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自己眼前站的是苏小染的时候，自诩见多识广的江老夫人也不由有些晃神，不可置信地反问了一句：“你刚才说的什么？”
江寒川仍旧是那一副八风不动的淡定表情，说的却是让苏小染恨不得这会儿直接钻进地底的话。
“嗯，她是我女朋友。”
江老夫人咽了口唾沫，转而把视线投向苏小染，试探地问道：“孩子，你是……苏家的那个闺女吧？”
苏小染瞄了一眼没有其他表示的江寒川，尴尬一笑点了点头：“老夫人好，我叫苏小染，你可以叫我小染。”
这会儿江老夫人是彻底的糊涂了，之前江寒川说起这个苏小染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怎么几天不见，突然就变成他女朋友了？
而且，不是说淮阳中毒也和这苏家有牵扯吗？
瞥了眼自家孙子，江老夫人这会儿心底也开始没底。
不过江老夫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的情绪，一脸慈爱地拉过苏小染的手：“小染啊，咱们娘俩自己去逛逛，让寒川自己玩去。”
苏小染这会儿只觉得头都大了，求救般向江寒川投去个目光，却只见江寒川微微点了点头。
苏小染这会儿是真的没脾气了，被江老夫人直接拉走逛花园。
而江寒川在目送两人离开后，直接回了自己书房，路上碰巧遇到了夏小月。
本就生得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夏小月，这会儿眼眶微微泛红，眸子更是含着盈盈水意，好不可怜。
江寒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径直绕开夏小月往书房走去。
“江总！”
夏小月却突然出声叫住了江寒川。
脚步一顿，江寒川转头看了眼夏小月：“有什么事吗？”
像是鼓起莫大勇气，夏小月踟蹰了好一阵才开口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被夏小月这么没头没脑问了一句，江寒川微微皱了皱眉。
“就是……就是苏小染是你女朋友这件事。”每个字夏小月都说得小心翼翼，最后还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江寒川眸色一凉，嗓音连带也沉了些：“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的个人生活应该与你没有关系吧？”
夏小月一愣，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江寒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才嗫嚅道：“可……可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啊，而且，不是说淮阳就是苏小染绑架走的吗？”
“不该打听的事，就不要去瞎打听。”江寒川清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让夏小月颤了颤，这才默默让开了路。
直到江寒川走进书房，关上门，夏小月仍旧垂着头站在原地。
远处路过的女仆们看见了夏小月，也是偷笑一声，连忙避开。
“哎，你听说了吗？咱们少爷有女朋友了！就是那个苏家的小姐！”
“啧，这次恐怕那一位有的伤心咯。”
“呵呵，人家伤心什么呀？生下孩子，不一样母凭子贵？就靠着肚皮里的那块肉，那过的日子可比咱好太多了！”
......
夏小月越不想听，可这些女仆的议论声就越是往她耳朵里灌。
攥紧的拳头，此刻有些微微颤抖。
她，哪里有什么孩子？
而且苏小染这个女人竟然又出现了。
那她该怎么办？
心下一慌，下意识就想起了那个神秘人。
再也顾不上更多，一路小跑就跑回了自己房间，直接把自己关在浴室里。
这才掏出手机，按下了那一串数字。
忙音响了许久，但夏小月仍旧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快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才接起电话。
“喂？”
熟悉的电子音闯进耳朵里，夏小月不由升起些许心安。
“你好！苏小染道江公馆来了！江寒川说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电话那头一默，许久没有作答。
此刻的等待对于夏小月而言又多了几分折磨的意味。
脆弱的神经即将绷断的时候，却听见听筒中传来不带情绪的电子合成音。
“那你就假意流产，栽赃在苏小染身上。记得，要做得干净一些！”
夏小月一愣，很快就想通了对方的意图，咬咬牙应下。
“还有什么事？”
电子合成音仍旧不带情绪，但无端夏小月却听出了几分焦躁。
想了想，夏小月迟疑地开口道：“能告诉我，您的一个代号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许久后才回答道。
“猎鹰。”
夏小月顿觉心安，既然对方愿意告诉自己代号，那就意味着至少自己不会被轻易弃舍。
“谢谢！”
“嘟嘟嘟嘟......”
还没说完，对方早已挂断了电话。
夏小月呼出一口气，又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由升起些许悲哀。
难道因为苏小染家境比她好，所以江寒川就连自己一丝半毫的好都看不见？
哪怕就算是有孩子，也不配去和她比？
女朋友。
多么具有吸引力的三个字。
可是这三个字恐怕永远都不会用在自己身上。
扶着细滑的瓷砖，夏小月缓缓站起身。
心口莫名升起的情绪让她无端有些想流泪的冲动。
明明自己根本没有怀孕，甚至……与江寒川一夜缠绵的人也不是她，但为什么她却像是真切地感受到一条生命自她体内逐渐枯萎的过程。
眸底划过一丝恨意，夏小月攥紧了手机，闭眼沉思了片刻，这才出了浴室。
在自己的储物盒里翻找出那袋猎鹰早替她准备好的血浆。
特地又换上了一袭白裙，梳妆镜映照出的面容被衬得更是血色全无。
做好一切准备，夏小月这才推门而出，脸上早已挂上了她招牌的勉强笑容。
随手拉住个女仆，询问到苏小染这会儿正陪着江老夫人在花园中散步。
唇角的弧度不由带上了几分苦涩。
果然，自己在这座宅子里从头至尾就是一个局外人。
面对女仆略带怜悯的目光，夏小月也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
踩着细软的地毯，夏小月推开了大门。
阳光洒在脸上，下意识眯了眯眼。
眼角却渗出生理性的盐水。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言败的人。
既然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局外人，那她偏要成为这座宅子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