的科长,股级干部嘛,就能随意拿捏几千万上亿的投资项目。

好处费明码标价,吃请有固定标准和最低次数,办手续要交额外的手续费,这还不算完。

你的沙子水泥钢筋都得按他的指导去买,劳务得用他指定的建筑公司,你还不能挑毛病,不能检查检测,要做到不听不看不干涉。

要是不按他的来呢?

到也没什么关系,就是拿不到规划许可呗,你该盖盖你的,他也不找你的毛病,等你盖完了……他带人过来拆违建。

小小股级数年时间资产过亿,那日子过的像神仙似的。

而且这不是个例,是普遍现象。当初都是乱搞,为了抢地皮抢项目搞贷款什么招数都使,早都把性子养刁了,胃口养大了。

然后这股子风从海南到广东,从广东到沿海,从沿海到内地,席卷一切。九十年代要说到关键词,那排第一的肯定得是:卡油。

卡油(吃拿卡要),大吃大喝,钱权交易,权色交易。经济活跃四大要素。

“这个活没那么好干吧?”

老王对海南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做为一个优秀的地产商人不可能不去了解:“我听说产权和债权债务都挺复杂的。

活……还是有一些好活,有些项目要是不乱搞的话都是好项目。可惜了。”

“这些不需要你操心,我就是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那肯定是有,要是不考虑产权和债权债务的话,那肯定是有兴趣。不过也要看成本,当初那太虚了。

那个价格砍一半都不敢接。谁敢接?”

“你当初怎么没去呢?”董女士插了一句:“当时多热闹啊,我听看报纸今天出了几个百万富翁,明天又出几个千万富翁。”

“那你怎么没去?”老王笑呵呵的反问了一句。

“我不懂啊,我又不会那个,再说我也没有时间,那时候我在江西江苏,一天忙都忙不过来。再说我也没有资本。”

“差不多。”老王点了点头:“我也没时间,那边正火的时候,我这边还没爬起来,一个大乱摊子,哪有那个心思。

再说那个时候事情也多,都是政府项目,缺钱缺的焦头烂额的。实际上我去年才算是缓过来,去年,总算是看到点亮了。”

“你现在和原单位还有关系吗?”

“没了,刚开始说是调任,后来办了停薪留职。已经没有了,彻底断了。”

“为什么呀?”

“情况不允许。那时候要啥没啥,第一笔钱还是我借来的,借一百万实际到手五十几万,不允许我考虑这个问题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张铁军看了看董润土女士,有这个大姐在这,想好好说点事儿看来是不可能了。太能插话歪话题了也。

不是铁娘子吗?这咋这八卦呢?

“我现在也在考虑方向的问题,”老王对张铁军说:“做城改限制太大了,真正想站出来只能自己搞。

本来想去南方搞搞,结果试了一次发现不行,那边儿……附加成本太高,风险太大。不合适。

我今年走了几个地方,打算搞几个试一试,现在主要还是资金问题。

我想过很多,总得找一条合适的路,下个月我们的饭店项目要开业,也是一个尝试,看看行不行。

行就继续,不行就调头,换个方向。”

“铁军给你的条件这么好,东方又不缺钱,你让东方进来不就行了?”董女士说:“人家又不是要抢你的东西。”

“我考虑考虑,”老王笑着点头:“这也是个办法,我也感觉不错。还是得回去商量一下,也不完全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海南那边的事你也琢磨琢磨,如果感觉能行就准备点人手做好规划,住宅和土地到是小事儿,这六百多栋大楼得好好想想。”

“六百多栋?”

“六百零三栋,平均占地规模都在四十亩上下,大部分都已经封顶了,主体建筑已经成形。”

四十亩其实没有多大,大概也就是一百六十三米见方。

四十亩是平均数,不是说都是这么大,有些能达到一百多亩,也有的楼就是三四亩的占地。

这么多楼接手的话,最大的问题其实反而不是续建,而是拿来干什么,这个是需要仔细规划确认的,需要一栋一栋去琢磨。

而且不少地方这会儿还是荒郊野外,还需要地方上的配合才行,市政规划的设施道路建设能不能跟得上都是问题。

这需要一个特别专业而且规模很大的团队。

张铁军不想接手就是因为这一点,太麻烦了,钱到是小事儿。

“这个其实到是没什么,”老王在这一块是专业人士,想了想说:“尽管当时有点乱,但是基本城市规划总要有的。

他再乱卖地也要按规划来才行。

一块地的功能,一栋楼的功能不说是有限定,但肯定也是有要求,可以整理一下再根据实际情调整调整,问题不大。

真要是接手过来续建也是要谈条件的嘛,不可能当地甩手就不管了,说不通。只要产权和债权债务有个明确的说法这个是小事。”

“行吧,你回去商量,我也琢磨琢磨。”张铁军点了点头:“阮书记那边找了我,我好歹也得表示表示。

如果你这边可行,那东方就出面去谈条件,如果你这边不想掺和,那这边就随意接几栋得了,是那么个意思。”

“你还打算把这一块整个吃下来?”老王吓了一跳。

“整个吃下来才好谈条件,才能把事情做的彻底杜绝后患,越小越不好谈。”张铁军笑着说:“在行业上我不如你,但是资本操作你肯定不如我。

一栋楼几栋楼,小部分大部分,整体,这都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能谈的条件也是天差地别的。

再说一共也就是七百多个亿的规模,这点钱就算是原价接过来问题也不大,我就是不想成全了那些小人。

这里面虚泡的成分有多少你也清楚,水分肯定是要挤的,这就和怎么接手接多少有关系了。”

“要是全接过来呢?”

“全接过来最简单,全接过来最大的问题就是四大行,直接谈就行了,反复抵押的事一下子就能解决。”

“那牵连可是不小。”

“做了就得认,做错了就得认罚,该抓抓该判判该开除的开除,这些人不值当可怜。该可怜的是当地那些卖了地干了活拿不到钱的家庭。”

老王往后靠了靠,搓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如果最后的结果,能把平均价格搞到九零九一年的水平,那就有戏,不亏。”

“问题不大。”张铁军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心里有底。事实上这样的事情钱反而是小事,重要的是要有出来负责任的人,要把这件事解决掉。

张红艳敲门进来,手里端着水果和一壶刚泡的茶,把桌子上的茶壶换掉,把水果摆好:“董姐,你吃水果。王总。”

她拿着换下来的茶壶看了张铁军一眼,扭头出去了。

张铁军看了看时间:“哎哟,光顾着说话了,都这么晚了。那就休息吧,董大姐明天还要赶飞机。

这边的事情不急,王叔你仔细想一想。”

老王和董女士也都看了看时间,确这是光顾着说话把时间给忘了。这都要十点钟了。

董女士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裙子,抻了抻上衣。

真别说,她这规模还有这腰条,再配上她这张脸,可以说在三四十岁这个年纪里可以嘎嘎乱杀了,太有味道。眼神还特别勾人。

“可不是嘛,都没注意时间,写了四五章了都没换场景,要是我我都烦了。不说了。那铁军我在申城等你。”

“不急,回家好好陪陪孩子老人,好好休息几年,也把后面的事情琢磨琢磨。”

“歇几天。”董女士点点头:“我也得换换脑子,再联系几个人。”

“王叔你直接就住在这吧,省着折腾,顺便帮酒店提提意见。”张铁军又对老王说:“屋里电话电脑这些都有,办公也方便。”

“行,正好体验体验。”老王也没客气:“正好我那边也要开业了,学习学习。”

“你那边酒店开在哪?什么标准?”董女士随口问了一句。

“大连,火车站边上,当初建的时候是按四星,具体结果就得等开业了,到时候你们有时间也过去坐坐,给提点意见。”

“东方在大连没建酒店吗?”董女士问张铁军。

“有。”张铁军点了点头:“有几个,不过我都没去过。”

三个人从屋里出来。

董女士直接回房去了,张铁军找来值班员给老王安排房间,又去了趟秦哥的屋里提醒他休息,这才回了房间。

“怎么又这么晚呢?”徐熙霞埋怨了一句,过来帮张铁军挂衣服。

“说话说忘了,还是张姐进去提醒的。”

“说啥说的这么投入?”

“我想和老王说说地产方面的事儿,董大姐就在一边跟着打岔八卦,到是把老王从小到大的经历还有他那边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徐熙霞凑过来亲了张铁军一下,笑着问:“那最后正事是说了没呀?”

“算是说了吧,说了,没怎么说透。到是也不急,他也得好好琢磨琢磨。你给家里打电话了?”

“打了呀,等你呀?妞妞都生气了,说三天不理你。”

小孩子的生物钟嘎嘎准,到了睡觉的时间不管在干什么都能一头倒下就睡着,肯定等不到十点钟,就没能和张铁军说上话。

张铁军洗漱,徐熙霞就靠在门口絮絮叨叨的把打电话说的话学了一遍,家里的大事小情老人孩子什么的。

张凤这会儿已经到了贵州,在贵阳,打算去毕节和六盘水一带实地看一圈。

“你让她多带点人手,”张铁军吐掉漱口水说:“那边有点复杂,山区交通条件也不好,千万要小心一点别太深入。”

“你去过没?”

“我没去过六盘水,毕节那边去过,总体的情况我是了解的。那边的城市规模都很小,贵阳也就和本市差不多。

大部分都是生活在山里,相当零散,交通状况特别糟糕,下面的县城都是土路,乡镇连像样的路都没有。”

“那边山特别多?”

“嗯,十万大山你当是说着玩的?整个省都是在山里,是咱们国家最贫困落后的省。”

“那边产啥?”

“……土豆。世界最大的产区。而且那边有不少地方属于高原气候,过去了会有高原反应的,让凤姐注点意,注意休息和保暖。”

“哈?还是高原呐?那,那能咋的?去了。”

“毕节那边就是高原。头疼,精神恍惚。对了还有光照,高原红知道吧?”

“就是红脸巴呗?”

“对,在那边待时间长了就长红脸巴了。”

徐熙霞想了想张凤如果长了红脸巴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越想越想笑,根本止不住。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起,老王的精神头明显不大够的样子,看样子昨天是熬夜了。

当老板不容易呀,操心上火焦虑各种负面情绪轮流上,事无巨细都得管到底,员工可以偷懒可以休息,当老板的没这个资格。

董女士则是神采奕奕,这觉是睡饱了的,连皮肤都感觉有光泽。

“铁军,到时候搬过去了肯定会配这样的床是吧?”一见面,董女士就迫不及待的提到了床的问题,这床她感觉太舒服了,想要。

“放心吧,比这个还好,家具都是配到位的。”

“这床是挺舒服,”老王点了点头:“我平时腰有点小毛病,躺一晚上起来总会感觉有点小难受,今天早晨起来就没有。”

“那你怎么弄的这么憔悴的模样?像没睡够似的。”

“睡的晚了点,习惯了。我去年闹了一段时间的失眠,打催眠针都没用,还住了几天院。从那以后睡眠一直就不太好。”

“那你赶紧做个决定吧,”董女士理解的拍了拍老王:“让东方进来就没有这么多问题了,你还考虑什么?

再说铁军不是说给你留六成嘛,跟你说这是让你占便宜。”

老王眨巴眨巴眼睛,没接话,董女士撇了撇嘴,小声说:“资金要多少有多少,全国你想去哪去哪横着趟。

什么麻烦事都没有,你就只管做事发展管理好公司,这便宜还去哪找?真搞不懂你们男的。”

“万一以后有什么事情意见不能统一呢?”老王想了想还是说了一点自己的想法。

“你想和谁不统一?人家铁军根本管都不管,你找他他都嫌麻烦,黄总那边大项目都搞不过来,谁理你?

我和这边的高经理聊过,实业公司这边还巴不得铁军能管管呢,都是他们自己往上凑。

别说铁军,他们总公司都不管这边,都是各自发展。

铁军平时根本就不过问公司的事情,开总结会都不想来,除了随手抓个大项目扔过来问都不问那种。

人家这才真是大老板,你得学学。”

“规划计划都不管?”

“真不管,除了他扔过来的项目他会看一看,别的根本不管,高总说他们过去请示铁军都嫌烦,让他们自己定。”

“那他这样怎么把控?方向上总得能控制吧?”

“从财务上呗,大额资金审批他要过目,再就是半年一次的审计考核。高总说审计相当严格。再就是他有一些决定不能犯。”

“什么决定?”

两个人打了饭跑到餐厅的角落里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像俩特务接头似的。说起来以后他俩的身份是一样的,确实也有共同语言。

“这边不搞公摊不搞预售,有硬性的绿化标准和服务标准收费标准,这都不能碰,再就是住宅项目普通住宅要占大头,租售要平衡。

不多,都是关键性的东西,感觉就像,他盖房子不大考虑利润,反而更在意的是满意度。

我又不搞这个,也没问太详细,你找时间和高总聊聊不就行了,高总这个人很不错,是最早从本市就跟着铁军的人,很好沟通。”

“谢谢。”老王冲董女士点点头。

“客气啥?我感觉和你还挺投缘的,你要是接受东方入股那就是一家人了。”

张铁军和徐熙霞张红艳还有秦哥一起吃饭,边吃边听秦哥汇报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有些文件不需要他看,但是他得了解,就抓着每天吃饭的时间口头汇报一下。张红艳那边也是一样,这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吃过早饭,酒店的礼宾车把董女士送去了双流机场。

这段时间东方自己的飞机确实没时间,还是买少了,五六月得全力拉着一些老头老太太到处飞。

张铁军估计光是审计中心这边就得准备个五架才够用。

老王没用人陪,自己去逛商业广场,琢磨着去找高总聊一聊。

黄文芳这几天都在忙着和省里市里谈判,签定各种协议合同,安排人手过来开展前期事务。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

张铁军这一次到渝城和成都的事情全部结束,汇报文件也递了上去。

老王这边和高总还有黄文芳也都谈过了,急匆匆的回了大连去做一些准备。他得和他的得力干将们沟通一下,得到大家的支持。

不过事情大概是定下来了,由东方出面收购除员工股以外的全部百分之八十股份,不参与公司的运营管理。

也就是股权由老王代持。

初步约定十年以后,也就是零六年的时候开始,老王可以提出收购东方手里的公司股份,最高可以收回六成。

价格以当时市价为准。

另外就是分红的问题了,双方谈到的条件是从九九年,也就是三年后开始按年度分红。

至于资金的问题不需要谈,东方进入以后也就不存在资金问题了,不管是借贷还是入股项目都可以,反正都是肉烂在锅里的事儿。

事实上万达的项目也并不都是它全部出资的,基本上都有合作方。合作的成本代价比贷款低。

像孙喜双,柳联想,大马等等,这些人都投资过万达的单体项目。

孙喜双就是那个在去年帮助老王度过难关的人,是老王的贵人和有力支持者,也是参与万达单体项目最多的人。

这边大家就开始收拾东西整理文件准备动身了,那边小黄到了渝城,住进了两江酒店。

她也没和张铁军说自己到了,怀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幸福感一个人到处乱逛乱看乱吃,到也过的挺踏实的。

她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她这三十多年去沈阳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在认识张铁军以前基本上就是上班下班上班下班,年复一年的两点一线。

平时的娱乐也就是一家人去俱乐部看场电影这种,或者带着孩子到市里动物园逛逛。一年也就是那么一两次。

这次出来她也算是鼓足了勇气的。

这几年日子过的好,啥也不愁,手里也有钱了,也有了社会地位,整个人从里到外已经改变了很多,包括眼界和思维。

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一个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但是一点也不感觉惶恐。

这里有自信的问题,也有钱包鼓的原因,再一个就是想见到张铁军的那种迫切在支撑着。

渝城不管是环境地貌还是人文和本市都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像极了两个世界。

第一次见到长江的小黄同志来的第一天就在朝天门码头上面呆呆的对着两江交汇坐了小半天,啥也没干,也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第二天早晨起来又趴在窗子上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收拾打理了一下出来逛街,到处逛吃逛吃,去坐游船体验江景。

说起来,就是吃这方面有一点不大满意,都是麻的辣的。辣的还能坚持,东北人是真心受不了这个麻,吃一口整个嘴都木了。

好在酒店里啥都有,她就在外面挑着少尝一点儿。

高大宽阔的威斯汀国际酒店大楼已经成为了朝天门的代表建筑,每天都会吸引很多人跑过来看闹热。

小黄也爱看,每次出来都要抬头看一会儿。

她就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感觉壮观,她是自豪。这是我家小爷们建的。

到了晚上她就和于家娟周可人通电话,给她们讲在这边的见闻,眼气的那两个娘们在电话里哇哇乱叫。

这个时候连照片都不能传,只能干着急。

小黄到达渝城的第三天,张铁军一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