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会出车祸！”苏小染皱着眉，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明明知道今天是签收购案的日子，就着急这么一会儿！”
江寒川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对啊，他到底在急个什么？
无奈地看了江寒川一眼，苏小染淡淡道：“你都不知道，你没醒的时候，老夫人急成什么样。而且听说你们江氏集团昨天股价大跌！大总裁，长点心行吗？”
原本是指责的话语，但不知为什么听在江寒川耳朵里品出了几分甜，抿了抿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中。
大概是误会解开，苏小染这会儿心情也变好了一点点，虽然江寒川做过的缺德事也不少，但至少这样也间接证明了苏小染的判断没错。
清了清嗓子，苏小染余光扫了垂着头的江寒川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我已经原谅你了。”
江寒川微微张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嗯，毕竟我的龙宝凤宝这么可爱。”苏小染脸上笑容柔软，顿了顿接着道：“而且，你不也对这件事不知情吗？”
虽然明知是苏小染说来宽慰他的话，但江寒川这会儿还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江寒川完全放松下来，又听到苏小染淡淡道：“不过，大总裁，自作主张花钱找人给你生孩子这种缺德事儿，还是少做哦。”
苏小染说得轻描淡写，但江寒川明显察觉到她的情绪不高。
想要替自己辩解一两句，然而苏小染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就怼得他哑口无言。
“任何人的身体都不应该像是工具一样被使用，江总，我知道你是商人，你会计算怎样行事对你更有利。但，我是医生。我每天见证太多生死，也见证过太多感情。我也许没有你这么精明，但我知道所有人都应该敬畏生命。”
苏小染说得认真，江寒川的心跳却漏了半拍
的确如苏小染所言，他每一步行事总是会去计算得失，谋定而后动。
但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也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苏小染自然没有错过江寒川那一闪即逝的悔意，微微弯了弯唇角，柔声道：“江总，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促使你做出这样的选择。但你也看见了，的确这样的灰色交易就会在某些时刻伤害到一些无辜的人。我也许只是其中一员，但我想，很多人也会因此受伤。”
顿了顿，苏小染目光飘远，像是注视着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数据层面的东西，我没必要给你说。但……请你记住一点，如何人，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他们都是流着同样的鲜血，有着同样的感受与困苦。”
一席话苏小染说得推心置腹，当年因为母亲她义无反顾选择了医学，却又在这些年的跌跌撞撞中学会了很多东西。
然而所有种种，她学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尊重生命。
江寒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震惊，望向苏小染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深意。
是啊，无论富贵贫瘠，所有人都是会有着同样的感受与困苦，芸芸众人皆是在日复一日的挣扎苦痛中咬着牙前行。
他是这样，那些为了金钱选择代孕的女孩儿也是这样。
“谢谢你！”
一句话说得难得郑重，不仅仅是因为苏小染把自己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某种意义上更是她的出现，让险些迷失了方向的自己找回最初的良心。
苏小染抬手摆了摆，一脸的不用在意：“不用不用，江总，你再这样继续道歉下去，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啦！”
对于他人无意间流出的感情，苏小染总是以这样玩笑的手段笑着岔开。
她很清楚自己，她并不是一个擅长接纳他人感情的人。
童年的阴影也好，亦或是苏远山早早就给她留下的坏影响也好。
她早就决定要一个人度过这漫长的一生。
江寒川像也看出了苏小染的逃避，皱了皱眉，最后只是轻声应了声。
苏小染笑着点点头，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这次连借口都没找，直接就走了。
一室寂静，江寒川独自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思绪万千。
而另一边，逃出了病房的苏小染才觉有些后悔。
自己躲什么?
明明江寒川也没说什么太过线的话，自己这样躲躲藏藏反倒是显得有几分形迹可疑。
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苏小染还是一头扎进了办公室，准备通宵看看论文和文件。
坐回自己的临时工位，苏小染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愣了愣，又翻开江寒川的病历看了好一阵，这才想起自己完全忘了问他关于他异常脉搏的问题！
这会儿匆忙跑回去询问，多少又显得有些奇怪，但不问，苏小染又觉得心里始终有着隐约的不安。
犹豫了好一阵，苏小染这才磨磨蹭蹭拿着病历再次去了江寒川的病房。
不过这一次江寒川大概是因为麻醉剂的原因，已经再次沉沉睡去。
苏小染这会儿瞧见他熟睡的侧脸，也有了几分复杂心绪。
既感到不用提出这个尴尬的问题而放松，又担心明天会不会因为这个问题而出现什么意外。
坐在床边好一阵都拿不定一个主意。
不过最后，苏小染也不是为难自己的性子，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守在这里，等江寒川一醒就问。
不过苏小染还是高估了她的体力，若是放在以前，苏小染当然是直接通宵，都不带一点点精神萎顿的。
苏小染实在是太累了，从一大早走出江公馆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停下来一刻，甚至到现在都还没吃上过一口饭菜。
虽然作为医生，这样的无规律的生活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但她终究也只是个人，不是机器。
经过了这么高强度的一天，苏小染撑在病床边看着那些生涩难懂的论文，没多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
最后整个人直接趴在床边开始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