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快点！”副首吩咐着车夫。车夫得到了指令。猛地一鞭子抽下去，马儿前脚腾空，腾地一下速度加快。
大壮在一旁不敢吱声。但副首貌似心情好了些。
“大壮，想不到你们今天终于有了点用处，总算是没有无功而返。”
“呃……”
大壮紧张地挠挠头，也不知副首这句话是在夸自己，还是在贬自己。
“你的另外两个同伴，李老二和林子呢？他们怎么没有一起？”
“副首，李老二他现在在青木队长所在的茅草房等着我们，林子刚刚出去寻找踪迹，还没有回来。”
“哦，原来你们三人是分头行动啊。那这次如果我算你们有功，你觉得这份功劳要怎么分配？”
副首用平淡的话语给大壮挖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大壮好想把这个功劳全部都揽在自己头上，说不定可以改善自己在副首眼中蠢笨的印象，以后也更能谋得更好的活儿。
可要是这样的话，等下见到李老二随便一聊就穿帮了。
那要不然就把自己和李老二放在首位，将林子摆在次位。反正他现在出去了，也没有回来。
大壮舔了舔干枯嘴唇，吞了一口口水。仿佛看见功劳在眼前发光，唾手可得。
“我觉得我们三人作为一个团体，是分工合作，虽然是由我和李老二首先发现的青木队长这支队伍，但是林子也没有闲着，他现在正在追踪另一条线索。所以我认为，我们三人的功劳应该平分。”
大壮开口了，说出来的话却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看来还是理智战胜了私心。
“哦？”副首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大壮刚刚竖起的耳朵，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副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刚刚这违心的话语还不够圆满？难道他对自己的答案不是很满意？难道他想把这份功劳独独给自己？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副首的话将他拉回现实。
“你别想太多了。以后继续好好干，会有好事轮到你们的。”
见大壮一脸懵，副首缓缓放出一句话，这句话为大壮指明了方向，也打破了他那未知的期待。
原来副首刚刚是在耍我。大壮心里有些郁闷，好久都没有干成过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最近都在挨骂，还以为这次能够咸鱼翻身。
副首拉开厢帘，看着窗外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壮的眼神不知道落在哪里，便也朝帘外望去。
“再往前五十米那个路口，左拐前行百十米左右，就到了。”大壮提醒车夫注意转向。
马车穿过平坦的集市大道，又进入一个偏僻的巷口，在窄窄的巷道内前行几十米步，终于到达了大壮指定的地点。
那就是一个废弃的茅草屋。
“还挺会找地方的啊！这地方，真是闹中取静啊！”副首咬着牙叹道。
一旁的李老二见大壮率先从车上下来，便从角落起身，迎了过来打招呼。
“副首。”
“嗯。”副首见是李老二，应了一声。
这茅草屋依旧是大门紧闭，从外面看不到屋内的情况。但屋内青木听到了动静。
三辆马车停下的动静并不小，茅草屋内本就伸头探望外界的青木转头大呼，“快，大家快准备！来接我们的人来了。”
话还没说完，副首领头破门而入。
青木没有料到副首亲自来了，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青木？你这是做什么？很怕见到我吗？”副首对青木的表现很是纳闷，这青木的样子，分明就像见到狼来了一样。
“呃，对不起，副首。刚才突然觉得腿有些软，控制不住了。”
青木爬起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很快，他发现了异样。
自己明明派的是苟子去报信，怎么现在副首身边的陪伴者是大壮和李老二。
难道苟子半路跑了？或者苟子半路被拦截出事了？
带着这个疑问，青木哆哆嗦嗦开始解释。总不能等副首亲自盘问，那后果可比自己主动汇报要严重多了。
“副首，我们这些人都受伤比较严重。所以，我派出了苟子作为我们的代表去跟您汇报我们的地址和情况。不知苟子有没有见到您？”
“哦。听苟子说了，他对你们受伤的情况比较着急。一路奔跑都快累虚脱了。苟子你不必担心，我见他也受伤，便没有带他过来。正好大壮可以指路。”
“呵呵。”青木内心一阵呵呵，果然，这个苟子有些狗，好事总要自己占大头，全然不提众人劝解了半天才将他劝出门。
可是这大壮和李老二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难道他们已经发现很久了？不知他们有没有听到不久前的争执。
青木陷入了怀疑和自我怀疑。
“你们过来，赶紧先给他们简单地包扎一下。然后将他们抬上马车，重伤的放在第一辆，中等的放在第二辆，轻伤的放在第三辆。”
副首大手一挥，随行的医师马上分头检查。
就那么不到十人，三个医师检查起来还挺快。伤员们见救星来了，强忍着疼痛十分配合。
“报告副首，就他比较严重，得迅速回去医治，其他人胳膊和腿部的脱臼已经归位，皮外伤流血也已经止住。”
三人中较年长一些的医师指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子汇报道，那男子就是肋骨受伤的那位，饥寒交迫加上受伤严重，此时躺在地上除了呼吸，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说话都没有力气。
“行，按你们说的办，抓紧时间。”
众人将重伤的侍卫抬上了第一辆马车，这辆马车率先回去医治。剩下的一些没有大碍的伤员，可以回家疗养。
“来，青木，你跟我一起走。”
副首还有好几个疑问需要解答，刚刚人太多，怕折损了青木的面子，所以刚刚并没有发问。
“你们俩也过来跟我一起走。”见李老二和大壮要上第二辆车，副首叫住了两人。
“是。”
第三辆马车里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青木，这次你让我很失望啊！”副首开口了，这一开口就是一个闷棍打向青木，青木瞬间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副首这瞬间的变脸让青木措手不及，刚刚在茅草屋内副首那一脸对下属关怀有加的样子，可不是这样吓人。
旁边的李老二和大壮缩成一团，连呼吸都不敢加重。生怕引火上身。
而青木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不语，若是辩解两句，怕是要火上浇油。
“要说你们的人数，要比对方多吧？况且对方还包括两个弱女子，你们怎么就会惨败呢？这让我很不能理解啊！
你抬起头来，别装聋作哑，我想听你解释解释。”
既然副首话筒都递到嘴边了，青木再沉默下去，就不礼貌了。
李老二和大壮也竖起了耳朵。这段打斗的经历，因为三人找错了方向而错过了，深感遗憾。
“报告副首，您不知道，他们太厉害了。虽说能战斗的人不多，但是那几个善战的个个都能以一敌三。”青木弱弱说道。毕竟夸别人厉害是灭自己威风。
“哦？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真的，他们那个飞鹰，一脚能够将我们的人踢到五米开外。其他几个也是力大无穷，刀剑也耍得非常溜。”
青木实在不知该怎么描述对方的强大，因为受伤只在一瞬间，他根本没有看清楚对手的套路，便已躺平。
大壮惊呆了。
这场打斗之前，他一直十分羡慕青木，青木作为副首手下的武力扛把子，平时雄赳赳气昂昂十分高调，却没想到经此一战，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就败了，还败得如此惨烈。
“......依我看，那几个也就是比常人精壮点，有这么可怕？你们一个个的，平日里争强好胜，不是挺厉害的嘛，难道都是一些绣花枕头？你们这个样子，我以后在外面混还有什么底气！”
副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青木无地自容。
“青木队长，你们这找的好地方，让我们找了好几个时辰呢！”
一直旁观的李老二也忍不住开口了。想到因为找不到青木回去又得挨骂，李老二心里就窝了一团火，这些人净会给人找事。再加上以前青木总是以鼻孔示人，都不正眼瞧自己，现在可算逮到了报复的机会。
“是呀，既然对方那么强大，这场战事也就持续了几分钟，怎么你们不及时回去向副首汇报呢？不知道副首着急吗？副首都派出了好几拨人去找你们。”
大壮顺着李老二伸出的“刀子”，又补了一刀。
这说到了重点，青木额头开始冒出细细的汗丝。
“说吧，怎么回事。”
“呃......呃，他们，他们将我们踢翻在地便走了，我们这些人腿脚都受伤了，只好找一个没人的屋子休息休息，没想到每个人都不太方便行动，便在那茅草屋待了好几个时辰，我们之中伤势稍轻的苟子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我便安排他回去报信。”
“是吗，我看你有所隐瞒吧。”副首此言一出，青木更加慌神了。
青木不知道苟子回去报信后说了什么，看副首这个样子，恐怕苟子是不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所以副首持有怀疑的态度。
身心俱疲的青木此时已经没有精力陪副首进行迂回之术了。他只想痛痛快快，不管是痛快挨骂还是痛快过关。
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了。
“副首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青木眼睛一闭，打算全盘托出。
“继续，我倒要听听看你哪儿错了。”副首示意道。
李老二和大壮内心狂喜，却脸上控制地毫无波澜，静待着一场好戏。
“我要深刻反省，平时学艺不精，锻炼不勤，才导致今日成了手下败将，今日一战严重打击了我的自信，以后我必定端正态度，勤于练习。”青木咽了咽口水，继续往下说，“今天耽搁好几个时辰，这也是我的问题，我一开始面对不了这个惨败的事实，想找个地方静静。可静静以后，又怕回去被您骂，觉得对不起您平日对我们这支队伍的重视，所以迟迟不敢露面。”
说得好像有点儿道理。
李老二和大壮对视一眼，差点被青木这掏心窝的话感动了。
“水平不行，脸皮倒挺薄的。”
副首听完，无语。
青木态度诚恳，一脸卑微。看他胳膊和腿上绑扎着的纱布，副首那已经到嘴边的狠话又咽了回去。
“行了行了。既然这次吃了亏，可得好好长点记性。对了，你们这两天赶紧养好伤，还有重要任务等着你们。”
“啊！”青木大吃一惊。都这么惨了，怎么还有重要任务安排？难道非得抓着这一只鸽子撸毛？
“别惊讶。这不是我安排的。这是集长亲自安排的，我也没有办法推脱。”
这马车里的几人都是自己人，副首也没有刻意遮掩，也没有粉饰集长的硬性安排。
“我有预感，你们上午的行动，已经败露了。不然集长不会非要指派你们这支队伍去保护浩然那伙人的安全。”
“啊？不会啊？我们都蒙着脸，没有一个人的面罩掉落。”青木还以为自己掩饰地很好，不太相信被识破。
“那只是猜想。他们没有什么证据来确定就是你们。”
“那既然集长猜是我们做的，那为什么还要安排我们来保护浩然他们呢？这个我实在不能理解，他难道就不怕我们第二次动手吗？”
“你太单纯了。你敢动手吗？你还想不想要命？想不想要家人？即使你们不动手，没有尽到保护的职责被别人动手，那你们也难辞其咎，想想后果，你们是不是得拼命做好保护？
我就这么说吧。只要他们掉一根汗毛，那你们就是背锅侠。再就是，结合上午的表现，你们掂量掂量，你们能不能动手。”
“......”
青木沉默了。
看来这集长的心眼子还真是多啊！自己就差点被绕进去了。
“副首英明。小的一定尽心尽力完成自己的任务。”
“等下回去后，你抽空去找集长报道，至于怎么安排，什么时候上任，你听他差遣，但是你可别忘记了自己最终是哪边的。”
“是。副首，只要您不嫌弃，小的永远都是您的人。”青木开始表衷心表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