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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海风和斑驳的树影把阳光揉碎,滴滴点点的洒落,带着几分自由和温暖,让人着迷。

此刻,一切的颓丧都转化成了欢愉,对于万俟煊而言,亦是满室温馨,无尽温暖。

“你这苹果削得也太丑了,坑坑洼洼的,一点也不美观。”

“葡萄皮没剥完,是苦的。”

“只吃草莓尖尖的意思不是让你把尖儿切下来。”

“蓝莓汁滴到我脖子上啦!”

“这个太大块了我怎么吃得下!”

………………

“宋卿卿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本少爷把这整个梨都塞你嘴里,你不是说吃梨不能分开吗!”

万俟煊一阵手忙脚乱,嘴上虽然不饶人,身体却是很诚实。

又是拿手帕替床上的人儿擦拭,又是将水果切成小小的喂到她的唇边,被宋卿卿指挥得团团转。

“你就偷着乐吧,本少爷还从没有伺候过谁?怎么样,是不是很荣幸?”万俟煊的唇角情不自禁勾了勾。

宋卿卿悄悄翻了个白眼,刚才还可怜兮兮地说要补偿她呢,她可是大发慈悲、心胸宽广、不计前嫌地才原谅了他,这么一小会儿就原形毕露了?

早知道刚刚就提个过分的要求!

比如围着列特克林学院跑上十圈八圈、七天不准吃饭、抓起来绑着受鞭笞之刑……

最重要的是,赔她一亿的精神损失费和养伤营养费……

宋卿卿叹了口气,她真是脑子秀逗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这么容易的放过万俟煊了呢?

看见床上的人儿忽然皱眉,又唉声叹气的,万俟煊的心骤然收紧,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紧张地问:

“卿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等着,我去叫医生!”

“诶,等等。”宋卿卿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衣角,动作幅度太大,却扯到了手臂的伤口,疼得她闷哼一声。

“别、别去,一会会儿就好。我马上要和郁临回去了,不用再劳烦这里的医生。”

疼痛感从手臂一直蔓延到头顶,眼角忽然不自觉地渗出些许晶莹,宋卿卿怕万俟煊笑话,忙不迭解释:

“我可没哭,这是那种生理性眼泪,就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我真的没哭啊。”

万俟煊慌措地停下脚步,一瞬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里,刀子刺进心脏的深度便更进一分。

所有的痛苦在心头激荡,却被他强行压抑下去,他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发丝,点点头:

“我当然相信,卿卿是最勇敢的小姑娘。”

宋卿卿怀疑地看着他:“万俟煊?”

“嗯?”

“你今天有点奇怪。”

宋卿卿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只以为万俟桐的出现对他打击太大。

也是,一个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大少爷突然被人剥夺了继承人的身份,这种落差感对万俟煊而言,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斟酌了一下语言,别扭地安慰:“那个万俟桐,连你一根头发丝儿也比不上。万俟家主的位置,我相信只有你才能坐上去的。”

万俟煊失笑,听出她的关心,心底顿时柔软成一片,他摇了摇头:

“那个家伙还不配得到我一丁点在意,卿卿,让我伤心的、欢愉的、真正在乎的只有……”

宋卿卿歪头看向他,目光猝不及防跌落在那双热烈而深情的黑眸里,他们凝视着彼此,时间仿佛静止了,同频的呼吸和心跳一刹那间交织出悠扬的乐章。

宋卿卿蜷缩着手指,蓦然移开视线。

她胡乱岔开话题,“你是不是不想继任家主的位置?”

反应过来自己把内心深处的一些奇怪想法说了出来,宋卿卿有些尴尬,见万俟煊明显一怔,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更加觉得自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就当我是脑袋不清醒胡言乱语好了哈哈。”

好一会儿,她才听见万俟煊淡淡开口:“卿卿为什么这么说?家主之位,权势滔天,掌控着多少人的生命,人人求之不得。”

见面前的人儿缩了缩脖子,一副不敢多言的模样,万俟煊一阵好笑,他之前在卿卿的心中是有多可怕。

她就没看出来自己对她包容到要星星不给月亮了吗?

所以,郁临在她心中就是温柔的谦谦君子???

都是从小在血腥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谁又能比谁好说话。

卿卿太好骗了,早知道就……

“你说说,我保证不生气。”万俟煊顿了顿,努力回想郁临说话的语气,哄着让她畅所欲言。

他都这么说了,宋卿卿觉得今日不拿出个理由,恐怕他会问到她烦。

“其实也只是猜测,郁临,缪千厘,敬宗庭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家族继承人,有的甚至已经接手家主的绝大部分事务,可是我却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你处置家族事务,甚至为那些麻烦事奔波在各个国家……额,我都是胡说的,你们万俟的事务运转方式我也不了解。”

“嗯,还有呢?”万俟煊说,“仅凭这点?”

宋卿卿见他果真没有生气,这才大着胆子继续道:“如果是敬宗庭,对待那些威胁他地位的人,只有一个方法,早早除去以绝后患。

我听说万俟、万俟家主的子嗣众多,人人都渴望家主的位置,你做了那么多年的继承人,即使那些人对你的位置威胁很小,可是大象也怕蚂蚁多,时不时在你眼前蹦跶一定很碍眼,如果你真心想把这位置坐得安安稳稳的,依照你的性格恐怕早就……

咳,我也是听郁临说的,你从未打压过其他人,反倒是乐见其壮大。万俟氏现在已经被搅得一团浑水,兄弟阋墙、相互攻诘、甚至暗杀,万俟家主因此也头疼不已。

所以我想,你是不是不想继承什么家主之位,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要给万俟家主找麻烦,至于原因……”

宋卿卿瞄了一眼万俟煊,早就知道他的家庭关系比较复杂,他对万俟家主也许不仅仅是找麻烦那么简单,大概也有恨意和厌恶。

“我、我都是乱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