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山一听到苏小染这慌乱的声音，心中冷笑了一声，但还是不急不慢回答道：“还能是什么？你外婆！住院了！这会儿在医院都快病死了！”
苏小染握紧手机的手都不由有些颤抖，外婆，她记忆中那个慈爱的老太太，怎么可能！
“你说谎！”
苏小染根本不敢相信苏远山的话，下意识就反击了一句。
电话那头的苏远山这会儿多少有些有恃无恐，对他这个“乖女儿”他可再清楚不过：“那你赌得起吗？”
顿了顿，苏远山才带着些许讥讽道：“我了告诉你，你外婆啊，这会儿可是胰腺癌，治不好的。除非……”
苏小染知道苏远山话里的除非后面的话是什么。
除非是她或者她师傅出手。
默了默，苏小染才闷闷道：“你怎么证明？”
“证明？”苏远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我要怎么证明？你自己去医院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有什么条件。”这会儿苏小染反而冷静下来了，苏远山费尽心思找到自己的新电话号码肯定不是为了单纯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苏远山嘿嘿一笑：“小染，我的好女儿，你只要答应我去和江总好好谈谈，我就帮你把后续给你外婆做手术这些手续办好！”
苏小染攥紧了拳头，呼出一口气：“我可以答应你去见江寒川，但是我必须先给外婆做手术，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远山像是早就料到苏小染会这样说，轻笑一声：“可以，你这些小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但如果你逃跑的话，那我可不敢保证你外婆术后恢复如何了。”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苏小染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苏远山！你就不怕我让江寒川转过头来对付你？”
“女儿啊，你可是苏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还不懂吗？”苏远山根本不在意苏小染的愤怒，反而对自己这个绝妙的主意满意极了：“你自己认下谋害江小少爷的罪名，反正江老太太看重你，江总也会松松手，咱家不就不会被打压了吗？”
“不用给我解释这么多，呵呵，不就是卖女求荣吗？我去，满意了吧？地址发来，我今天下午就过去做手术！”苏小染已经没心思再和苏远山打太极，此刻只想早一些见到自己外婆。
自觉计划天衣无缝的苏远山轻笑一声：“和江医院知道吧？就是江氏集团旗下新开的五星级私立医院，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把你外婆塞进去，苏小染，你可别让我失望！”
苏小染直接挂断了电话，实在不愿再听到苏远山那洋洋自得的声音。
王姨这会儿刚从厨房出来，正打算问问苏小染中午吃什么，一见到苏小染泛红的眼眶与苍白的脸色也是一惊：“苏小姐，你怎么了？”
苏小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入手一片濡湿的冰凉，强扯出一抹笑：“没事，王姨，我下午可能会出去一趟，不用等我。”
丢下这样一句话，苏小染直接回到自己房间，拿起自己的针袋，又去给三个小家伙说了一声，就直接离开了江宏羽的别墅，直奔和江医院。
隔着重症监护室玻璃看见外婆的时候，苏小染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自己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因为自己这些问题而忘了这个最疼爱自己不过的老太太。
攥紧的拳头死死锤在墙上，苏小染埋着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悲伤，呼出一口气想要压下泪意。
“姐！”
苏泽带着些许惊喜又像是不敢相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苏小染惊讶的渐渐睁大了眼睛，眼泪夺眶而出。
苏泽，她的弟弟。
虽然早就长得高大帅气，但这会儿在自己最仰慕的姐姐面前苏泽还是一副小孩儿模样抱怨道：“我听苏远山说你……要结婚了？真的吗？”
顿了顿，苏泽小心翼翼看了眼自己姐姐：“姐，苏远山是不是威胁你了？你不要担心！我现在已经在想办法搬出来了！很快了！”
苏小染一想到之前苏远山威胁自己的话语就恨得牙根痒痒，但在苏泽面前她仍是那个可靠温柔的长姐。
伸手揉了一把苏泽额发，唇边的苦涩笑意也被这一句小心翼翼安慰变得温暖真切。
“你个小屁孩，还担心上我了。苏西雅，没有欺负你吧？被他们一家子欺负了，你要告诉我！我会找苏远山算账的！”
“啊哈，之前苏西雅想找我麻烦，我躲开了！”
苏泽笑得眉眼弯弯，一脸得意。
“我今天偷偷听到苏远山和你打电话，我偷溜出来的，谁也没发现！”
苏泽笑得没心没肺，但苏小染一瞬变得黯然。
她知道苏泽在苏家过得不好。
苏远山把苏泽再次带回家，更像是掌握了一个想要可以她的手段。
自然谈不上什么父子亲情。
抿了抿唇，苏小染哑声道：“很厉害，比姐姐强！”
听着这一句言不由衷的夸赞，苏泽也看出苏小染的情绪不高，又看了眼病房里的外婆，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苏小染的肩：“外婆……也是年纪大了，姐，你别担心，我有机会就会来看看外婆的…………”
苏泽絮絮叨叨的话一句也没灌进苏小染的耳朵里，脑海中却无端浮现母亲离世前的场景。
“小染，你爸爸不是个能顶事的，以后小泽和外婆就要拜托你了……妈妈对不起你，但原谅妈妈的这一份私心。”
苏小染缓缓闭上眼，像是在把所有翻涌的情绪都深埋在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背后。
一声微不可见的叹息自那微微抿起的薄唇中逸出。
用力揉搓了一把自己的脸颊，苏小染打起精神再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苏泽有些呆愣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她。
苏小染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还是妆花了？”
“姐……你背后……”
背后？
苏小染只觉背脊一僵，浑身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慢得不能再慢缓缓扭过头。
直勾勾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墨眸。
“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