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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医院,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我在走廊上狂奔,身边经过的人纷纷避让,并在我们身后猜测着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命案,不然哪可能好好的女孩子弄得浑身是血。

大哥怒视着那些人,身上沉冷的气质令那些聒噪的嘴理性的闭上,不敢多说一个字。

没有人会因为一场八卦,而惹祸上身。

急诊室值班的是位三十多岁的男医生,他让我张开嘴,看到伤口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向我的目光里,带着钦佩。

他冷静的给我止血,药棉碰到伤口时,痛意直窜大脑,晕沉的后脑勺刹时无比清醒。

医生说是伤口有点深,需要缝合。他说小姑娘牙齿很利,心也够狠,对自己都下得去手。

我要怎么告诉他,那种时刻,我是宁死,也要保住清白的。

再说,咬舌自尽啊,那需要多大的勇气!要不是到了非死不可的要紧关头,谁会那么干啊,又不是傻的。

大哥不悦地咳了一声,医生也是个聪明人,耸耸肩膀不再说话,而是吩咐护士准备手术要用到的器械。

眼角余光见到一个高高的白大褂手上拿着一次性针头站在我跟前要我张嘴,舌根一阵尖锐的刺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病房的床上,输液软管里正匀速的滴落药液,大哥坐在我旁边,左手和我的右手握在一起,十指相扣。

这几年,我和医院亲密接触的机会比之前的十八年还要多。

成年之后的我,尤其是和魏家有所牵扯的我,似乎变得多灾多难,时刻面临生命危险。

和魏家人来往,真是福祸难料。现在看,祸大于福。

大哥的手指很好看,也很有力,握着我,并不疼,却足以让我无法挣脱。

也不知怎么,就想起他几天前发的那条朋友圈,十指还是那十指,就是背景缺几朵蔷薇。回忆起自己呷过的干醋,不由扑的笑了。

呆坐的大哥听见我的笑声,转眸看向我。那双星月生辉样的眸底,是条条猩红的血丝。

我因为发笑而扯动被缝合的伤口,疼得冷汗直冒,眼圈儿红了。

大哥心疼的搓搓我的大拇指,嘴里说的话却不怎么好听,“医生说不能有大的动作,吃饭也只能用吸管吃流食,不然会影响伤口的愈合,以后很可能会留有后遗症,你安静点罢。”

“什么后遗症,严重吗?”我已经努力提高声线,可声音却还是很小,干哑难听。每说一个字,就有清晰的痛感上传至大脑,使痛意更加深刻。

大哥一脸的严肃,“也不算严重,就是很可能因为舌根受伤导致以后说话都不清楚,大舌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好一好的话能变成大舌头,如果不好的话,最多变成半语子而已,能说话。再说,就是不能说话了,还可以用笔写嘛。反正你是画家,没有什么是不能用画表达的。”

大舌头?

半语子?

想想都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才不要变成那样子,好可怕。

也许是我脸色变得太难看,大哥无奈的笑了,习惯性的用手揉我的头发,语声宠溺的说,“好了不怕,逗你玩儿的。但,吃流食是真的。你呀,对自己也下得去狠手,咬那么深,都不疼的吗。”

大哥开始碎碎念,每个字听起来都是埋怨,可每个字的背后分明是对我的心疼,还有他的后怕。

“听到你喊救命时,我都要疯了。担心自己来得太晚,好怕你会因此受伤。天知道看到你一身是血的躺在那里,我有多么暴怒,要是手上有刀,我会直接杀了他们。”

现在想起来,大哥还是满身沉怒,目光阴狠得吓人,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如果他有刀,我毫不怀疑,他会把那两个人剁成肉馅。

“那不值得。”

“值得,只要是为你,什么都值得。小月,不要老是怀疑自己,你要知道,你值得世上所有一切最好的,而不是永远的选择退步、选择原谅,选择成全别人,委屈自己。在大哥这里,你永远是第一位的。为你做什么,哪怕是杀人放火、为害四方,我都不会皱下眉头。”

股股暖流在肺腑之间流淌。

没想到,大哥还具有这种昏君的一面。

很想再笑一声,可舌头太疼了,想想也就算了。

“大哥,如果我真的被...你,还愿意喜欢我吗?”

“胡说,”大哥严厉的呵斥我,目光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要明白,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一层薄膜。我之所以那么疯狂,更不是为了那层膜,而是...”

“而是舍不得我遭罪被伤害,大哥,我知道的。”快速的截住大哥的话头,接着把他要说的话说出来。

话题很不堪,但我想要真实的答案。

大哥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冷戾的眸底寒冰渐渐融化,春暖花开样的柔和温软像朵迎春花,缓缓绽放,花香四溢。

“这件事,我想要追究到底,但具体还要看你的意思。”

“当然要追究到底,这次她的行为太过恶劣,如果不能受到相应的制裁,下次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大哥,我不能留个毒瘤在身边,太危险了。而且,她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好,”大哥温柔的把我的手放在唇轻吻一下,成功看到我脸红以后,胸膛震动着闷声的笑,“一般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都会选择闷不吭声,吃亏也要咽下去。所以,我才问问你的意思。”

“大哥忘了吗,我不是一班的,我来自二班。”

大哥愉悦而欣慰的笑出声音,如星辰大海般的眸底,除了点点渔火,还压着狂暴的怒意。

这次的事情,不仅惹火了我,也惹急了大哥。不管花蕊是谁,大哥都不可能饶过她的了。只是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魏清风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交给我就好。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大哥说。

折腾了大半宿,我也累了,迷迷糊糊的想要睡一会儿。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边打开,两道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把我从困倦中拉出来,朦胧的意识瞬间清晰。

魏清风长手长脚的出现在病房里,左手拎着花蕊的衣领,把她重重往前一推。

花蕊咬住嘴唇朝着我冲了几步,不可控制的跪倒在我病床前,膝盖着地,疼得她秀眉蹙在一起,眼睛里泪水凝聚成花。

头突然开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