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妃，你上学时喜欢陈雯雯对吧。”车上楚子航突然冷不丁的问一句，吓得路明非一颤。
王斓音在半路时接上了楚子航，然后在路明非的强烈要求下，换了楚子航开车。
路上王斓音和楚子航说起了在披萨店路明非的事，路明非也得知王斓音居然在包间外整整听了有三分钟。
全程楚子航面无表情的开车，听着王斓音绘声绘色的讲述，旁边路明非的表情像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完以后楚子航冒出了这句话，吓了路明非一跳。
接着路明非心率失衡，脸色一时涨红如猪肝，芬格尔踢爆他喜欢诺诺时，他都没那么大反应。
“你……你……”路明非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眼王斓音，王斓音在抠手机，表示让他俩聊。
“可能全校都知道。”楚子航又说。
“师兄你别说得那么惊悚，全校都知道？咱上中学时候规定不准早恋！”路明非如五雷轰顶，“要真全校都知道，我还不给教务主任拎去做检讨了？”
“教务主任不拎你，是因为知道你们没可能。他不必管你想入非非。”
“那也不至于全校都知道吧？”
“因为还有别人喜欢陈雯雯，就会把你喜欢陈雯雯当笑话说，所以全校都知道了。”
路明非一愣，“赵孟华？”
楚子航没回答。
路明非陷入了呆滞状态。
“我不介意你踩在座椅上，但以现在的车速这样不安全。”楚子航说。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他居然蹲在了奢华的真皮座椅上，两手抱着膝盖，下巴磕在膝盖上……这姿势介于田埂上的陕北老农和歇脚的流浪狗之间。他赶快蹦下来，用手擦了擦鞋印，尴尬地笑。
“没事。我是看你一直没说话，找个话题跟你聊聊。”楚子航冷冷地说。
“我不是柯南……”路明非想聊点正事儿。
“陈雯雯以前知道你喜欢她，但是装作不知道，对你也不好，把你用作跟班。现在你还为她出头？”楚子航利刃一般斩断了路明非的话题。
路明非对于这种强硬的提问方式有点不适应，呆住了。
“因为她变得弱势了，你可怜她？”楚子航冷冷地扫了路明非一眼。
“她对我没什么不好，我喜欢她，跟她又没有关系。”路明非有点着急。
“赵孟华不高兴，因为陈雯雯以前是他女朋友。而陈雯雯还喜欢他，心理上他对陈雯雯仍有占有欲，他可以丢掉陈雯雯，但他不想别人为陈雯雯出头。”楚子航眉峰微微一挑，“你为什么出头？”
路明非有些生气。
“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就是很二咯，我就是没什么本事但是又要充大头，可我……我看不得人受委屈，”路明非使劲把头扭向窗外，声音高了起来，“反正师兄你是不会委屈的！从小到大你都是拔尖的，你不懂！”
panamera猛然减速，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生生地在路中间站住了。
“下车。”楚子航说。
“什么？”路明非有点懵。
“下车等我一下，有点事情，马上回来。”楚子航面无表情。
“那斓音呢？”路明非指了指坐在后座的王斓音。
“哦，我不用下，只是因为你不方便去而已。”王斓音笑着对路明非摆了摆手。
“哦。”路明非老老实实地下车站在路边。楚子航推上倒档，用力踩下油门，panamera四轮生烟地加速，倒行插入车流，沿着来路返回。
路明非傻眼了，第一次看见开车那么嚣张跋扈的。他不知道这是某些人家传的开车风格。
……
“师兄，你是要去帮明妃去找陈雯雯对吧。”车上王斓音开口说。
“嗯。”楚子航还是面无表情。
“我帮你指路。”王斓音会意。
……
阳光烈得刺痛皮肤，热空气从柏油路面上袅袅。陈雯雯远远地跟着一群人走。
听着前面有说有笑的，内心愈发难受。
对话声很遥远，又像近在耳边。
人有时候就是忍不住认真地听那些诛心的话，大概是脑子抽了……
陈雯雯低着头看自己的白色凉鞋，一次次地，纤细白皙的脚从裙边露出来，一步步往前蹭。
赵孟华觉得心烦，从苏菲拉德披萨馆出来，陈雯雯一直跟着，莫名其妙地不离不弃。
都分手了，还死缠烂打有意思吗？
碍于面子，赵孟华只有忍着。
陈雯雯也没想跟着，但就是内心总有一种感觉让她跟着。
这种感觉叫不舍的，放不下。
想着，夺眶而出，坠落下去，落在灼热的水泥地砖上，蒸出一缕淡淡的烟。
“诶！诶！”徐岩岩用胳膊肘捅捅赵孟华的腰。他用余光看见陈雯雯站住了，眼泪哗哗而下，心里有点点不忍。
“烦不烦啊你！”赵孟华用力挥开了徐岩岩的胳膊。
他现在觉得这个女人巨烦。
这时，沉雄的引擎声响起。赵孟华没来得及抬头看，只觉得热风锐利得像是要把他的头发切断。一道暗蓝色的影子在他身边一闪而过，刹车声叫人牙酸，panamera急停在陈雯雯身边。
这个疯子居然是倒着开车的
车窗降下，楚子航被黑超遮住一半的脸上冰一样冷，可以去任何港片里演对老大忠心耿耿的杀手，“路明非说今晚请你吃饭。”
“对，就是你。”后车窗降下，露出王斓音的脸，盯着陈雯雯的眼睛，神色肯定。
“他今晚在aspasia餐馆订了座位，”楚子航从储物盒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陈雯雯，“地址在这上面，时间是晚上七点半。”
陈雯雯呆呆地看着那张黑色名片，又抬头看了看王斓音和楚子航，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远处仕兰中学的兄弟们瞪着眼，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以此刻的地面温度，估计很快就能闻见烤下巴的香味。女生们认出了楚子航，正在窃窃私语。赵孟华攥着拳，他有种预感，他要被某个他根本看不上的对手再次击溃了……
“拒绝么？”楚子航皱眉，仿佛听到“拒绝”下一刻就会从手套箱里掏出一把沙漠之鹰抵到她的脑袋上。
陈雯雯低下头，理了理耳边柔软的细发，抽抽鼻子，“好啊。”
“老大要我们带的话已经带到了，师兄，撤！”王斓音对驾驶位的楚子航说。
车窗升起，panamera疾驰而去，来去匆匆。四出的排气管再次震得赵孟华耳朵嗡嗡响。
……
在半途扔下路明非有五分钟后，两人接上了他，驶上了高架桥。
楚子航在埋头开车，王斓音在扣手机，两人回来之后就绝口不提陈雯雯了，好像那段对话没发生过。
“师兄你车开得真好。”路明非生硬地恭维，想打破这难受的气氛。
“我爸爸教我的，”楚子航似乎没想到路明非会说起这个，愣了一会儿，又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王斓音摁灭手机，扭头也祝福了一句。
路明非感动的一批，当即点头哈腰，连声感谢。
“生日不出去吃饭？换马桶座圈？”楚子航看了一眼路明非膝盖上的家伙事儿。
我又不是婶婶生的，婶婶不记得也正常。”路明非倒不是抱怨，他真那么想。貌似他就没有过过生日，这命苦不能怨政府，谁叫爹妈不靠谱？
果然这个话题比前面那个上等百倍，气氛好像融洽了点儿。“师兄、斓音你们生日一般怎么过？”路明非问。
楚子航想了想，说，“homeparty、蛋糕、礼物、游园会、拍照、吃饭、旅行……每年都差不多。”
路明非吐了吐舌头，心说大哥你还想咋样？为你过生日发射一枚登月飞船，在月球表面写“楚子航少爷生日快乐”？
“斓音，你呢？你是怎么过的？”路明非扭头看向王斓音说。
“我嘛，”王斓音想起了自己前世和在龙时代时每年的生日，“我每年的生日过得很简单，没有师兄的那么丰富，也就是和家人和朋友庆祝一下，吃个蛋糕什么的。”
“嗯……斓音，你咱们认识了这么久了。”路明非沉吟了一下，“你似乎，从来都没有说起过关于你的家人的事。”
“我的家人？”王斓音愣了一下。
“对，你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呢。”
王斓音想了一下，“他们不在这个世界，他们在别的世界。”
“这……”，路明非一愣，他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
“斓音，你好惨啊，别伤心，有我陪着你。”路明非突然哇的一声哭了，然后抱住了王斓音，搞的王斓音一脸懵逼，不知所措，心说，“这货什么情况？抽什么风呢？”
……
“喜欢意大利菜么？”路明非感性完了以后，楚子航突然问他。
“没吃过。”路明非有点懵，没事问这个干嘛？
“奶酪、披萨、炸鸡、牛排、通心粉什么的，意大利菜是法国菜的前身，讲究原味，喜欢用橄榄油、黑橄榄、干白酪、西红柿、香料和marsala酒调味，他们的风干肉和腊肠很好。”王斓音补充。
路明非不知道这话题的含义，于是点头，“我喜欢吃肉。”
“嗯，”楚子航和王斓音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楚子航接通车载蓝牙，“aspasia餐馆么？我想预订今晚的两人座……”
“先生很抱歉，今晚我们有包场。”女经理声音温柔而态度坚决。
“订满了？”楚子航皱眉，“可以加座么？”
“很抱歉，黑太子集团今晚举办婚宴，陈先生的儿子大喜，恕不接待散客。”女经理没留余地，“实在很抱歉，您试试别家吧。”
楚子航握着电话沉默了。他倒是不怂这个黑太子集团，但想起他家和黑太子集团的关系，他就头疼。
“师兄，你说你还非跟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你……”路明非小声地建议，“换个馆子不成么？”
“帮朋友订的，已经约好了，不好改。”楚子航陷入沉思。
“需要我帮你把这个黑太子集团黑了吗？”王斓音笑着问，当然，是开玩笑的，虽然他有这个能力，但不会闲的没事去做这个。
路明非一脸惊讶的看着王斓音，他还会黑客技术？而且还很高超的亚子。
“不了，我已经想到怎么办了。”楚子航对王斓音摆了摆手。
他拨通另一个号码，“芬格尔，你在电脑旁边么？帮我在守夜人讨论区发一个悬赏，对，用‘村雨’的id。内容我发短信给你……”
此时是美国时间的深夜，守夜人论坛的访问量高峰，上万人在各个讨论区发帖刷版，漆黑的界面上，白色的即时信息一条条往上蹦。
忽然，一条不起眼的白色信息被刷红了！这是很罕见的，普通用户做不到，只能是管理员后台操作。随即，这条红色信息超越所有信息上浮，置顶！
“悬赏：今夜19：30，求aspasia餐馆（坐标：东经119.，北纬26.08774）订双人就餐座位，订座人姓名路明非，悬赏人愿以‘一次承诺’交换。”
发帖id“村雨”。
隔了7个时区，意大利，小镇波涛菲诺。
恺撒·加图索接到了来自学生会的，额，芬格尔的电话。获知了这条信息，在得知悬赏人的身份后，来了兴趣。
恺撒把手机递给身边的管家，“帮我打电话给mint俱乐部，安排好之后。发个短信发给我的同学，他叫路明非。”他想了想，“内容是，‘生日快乐，来自恺撒·加图索的祝福。’”
“动用mint？费用可不小。对同学这样，有点太隆重了吧？”秘书委婉地劝说。
“你知道周总理么？”恺撒问。
“知道，是位很有名的外交家。”
“我刚刚读了他的传记，有些很有趣的东西。中国人很在意细节，周先生能清楚地记得见过一面的人的各种信息，再次见面的时候就会问候他们，令他们深感荣耀。他甚至会为被自己坐车弄脏衣服的清洁人员买衬衣。这是领导者的哲学，关注下属的细节。”恺撒擦拭着一头湿漉漉的金发，声音坚定，“这会提高团队的凝聚力，这是我这几天重要的心得。”
如果路明非在场，大概会提醒他，他的重要心得只是来自于一些中学课本级别的素材，当然，这不重要。
……
楚子航和路明非的手机同时响了。都是短信进来，楚子航扫了一眼，和王斓音对视一眼，默默地关掉，路明非则傻眼了
“生日快乐，来自恺撒·加图索的祝福。”
路明非顿时感动的内牛满面，他何德何能啊。
……
接下来正式开始任务，三人准备先去勘察现场，目的地火车南站。
路明非表示怕回家太晚，来不及装马桶圈。
楚子航和王斓音表示有专业人士负责，让他尽管放心。
孰不知这个专业人士可把路明非害惨了。
车停下了，距离火车南站500米，前面拉上了黄色封锁带。烈日下，这座精美的建筑如今看起来好似什么后现代艺术品，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铝合金框架，极其萧瑟。蝉玩命地鸣，乌鸦停在框架上，嘶哑地叫着。市政府解释“豆腐渣工程”的发布会下午在市政报告厅开，记者们都已经赶过去了，满地散落着匆忙中丢弃的稿纸。警察和保安躲在阴影里用帽子扇着风。
“哇！”路明非惊叹。
王斓音和楚子航淡定的一批。
三人下车，楚子航表示让路明非闭嘴，别乱说话。
然后王斓音给保安递了两包烟，说了两句，保安就鬼使神差的放了他们进去。
三人开始认真勘察（当然，是王斓音和楚子航干活，路明非看），还联系上诺诺帮忙，她那像魔法一样的侧写对这种状况帮助很大。
有诺诺帮忙，很快便找到了基本完整的线索，三人选择了离开，晚上正式开始行动。
分配好了任务，三人分开。
……
黄昏时分，王斓音和楚子航站在润得大厦下，一身联邦快递的工作服。太阳逐渐西沉，他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此时，润德大厦21层计划着干完最后一票就注销账户金盆洗手的三少唐威还不知道今晚将是如何疯狂与难忘的一夜。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