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形石台。
顾修云修行了近千年，却感到一无所获，不由得睁开眼睛。
“没有混源心界跟魔心岛配合，参悟道法的难度确实高多了。”
“研习通用秘术也比之前困难许多。”
这一刻，他深深地感受到混源心界跟魔心岛给自己带来的好处。
没有那两座修行宝地的指引，参悟道法比之前慢了数十倍，照这情形，想要修炼到九绝圆满怕是得好几个道年，而且还是他根基无比深厚，又有通用秘术跟至圣级真灵的情况下。
如果没有这两者，至少需要数百道年。
当然，从九绝初期到九绝圆满，仅仅数百道年已经很短，换做旁人，早就兴奋地仰天狂笑，但顾修云却有些不满意。
他等不了那么久。
修行界跟源兽势力正在疯狂厮杀，数百道年后，战争早就结束了，到那时，他在混暝圣祖面前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算了，先去磨砺心神吧！”
“正好我也突破到了九绝，以现在的修为，应该能走的更远。”
顾修云抬头望向石台中间的锥心天锁，锁链横穿虚空，不知延伸到何处，周围一片黑暗，除了沉重到不可思议的虚空压迫，找不到任何物质跟生命。
在此之前，他曾沿着锥心天锁前行了许多次，但没有一次超过万年。
不是顾修云的心神力量不够强，而是挡不住越来越沉重的虚空压迫，到了后面，他甚至连躲在碧玉珠里面，推动珠子继续前行都做不到，可想而知，那里的虚空压迫有多么惊人。
除非他时刻维持真身融合状态，才能一路穿行过去。
然而，玉髓精气何等珍贵，他又怎么可能浪费在这里，所以至今都没能走出多远。
心念闪动间，顾修云分出一截身躯。
“师弟，你又要攀登天锁了？”朱纱帝君睁开眼睛。
“嗯，参悟规则有点慢，干脆先去锥心天锁修行一段日子，九绝境的肉身应该能支撑更久。”
顾修云淡声笑道。
话音落下，乌啼、木檀侯等人都望了过来，目光扫过锁链，却不约而同地露出恐惧神情。
那根天锁给他们的阴影太大了。
仅仅触碰了几次，乌啼、孤阳、孤星跟木檀侯就再也不敢尝试分毫，只有天芒帝君还在坚持，但每次也不敢超过十息。
相比之下，顾修云却能在锥心天锁行走七万年，其中的差距让木檀侯等人近乎绝望，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顾修云能在短短数个道年内踏入九绝，单凭这份道心，就能碾压世间所有帝君了。
咚！
顾修云踏上锁链，走出方形石台区域，下一刻，狂暴的虚空压迫笼罩周身。
嘎吱！嘎吱！
体内的黑洞粒子剧烈颤抖，顾修云整个身体直接被压缩到了尺许大小。
“九绝境肉身，果然比之前更能抗。”
顾修云笑着踏步上前。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青色身影缓缓前行，他再一次走向锥心天锁更深处。
……
时光悠悠。
不知不觉，又是数千年岁月。
幽魔帝君跟吞影帝君再次回到了化圣之天，跟之前相比，两人却有些灰头土脸。
“幽魔，你说到底是符咒的问题，还是顾惜命的问题？”
吞影帝君满脸憋屈，“连地灵族大祭尊都认为符咒有问题，青江至圣却怎么也不肯承认，反倒狠狠责骂了我们一番。”
“唉，摊上这事，算我们倒霉吧……”
幽魔帝君也不住地摇头。
明明是至圣级符咒有问题，最后被责怪的却是他们，两位帝君自然满满的怨气。
“不管怎样，青江至圣又炼制了一枚因果符咒，先试试效果，顺便看看顾惜命是不是还在混源遗蜕里面。”
“好。”
幽魔帝君催动至圣级因果符咒，无形威能立刻朝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嗯？”
刹那之后，幽魔帝君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该不会又出问题了吧？”
吞影帝君急忙问道。
“你自己看。”
幽魔帝君将符咒直接扔到吞影手上。
吞影帝君立刻探出魂念，下一刻，他也愣住原地，只见符咒中锁定了两片区域，一处位于混源遗蜕周围，另一处竟然在洲陆下方，距离他们只有百万亿里远。
“不是在开玩笑吧？”
吞影帝君眨了眨眼睛，百万亿里对九绝帝君只是一小段距离，而且此处还是洲陆区域，没有深渊底层的混沌气流限制，他们一念之间就能看清周围景象。
百万亿里外，哪有顾惜命的身影？
“青江至圣究竟在干什么，连续两枚符咒都有问题，”幽魔帝君忍不住骂道，“这次更离谱，顾惜命都跑到洲陆里面了，别告诉我这里也有隐藏空间？”
“等等，他的位置似乎在移动。”
吞影帝君忽然说道，“不对，这速度也太快了，前一刻还在百万亿里处，转眼间就到了重天洲边缘。”
“我看看。”
幽魔帝君也探出魂念，观察符咒中景象。
此时。
顾修云正在锥心锁链缓缓前行，他的每一步都格外艰难，需要蓄力很久，才能跨出一步。
咚！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顾修云再次跨出一步，嘴里却在微微喘息。
“这里的虚空压迫简直沉重的不可思议，我已经将羲皇绝学施展到极致，又有防御秘术配合，才能维持半尺身躯，再往前的话，怕是要被压缩到寸许大小。”
说话间，顾修云继续迈步前行。
而洲陆上方，吞影帝君跟幽魔帝君却满脸的不可思议。
按照符咒的指引，顾修云每隔数百息就会移动一次，移动的距离却远的近乎恐怖，仅仅刹那，就跨越了大半个洲陆，这速度跟至圣相比都不逊色分毫了。
“幽魔，你能在刹那间跨越大半个洲陆吗？”吞影帝君问道。
“开什么玩笑，”幽魔帝君毫不犹豫地摇头，“别说我，就算是至圣也未必能做到，除非是那位虚实体系的幽冥至圣。”
大半个洲陆啊！
一座洲陆笼罩的范围何等浩瀚，幽魔帝君虽然是虚实体系绝世强者，但也得走上十余息，而按照因果符咒的指引，顾惜命穿过那么遥远的距离只用了刹那——
其速度之快，简直不可想象。
“这破符咒肯定有问题，顾惜命修的是命运规则，就算成圣，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速度，走，回混源虚空……”
幽魔帝君骂骂咧咧地飞向天地鸿沟。
“真是见鬼。”
吞影帝君也摇了摇头。
这回都不用他们俩做任何尝试，单从顾惜命的速度，已经证明青江至圣的因果符咒有问题了……
数日后。
源兽势力一座巍峨的宫殿内。
青江至圣高坐在神台顶部，脸色阴晴不定，下方是低着脑袋的吞影帝君跟幽魔帝君。
此外，还有几名源兽至圣坐在宫殿两侧，脸上满是戏谑。
“青江兄，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往日里也没出过这么多错啊！”
“两枚至圣级因果符咒，单是消耗的灵材都是个恐怖数字，青江兄，你若真炼不出符咒，就不要勉强，白白浪费我源兽势力的资源。”
“混光、暗火，你们怎么说话呢，”第三位至圣笑着辩解，“青江老哥肯定是因为爱徒陨落，所以急火攻心，以至于走火入魔，他得休息一段日子，你们可不能在这种时候揭他的伤疤，哎呦，走火入魔啊，老夫自从成圣之后，还没体会过这种滋味呢！真怀念。”
“够了！”
青江至圣满脸发黑。
吞影帝君跟幽魔帝君顿时被吓得躬身跪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俩此刻都在后悔，当初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接了这么个差事，结果人没找到，还平白得罪青江至圣。
与此同时，两人心里也在嘀咕。
连续两枚至圣级因果符咒出错，青江至圣该不会真的走火入魔了吧？
“既然你们都觉得老夫的符咒有问题，就去找别人炼制吧！”
“从今天起，老夫要闭关修行，疗你们所谓走火入魔的伤，全都给我滚出去。”
青江至圣挥动衣袖，将众位至圣连同吞影、幽魔轰出了殿外。
“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
混光至圣冷笑了几声，消失在虚空中。
“看来青江兄是真出问题了。”
暗火至圣皱起眉头，脸色有些难看，“他是我源兽势力最精通因果规则的一位至圣，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炼制至圣级因果符咒？”
“算了吧，一个小辈而已，已经浪费我们那么多资源，再浪费下去，源兽势力跟修行界就不用打了。”
第三位至圣甩了甩衣袖，直接腾空而去。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吞影跟幽魔满脸无辜，他们是最惨的两个，忙碌半天没有一点功劳，还得罪了青江至圣，两人脸上写满‘倒霉’。
“你们先将道符奇珍交予本圣。”
暗火至圣叹了口气，“这些符咒维持不了多久，只能用到战场上，就是不知道能发挥多少效果？”
至圣级符咒，威力堪称浩荡无尽。
但那是面对乾坤帝君的时候，混源虚空的战场布满法则禁制，符咒威力会受到极大削弱，而且修行者至圣也不蠢，只要催动符咒，一定会引起至圣的察觉。
三五息时间，足够对面逃之夭夭了。
“青江兄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出问题，唉，这次我源兽势力可真是损失惨重，幸好之前毁掉了修行界一批神城，否则哪凑得出那么多灵材炼制至圣级符咒？”
暗火至圣摇头叹息。
……
宫殿内。
青江至圣的脸色越发难看。
作为精通吞噬跟因果的强者，他能清晰听到混光、暗火以及吞影、幽魔两位帝君的对话。
这一刻，他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我的符咒真有问题？”
“不，不应该的，我已经将因果体系修炼到圆满境界，怎么可能出错？”
“可是吞影跟幽魔不像在说谎，顾惜命的速度那么快……”
青江至圣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