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选方案二。”江寒川微微点点头，一脸平静。
苏小染微微皱了皱眉头，耐心解释道：“江寒川，你再考虑考虑……方案二的确是我主导的，但我也知道这个方案的弊端。”
顿了顿，苏小染眸色幽深：“治疗过程中会有神经疼的症状，那种痛不是打止痛剂就能解决的。”
江寒川微微抬起头，唇边带着浅浅笑意：“那你为什么还会把方案二的存在告诉我？”
“因为……”苏小染抬起头就看见江寒川眸中的笑意，一时哑然。
“……因为这样的治疗方案最契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会加重你的后遗症状况。”苏小染想尽量让自己说得轻描淡写，但话说出口仍带上了几分颤抖。
对于江寒川的后遗症，她不是没有猜测。
但……这样的猜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她只能赌。
江寒川望向苏小染的目光闪过一丝复杂，但这几天是他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后笑得最多的几天。
那种无法控制扬起嘴角的感觉，让他恍惚觉得像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但，却不算太坏。
他背负的秘密没有人能告诉，那些午夜梦回被剧痛惊醒的回忆也无人诉说。
但此刻，眼前这个女人虽是仍带着些许迟疑，却成为了他隐秘的共谋者。
“那就定下方案二吧。”
疼痛，他早就习惯了。
苏小染抿了抿唇，还想再解释几句，却被男人的轻笑声打断。
“苏小染，你是我的主治医生。我想，这样的信任，是你应得的。”
深呼吸一口，苏小染眸光坚定且凝重，直直地望向病床上的男人：“好。我一定不负所望！”
确定了治疗方案，苏小染直接去准备所需药材器械。
江寒川选了方案2这个消息也在医院里小范围内开始传开。
“江总！江总！方案2现在还不成熟啊！虽然见效快，但一着不慎就容易将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啊！”
“对啊！江总，你三思啊！”
“江总，你不要太过相信苏小染的话啊！虽然她是沈聪的徒弟，但终究不是沈聪啊！方案2的操作难度极高！”
……
基本上为江寒川诊治小组的所有专家都来劝告了他一次，有理有据、说得也真挚无比。
像是江寒川选了方案2就是自己放弃自己了一样。
平静地看着这些一脸焦急的专家教授，江寒川微微摇了摇头：“没关系，我相信她。”
“你……”
钱宁抬手止住了这些还想继续劝诫的人，淡淡道：“你们先出去吧。”
众专家教授像是斗败的公鸡，垂着个头直接出了病房，虽仍在窃窃私语，但这会儿钱宁都发话了，他们自然也是悻悻然。
一直等病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钱宁却轻笑一声：“寒川，苏小染是不是给你把两个方案都说了？”
“嗯。我也听说她去问过您了。”江寒川这会儿脸上不负刚才的淡漠，反倒带上了几分晚辈的礼貌和矜持。
“嗯，你的病情我没有直接告诉她，但她能摸出你的脉相有异还是让我很惊讶。后生可畏啊。”钱宁一脸怅惘：“我们这帮老家伙，终究还是比不上年轻人了。”
“钱伯伯，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也只是想试一试……毕竟……”江寒川皱着眉想要解释两句。
钱宁却是一脸淡然，抬手摆了摆：“你不用安慰我，我在她那个年纪的时候连悬脉、浮脉的区别有时候都分辨不出来呢。”
顿了顿，钱宁一脸认真地望向江寒川：“不过，苏小染有告诉你方案二的问题所在吗？”
“神经痛？”
“对。那种疼痛有点像你发病初期那会儿感受过的。”
顿了顿，钱宁微微蹙起眉：“你真的考虑好了吗？刚才老孙说的也不无道理，方案2的确很考验主治医生的手法，在你极端痛苦的情况下，肌肉会有痉挛的情况出现，一旦扎错地方，那就需要重来。”
“嗯，没关系。”江寒川目光放空，像是穿过时间空间望向刚确诊时候的自己，彼时的痛苦残留在回忆中的，此刻只剩下些许残影，但仍旧让人一想起就背后一寒。
微微叹了口气，钱宁神情也变得有几分复杂：“如果……如果苏小染这次的方案成功了，我想，你身体里的余毒的清理也能用这样的思路……”
江寒川一愣，望向钱宁微微蹙起的眉，“什么意思……是我……后遗症有治愈的可能吗？”
“嗯。虽然只是可能，但的确存在。”虽说着肯定的话，但钱宁却是微微摇了摇头：“但……太难了，之前这样的思路根本没有人这样想过。不要说苏小染了，就连她的师傅来了，恐怕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那我就更应该选择方案2了。”江寒川唇边笑意浅淡：“我……淮阳也中毒了，我奶奶有告诉你吗？”
“什么！”
钱宁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一脸的惊骇。
江寒川轻笑一声：“没事，淮阳中的毒比我浅很多，而且苏小染紧急处理做得也很好。”
顿了顿，江寒川无端压低了嗓音：“而且……这一次投毒的人，应该只是在试探。”
钱宁这会儿只觉得眼前一黑，所有的话都堵回了嗓子里。
翕动嘴唇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确定吗……毕竟，这次十年前的那一批‘童真’早就被我们这群老家伙销毁了才是啊。”
江寒川微微摇了摇头：“我猜……应该有人留了些下来。而且，这件事应该知道的人还不多，所以您就当没听过我说过。”
钱宁叹口气：“寒川啊，很多事你不能一直憋在心里啊。而且，既然都知道了……那你还这么拼命做什么？”
顿了顿，钱宁目光复杂：“我之前给你说过，如果你不好好休养，只会让毒素蔓延得更快。”
江寒川苦笑一声：“钱伯伯，我不单单是我，除了要保护奶奶还有我的孩子以外，公司上上下下几千人也等着吃饭，一朝行差踏错，那万劫不复的可不止我一人。”
虽然早就猜到了江寒川的无奈，但这会儿钱宁还是不由有些惋惜：“但你这样真的就是燃烧生命啊！哎……算了，我也不劝了。这一次也当做是一次契机吧，我会和苏小染尽量把每个细节落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