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将所有话都直接挑明的江寒川，此刻倒没有进一步得寸进尺，将苏小染逼至绝境。
对上那双倔强的眸，脑海中却莫名再次浮现船上的那一夜。
同样都是这样一双漂亮眼睛，带着些许慌乱与倔强，明明身子都有着微微的颤抖，却还是直直望向自己。
轻笑一声，眼底划过一丝嘲弄，不知道是在嘲讽苏小染的装怯作勇，还是嘲讽自己想太多。
直接松开了对苏小染的钳制。
随手扯开了自己的领带丢到一旁，信步走到酒柜前，取出盛满琥珀色酒液的水晶瓶和两支酒杯。
瞥了眼苏小染，挑挑眉：“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房间里此刻只剩下琥珀色酒液滑入水晶杯的声响，显得有些过分安静。
仍旧紧贴着房门的苏小染，此刻心如擂鼓。
双臂环抱于胸前，浑身的肢体语言都只表达了两个字：排斥。
江寒川像是完全不介意此刻苏小染的沉默，慵懒地靠在沙发中，端起酒杯轻啜一口，优雅如教科书般的举止。
“如果你不回答的话，那我就只能当你是默认了。”
男人薄唇吐出的语言，让苏小染不禁皱了皱眉，望向江寒川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复杂。
“我之前说过，我可能是淮阳的妈妈，可那时候你不信。”
“可能”两字，苏小染咬得极其重，像是在强调什么。
闻言，男人皱了皱眉，苏小染甚至看出他眼中一闪即逝的疑惑，但仍旧是从容不迫开口道：“你可以说，至于信不信，是我的事。”
顿了顿，男人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
“更何况，苏小姐，在孩子这件事上，你应该没说实话吧？”
苏小染心底无端冒出些许不好的猜测，但还是竭力让自己显得平静，淡然道：“江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
江寒川轻笑一声，点了点自己对手的那一杯威士忌：“喝吗？”
肉眼看见眼前这个小女人愣了愣，江寒川勾了勾唇角：“毕竟……酒壮怂人胆。有些话，恐怕需要苏小姐今天一次性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甜蜜的麦芽香在鼻尖萦绕，却又带着几分苦涩的甘醇，江寒川抬头望向一脸戒备的苏小染：“否则，苏小姐恐怕走不出这江公馆。”
苏小染闻言背脊一僵，下意识转过头想去开门。
身后却传来男人带着一丝笑意的低沉嗓音：“苏小姐觉得我是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的人？”
门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从外上了锁，苏小染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徒劳。
然而与这样一个黑豹一样危险的男人共处一室，苏小染却是彻底冷静了下来。
直接走到男人对面，端起水晶瓶仰头直接饮尽。
酒液划过喉咙带来灼烧感，却又从舌根泛起丝丝甜蜜，苏小染此刻目光带着几分了然：“所以，什么假装女朋友都只是你为了把我抓回来的把戏？”
“聪明。”
江寒川微微一笑，撇过头举杯朝苏小染示意，也直接饮尽了烈酒。
威士忌本就很少有人会选择纯饮，大多数都会选择添加冰块或是苏打水来中和酒精带来的灼烧感。
然而江寒川却独爱这般纯粹不带一丝其他的喝法，一如他这个人给其他人的观感那般，充满侵略性的霸道。
苏小染这会儿本就是逞强，不愿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一丝半毫的退怯。
一想到还在江宏羽家里的龙宝、凤宝，抿了抿唇：“你想知道什么？”
男人对她的识相非常满意，微微起身又替她倒了些许威士忌：“那就从……你究竟有几个孩子说起？”
苏小染抿紧了唇，眉头也微微蹙起，带着几分戒备地看了眼男人：“你问这个是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我江氏的子弟，那肯定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顿了顿，江寒川鬼使神差又加了一句：“当然，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名分。”
话说完，江寒川自己先皱了皱眉。
这句话让任何一个了解他的人听到，恐怕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江寒川甚至自己都怀疑是否因为刚才那一杯烈酒晃了心神，这才说出这样的话。
苏小染瞥了一眼皱着眉的江寒川，淡淡道：“江总，你忘了我们在医院说过的话？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需要江夫人头衔的女人。”
抿了抿唇，苏小染直接将答案含糊带过：“至于我有几个孩子……江总，难道查不出来？”
江寒川深深看了一眼还在和自己打太极的苏小染，眸中又多了几分深意：“当初……你是偷偷把孩子藏了下来？”
什么意思？
偷偷把孩子藏起来？
苏小染这会儿是彻底有些不太明白这个男在说什么了，直接开口打断道：“江总，我也是受害者，具体经历如何，我已经不愿再去回忆。”
江寒川一愣，根本没想到苏小染会用“受害者”三个字来形容自己。
当初为了给老太太一个交代……或说一个寄托，在知道自己病情的时候，江寒川就安排自己下属去国外找了专业机构找个了女人。
本来他血型就比较特殊，与大多数女人结合后，孩子都会出现胎儿溶血症活不长久，当初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女人，他的下属也是费心尽力寻找了许久。
自然，他也给了那个女人一笔不错的报酬。
这本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买卖。
又谈何“受害者”？
男人许久都没有回答，苏小染却目光灼灼盯着眼前这个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当时侵害了自己的男人。
同时，这个男人也可能是龙宝和凤宝的爸爸。
默了默，苏小染才哑着嗓子开口道：“而且，江总不觉得现在谈这些有些太早了吗？万一都是一场误会呢？”
江寒川眯眼打量了一眼神情淡淡的苏小染，根本无法从那双漂亮眼睛中窥见一丝半毫的慌乱，反而转怒为笑：“那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检查结果出来，确定是……那我愿意让孩子叫你一声爸爸。”顿了顿，苏小染眸底闪过一抹决绝：“但，你不要想从我手中抢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