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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玄幻魔法 > 异人傲世录 > 第十七集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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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皇帝陛下,指挥部也搬进城里。

圣都城大体上是个圆形的城市,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开一个城门,除了北门之外,三个城门延伸出来的道路交汇于皇宫门前的广场上,和两条环路一起组成圣都城里的主要道路。北门在皇宫背面,道路直达皇宫后门,是皇家专用道路。

城里一共是二十个城区,除了靠近城门的八个城区里战事已经平息之外,余下的十二个城区还在不断爆发遭遇战。

指挥部里嘈杂不堪,参谋们拿着笔,在地图上标明各个城区的进度。好在各个主要道路被打通之后,兵力调度也顺利多了。

更多的部队陆续入城,他们按照事先的安排,赶去清理自己负责的区域。

午饭时间之后,城里再也听不到大规模的搏杀声,城墙附近的火也被扑灭,只剩下满天弥漫的烟雾。战事平息之后,废墟上出现大把平民,他们看着自己的产业,哭天抢地捶胸顿足──谁知道他们刚才藏到哪里去了。

直到这时,科恩陛下才有时间坐下来休息一下,当白影把一盘食物递到他眼前,他才记起自己三天没吃饭了。

“还是白影好啊!”发出一声感叹,皇帝陛下拿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谁知下一刻就给喷了出来。

“报告皇帝陛下。”一个传令官急急忙忙的跑来:“军纪监督和大法官要晋见陛下!”

“提夫?罗伦佐?”皇帝陛下非常意外,抓起水杯来了一口:“他来干嘛?不见!”

“我是第一军纪监督、皇家学院院长、帝国一级大臣,可以随时晋见!”一个衣着光鲜却风尘仆仆的老头站在门口,理直气壮的嚷嚷着:“皇帝陛下不能拒绝我,我一路从黑暗行省赶来的。”

科恩抬眼看去,一脸笑容的大法官杰克正站在提夫?罗伦佐身后向他挥手。

“既然都站到门口,那就进来吧!”科恩陛下吃着剩下的蛋糕,不想破坏自己难得的舒畅心情:“长话短说。”

“好的,皇帝陛下,我需要一支部队。”提夫?罗伦佐的话的确有够短:“我有急用,时间晚了就来不及。”

科恩瞟了院长一眼:“部队有的是,你的用途?”

“我要带部队去保护学院,还有大图书馆。”罗伦佐院长急切的说:“不用太多,五百人就够了!”

“皇家学院,皇家大图书馆。”科恩点点头:“难为你从黑暗行省赶来,我都没想到保护这些地方……卡罗斯,给院长两个近卫营。”

“是的,陛下。”总参谋官拿出军令递给院长:“近卫军第七、第八营,就在这条街后面。”

“陛下也给我军令,我要去干我的事了。”大法官走上来,笑着说:“我自己带了执法队来。”

“笑笑笑……都快成笑面虎了。”科恩把军令塞到杰克手里,小声叮嘱:“注意点安全。”

“没问题。”年轻的大法官答应着,笑嘻嘻的走出去,一路上没有一点帝国大臣的样子,不是拍拍这个军官的头,就是踢踢那个军官的屁股。

科恩陛下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吞下最后一块蛋糕。

“陛下,可以开始清理皇宫了。”总参谋官走过来:“你要去看看吗?”

“当然,备马。”

近卫军的小股部队分布在城中的大街小巷里,他们正在向导的指引下挨家挨户的搜索叛军残兵。

向导们手拿记载着每户居民人数的文册,仔细比对清点。那些换上平民服装的叛军被一个个指认出来,押到街面上,当一条街清理完毕之后,叛军残兵被集中起来处死。

皇家卫队排成严密的人墙,护卫着科恩,从皇家专用大道抵达皇宫广场。

皇宫前的广场已经是凯达军的地盘,行事招摇的士兵们还从城外推来几具楼车,供各个方向的指挥官使用。

一队队翼人盘旋在皇宫上空,时不时的向里面射几箭。还有人在用传音魔法向皇宫里喊话。

“……皇宫里的杂役、内侍、厨师、技师们听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出门,不要收留、藏匿叛军士兵,违令者死。当近卫军进入皇宫时,要第一时间大声说明自己的身分,提供叛军隐藏线索,违令者死。保护皇宫财产,不得偷窃、哄抢、破坏,违令者死……”

科恩?凯达登上正门外的楼车,看着紧闭的宫门,有点皱眉。虽然嘴上说打烂了不心痛,可这毕竟是菲谢特自小生长的家,舍不得。

“接上头了没有?”总参谋官问包围皇宫的联队长:“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刚才联系了一次,里面发生了一些事,情报员又进去了。”联队长一个立正:“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

“鲁曼人呢?”科恩问了一句。

“鲁曼在情报人员的严密监视之中,绝对跑不了。”联队长回答:“我们把那些逃跑大臣的脑袋给他送了回去,让他明白自己逃不掉的。”

“再不能拖了,时间一到就要开始进攻。”总参谋官看了一眼科恩陛下的脸色:“派你最精锐的部队,尽量减少破坏。”

“是的,长官。”联队长行了个军礼,赶紧去安排了。

广场上响起成片的口令,近卫军士兵卸下身上多余的东西,轻装列队,进入突击区域准备强攻。天上的翼人慢悠悠的兜着圈子,不动声色的完成一切准备。

“陛下,一切准备完毕。”联队长请示说:“时间到了。”

科恩正俯瞰着皇宫,双唇一开,轻轻吐出一个字:“打。”

楼车上的旗手摇晃着旗帜,早巳排列好队形的翼人从各个方向飞来,在皇宫上空交错而过──这一刻,所有还在皇宫空地上活动的人都会被射成刺帽。

号角鸣响,杀声再度响起。

几百具轻便云梯同时架上皇宫墙头,精锐的近卫军士兵从几个方向同时攻击。几处宫门有完善的防御设施,防守的叛军兵力又多,立即陷入激战。

科恩站在楼车上,眼睛注视着战局,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陛下,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总参谋官靠过去,很神秘的把声音压低:“我们抓到了一个俘虏,是督战队少将。”

“那又怎么样?”

“到目前为止,这是唯一的俘虏啊!”卡罗斯露出了狐狸尾巴:“他们已经把这个俘虏带来了。反正打皇宫也不怎么好看,陛下不如去审问俘虏吧?”

“也好,带他上来。”科恩似笑非笑的看着卡罗斯:“你来审,我来看。”

“又是我?”

“少将审少将,这很合适。”科恩陛下已经找了一张舒适的椅子,先把自己放了上去,再命令近卫:“去把俘虏押上来。”

两个身材魁梧的士兵架着一个双手反绑的中年男子,从阶梯一路飞奔上平台。立正之后,一个士兵抓住俘虏的头发,把他的脸展示给在场的人看。

落到凯达军手里的人没什么好待遇,俘虏的军服早就被扒掉,仅剩的内衣也破破烂烂,从头到脚的皮肤不是红肿就是青紫,显然被很多士兵关照过。一张脸倒是干净,五官也还端正,可惜嘴角牵出的些许血丝破坏了整体美感。

在众人的目光中,俘虏微喘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用轻蔑的眼神扫视着所有人……很快他就清楚了自己的处境,目光变得尖锐,直直的罩定黑发黑眼的科恩陛下。

科恩安静的坐着,一点也不心急,仿佛把这个俘虏当成视野里的一颗普通的沙砾。

“没什么严重的伤吧?”看到陛下真的不出面,卡罗斯只有自己开工,他先上前一步,不无关心的问:“督战队少将总指挥官,你可能想自己站着吧?”

“一点小伤,不算什么。”俘虏用轻蔑的态度回答,沉稳的目光还是盯着自己的目标。

“不错,够硬朗。”卡罗斯冲押解俘虏的士兵一扬头:“让他跪着回话。”

膝弯被踢,俘虏的膝盖重重的撞在地板上,地板“砰”的一声响,俘虏也把目光投在卡罗斯身上──这才是他目前的对手。

“你的姓名、军衔、职务、所知鲁曼的一切,全给我说出来。”卡罗斯依然保持着微笑:“说重要的。”

俘虏骄傲的笑笑。

“高等级军官,是贵族吧?”卡罗斯拿过一张椅子:“从军队里混出来的,我就不用提醒你──拖延问候会有什么后果了。”

“既然你也是少将。”虽然是跪在地板上,但俘虏还是试图抬高自己的目光:“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回答你。”

“事实上你知道的东西,我们未必就不知道,战争进行到现在,你脑子里那点东西还有什么价值?”卡罗斯呵呵笑着:“怎么说你也是个有名有姓的军官,我不过就走走过场而已。如果以后有人不小心问起,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成……落在军队手里都一个样。”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坦白的讲,是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卡罗斯收起笑容,毫不留情的说:“从你被俘到现在也有点时间了,我也听说你被人群殴过。如果你没话想对我们说,为什么不自杀呢?我们虽然看管着你,但你咬舌头撞墙的机会总有吧?如果那样的话,我们都免得尴尬。”

“如果你没话对我说,又怎么会带我来这?”俘虏哈哈一笑:“凯达家的逼供手段我听说了,我也想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我刚才已经说了,就目前的局势而言不值得在你身上使用逼供手段。”卡罗斯口气平淡的回答他:“你我都是军人,因为你之前的战斗打得不错,所以才留个说话的机会给你。如果你真的不想说什么,我们也不勉强。”

俘虏稍微楞了一下,随即轻哼一声:“凯达军什么时候出了大义凛然的人物?”

“我这大义凛然的人一直就待在凯达军中,只是你现在才发现而已。你身处的环境是这么污浊,有这样的感受我不奇怪──等等。”卡罗斯在一份传令官递来的文件上签了字,然后再转头说:“对待敌军的将领,我们通常的手法很单纯:以敌军的战绩来决定它指挥官的待遇──如果你的部队是窝囊废,你会被一个刚入伍的新兵以杀鸡的刀法处死。”

“那么我现在呢?被你以杀龙的刀法宰掉?不都是一死?还讲究这么多?”

“在宰你的时候,至少你能穿上整齐的衣服,条件允许的话还能和家人见面。‘卡罗斯一本正经的回答:”当然,你不能要求有人观礼。“

“我还没听说过落在凯达家手里的人能有过体面,你的欺骗手法并不高明。”

这次换卡罗斯用上轻蔑的语气:“谎言与欺骗是你主子的专利,你以为凯达军中顶天立地的军人跟你主子一个德行?”

“鲁曼陛下的名声再怎么坏,他依然是我等愿意以性命去保护的皇帝,什么欺骗与谎言,对待敌人就应该这样做!”俘虏反驳说:“而你们,什么顶天立地的军人,不过是屠夫!”

卡罗斯抬手阻止了要打人的士兵,用凌厉的目光盯着俘虏:“鲁曼谋反弑君,颠覆帝国,把国民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你认为鲁曼的所做所为是正确的?你应该知道,仅仅一个圣都大乱,死了多少平民,又有多少家庭被拆散!”

“没错,我们是造反了,但我们是推翻夏麦家族的统治,而不是国家的叛徒!”俘虏毫不示弱:“如能改变统治,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真是很新鲜的言论,谋反却不是国家的叛徒──你心智还健全吗?说出这种牵强的话不觉得脸红?”

俘虏昂起头,不甘的吼道:“难道夏麦家族就是国家吗!斯比亚帝国又是什么时候成了夏麦家的私产?夏麦家族自从成了皇族,只要是其血脉就天生有特权……哪怕是一个蠢才,只要碰巧生对了地方就可以享用一切!这样的传承,难道不可以反?夏麦家若真的贤明,我家怎会就剩了我一个人?这样的皇族难道不应该反?你们杀了我又怎么样?如有来生,我依然会追随鲁曼陛下!”

“意志很坚决啊!”卡罗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这样死忠的例子很少见,完全可以编入学院教材,为世人所警惕。”

“无所谓了,反正在你们手上也由不得我。”俘虏看着卡罗斯,用颤抖的声音大笑着:“正统?王朝?都他妈骗人的──你们标榜的夏麦王朝又是什么好路数?他们四百年前若不是灭了众多势力能有今天?!为了国民?国民不过就是争霸的附加品而已,杀得干干净净,十几年后又像野草一样疯长出来……”

“四百年前的帝国被魔族摧残,各个贵族互相纷争,民不聊生!夏麦家族靠着勇武仁政平定乱局,白手起家,靠着自己十几代的努力才建立了繁荣的帝国。”卡罗斯以坚定的目光回望着俘虏:“是非曲直,国民心中有数,我可以把你的话公告天下,让国民自己来判断。”

“愚昧的国民怎么会明白这些?他们只要衣服、只要食物!”俘虏毫不示弱:“只可惜鲁曼陛下的宏图伟业毁在你们手里!现在,凯达家族成了皇族,科恩?凯达应该心怀感激才对!”

“这就是区别所在了,你认为这世上谁都想当皇帝吗?对我们的皇帝来说,当上皇帝才是一件痛苦的事。”卡罗斯爽朗的笑起来:“睁开你的小眼睛看看吧!你们败在谁的手上!被最看不起的国民打败,心里不会憋得慌吗?”

“我不服!”

“服也好,不服也罢,你反正是没机会重新来过了。你听见这欢呼声了吗?总攻就快结束,这是整个讨逆战争的句点,也是你生命的终点。跟你的这次见面没有什么收获,我很遗憾。”卡罗斯来回走了几步:“你刚才说,你不服皇族的人天生有特权是吗?如果你和你的王子真的认为夏麦家族没资格坐皇位的话,可以!但是你得证明自己的确比夏麦家要强才行。你不是觉得国民只要衣服相食物,才不管什么正统之类的吗?也许你是对的,可是你的主子并没有让你口中的愚民们满意。”

“假以时日,我们必定比夏麦家要强得多!可惜我等无用,反让凯达家占了便宜……”

“那就没办法了,现在是我们胜利了,这说明凯达家比你的主子更有资格做这些事。如果你心里实在不能平衡的话,就当你主子造夏麦家族的反,凯达家造你主子的反好了。”卡罗斯轻蔑的摇了摇头,对押解俘虏的士兵说:“带他去见军法官,先收押。”

俘虏刚被押下去,负责指挥战斗的联队长就冲上了楼车。

“报告陛下,我们拿下了皇宫,除了宫门之外叛军防守薄弱,主要官员全部被毒死在大殿里。”联队长急切的说:“但我们找不到鲁曼。”

科恩转头看着这个联队长:“你确定他没有逃走?”

“没有!我们的情报人员一直监视着他,但负责中间联络的情报员也被毒死,所以暂时失去联络。”

科恩想了想:“圣都完全拿下了是吗?”

“是的!”

“那么鲁曼能去的地方就不多……”科恩淡淡的回答:“等等吧!他跑不了。”

篇外篇黑暗传说——久违了,圣都(上)

天空中烟雾弥漫,街面上一片嘈杂,适量部队进入圣都城之後,凯达军把四门紧闭。

如狼似虎的士兵带着向导,在全城进行大搜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叛军,仔细搜查每一个城区、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每一个角落!

“凯达家清剿叛逆——开门!”

“所有人靠墙角一字排开——户籍拿出来!”

“户主在哪里——操你妈的脸朝墙!”

“这是什么?菜刀?干你娘!你家用一臂半长的战刀切面包——押走!”

“这盔甲哪来的?上面的血迹哪来的?这是不是国贼的徽记——你是叛军一伙的!”

为了应付圣都战役後的搜查活动,凯达军後勤部准备了二十辆马车的短绳,但军官们很明显对情况的严重性估计不足,圣都城里同情叛军甚至同流合污的平民大有人在,这些用来绑人的绳子很快就被分光用完。

好在随後赶来的执法团士兵还有一手绝活,於是跪在街上的人一半反绑着双手,另一半运气不好的,双手关节被活生生的扭脱臼,这些倒霉蛋痛得汗湿衣衫——同时也再次明白一个道理,谁也别指望会在军队手上得到什么好待遇。

这种大范围的清洗很容易引起恐慌,圣都城里再次响起连片的号哭。

“我不是叛军啊……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只是买了一把刀啊!”

“父亲,求求你们不要抓我父亲!我家是开当铺的,有盔甲不奇怪啊!”

“讲讲道理吧!叛军鱼肉百姓,我们日盼夜盼,没想到凯达家也乱抓人啊!”

面对这些哀求,还没从战争状态恢复过来的士兵根本就无动於衷,他们心里只认一个理,长官的命令高於一切,任何东西都打断不了他们执行命令的决心。对平民拳脚相加是很普遍的现象,很多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无助的翻滚在瓦砾之间。

平心而论,在叛军当做大本营的圣都,普通居民多多少少都会跟叛军有些来往,这是无法避免的。

当然了,做为一个维持过一段时间的政权,叛军的作为就算再怎么糟糕都会有一定的民众基础。

而凯达家要想安安稳稳的入主圣都,那就必须要把这些支援叛军的民众挖出来——是的,这不算是仁慈的行为,但这却是明智的选择。

但凯达家族毕竟是名门望族,不会不加区别的滥杀。这只是大范围的初选而已,在所有有嫌疑的人的揪出来之後,很久以前就潜伏在当地的情报系统派人来辨认,没有谁比这些情报人员更清楚自己辖区的状况了。

那些往日流浪街头的乞丐,或者好勇斗狠的流氓们换上了军装,人模狗样的跨着腰刀出现在平民面前。平民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人走近自己,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拿着小册子,挨个分辨着。

“这家是开饭馆的,今天早上被叛军逃兵硬逼着买了这副盔甲,没有问题。”

“这家人一家六口,有两人死於圣都大乱,恨叛军入骨,也没问题。”

“这几位开旅馆的也没问题——我说夫人,下次遇到可怜的乞丐可不能用棍子打了。”

情报人员身後跟着内政官员,在确定一家人的清白之後,他们马上会为这家人发放新的户籍,对关节被扭脱臼的,还会给三个铜板的安抚金。虽然只是三个铜板,外加一声“得罪”,但这就意味着一家人自此被凯达政权承认。

於是前一刻还在心里咒骂凯达家族的居民们,又连忙开始感恩戴德起来。

“哎哟!老爷,我们又见面了。”时不时的,情报人员会揪出真正亲叛军的居民:“我记得您的儿子在叛军里混得很好啊!已经做到中尉了是吗?”

“军爷开恩……”

“不必求我,有话跟军法官说去。记上,这是叛党。”

士兵们涌过来,用沾着颜料的大笔在指认出来的叛党脸上划一个圈,再重新捆绑起来,无论身分背景,人押去城外等候审问,家产全部充公。

每个城区都在这样干,在当天及第二天,圣都几乎有十分之一的人被押解出城。

对於战後民众的清理,各个系统的官员们早有纷争。战地管理的官员们主张就地审判、处理,因为这样会达到强烈的震慑效果,要知道,帝国现在还有为数不少的行省没有光复,至少在名义上还是在叛军的掌握之中。

但纯内政系统的官员考虑到战後的重建及安抚的难度,极力主张从宽处理这类国民,他们的理由也很正当。

一来可以显示凯达家族的大度与宽容,二来也可以很快的建立起正常的次序,如果按战地管理方面的意见办,一个处理不奸——例如说出现大范围的滥杀,这就会在民众心中埋下不利於统治的隐患。

对於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国相和内政监督们并没有选择,而是以“前线局势复杂,一切决定权都在皇帝手里”的藉口,让科恩自己决定。

当两派官员赶到科恩陛下面前时,皇宫才刚刚打下来。

两派官员在他面前激烈辩论,争得面红耳赤。但科恩陛下却仰坐在躺椅里,双脚翘在栏杆上,闭着眼睛,非常悠闲的样子。

当两边的人说得口乾舌燥之後,皇帝陛下才睁开了眼睛。

“以今天天黑为限,天黑前,在清楚认定的基础上你们可以抓人,天黑之後,除了巡夜的小分队,所有部队回归营房。”科恩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但却是不愠不火的看着官员们:“在此同时,内政官员接手,治安交给警备队。”

“陛下——您这是一刀切啊!”当时就有内政官员反对,他们把头摇得像风车:“不公正,这不公正。”

如果是其他帝国的皇帝,说这种话的官员早被押下去打板子了。但在科恩手里却不会出现这种事,对皇帝说真话,是一个大臣最基本的权利跟义务。

“军队进城,有点乱子是免不了的,只要他们不奸淫掳掠,那就是好士兵。为了维持国家安定,国民这点委屈算什么?要想被和蔼的对待,先得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个道理不难懂。”陛下用平淡的口气开解着官员们:“这个决定不是两边讨好,事实上,内政系统的职权之一就是极力弥补战争创伤。就现在来说,军队清洗就是不可避免的创伤之一。”

“皇帝陛下,我们是在弥补啊!可军队这样做,国民们会讨厌军队的。”

“说你们笨吧!你们又不服气。”科恩微微的摇着头:“你们不会把国民憎恨的目标向叛军身上引导吗?”

“引、引导?”

“简单点说,就是嫁祸,这个你们总会吧?”皇帝陛下抄起双手,心不在焉的用目光眺望着远处:“再让国民们亲自参加那些人的审判,放手让他们做,那些人的家产就分给本街区的人,让他们投入一点……还有谁会恨自己的作为呢?”

“可是……皇帝陛下……”

“我已经说过了,去执行。”科恩转过头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这场争辩就此结束在皇帝陛下的平淡目光中,於是才有了一边拳脚交加、一边松绑给钱的奇怪现象。内政官员们一边拍着居民的胳膊,一边把所有的过错栽到叛军头上,斯比亚的国民也生平第一次领受了区别对待。

当一个街区清理完毕,内政官员们站在废墟上激情洋溢的宣布本街区战时统治结束的时候,居民都抱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特别是听说过几天要开审判会,自己有东西可以分的时候,他们的热情越发高涨。

那些亲叛军的居民家里是富得流油,大家已经眼红很久了,身体上的伤痛还没有完全消失,大家就在高呼皇帝万岁……科恩陛下自己没花什么钱,用别人的家产稳定了民心。

处处都是欢呼,而此时的科恩却露出一抹苦笑,低声对自己身边的人说:“看,其实当皇帝不难,如果你能忍受对自己的厌恶。”

白影回答他:“我还以为你对这种手法自鸣得意。”

“我早就用腻了这种流氓手法,上辈子就用腻了。”科恩陛下倚靠在栏杆上:“当个皇帝,跟当个流氓头有什么区别?”

“具体的区别我不知道。”白影对这样的科恩露出一个很罕见的微笑:“如果你是一个流氓,至少我不会在你身边。”

虽然皇帝陛下以前有“流氓总督”的绰号,但他从来没有自己证实过,还有这个大胆的侍女,能跟着皇帝是多大的福气啊!她怎么还可以挑三拣四……反正这样的对话把楼车上的近卫们吓得脚跟发软。

唯有总参谋官在心里大呼万岁——在这个时候,多一个白影在科恩身边为他排解压力,真是太好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喧闹的圣都在逐步恢复平静,街道上有警备队员检查行人,内政官员们从城外搞来了帐篷,供家业被毁的居民们安身,他们还弄来了粮食。

医疗人员在救治了军队伤员之後,也开始治疗居民中的伤员。圣都,正在一点一滴的恢复着。

在这个时候,再没有其他人会比皇家学院院长更加暴躁的了——其实让罗伦佐院长暴跳如雷的原因很简单,皇家学院此前被叛军当成了临时军营使用,当他带着人来保护时,这里是一片狼藉。

满院子来不及逃走的伤兵,最神圣的讲坛上堆满了污秽的杂物,文献古籍被叛军拿来烧水……罗伦佐院长是个什么人物?这位军纪监督一看到心爱的学院成了这个样子,双眼立即就红了个里外通透。

一千多叛军被他叫人丢到了大街上,他甚至亲自冲上去打了伤兵耳光,虽然这行为对事情没什么帮助。

好在临近的皇家大图书馆没被怎么破坏,基本保持完好。但什么事也别想瞒过精明的罗伦佐院长,他只是翻查了一下藏书目录,站在他面前的“叛军政权皇家大图书馆馆长”就吓得腿肚子直晃。

“火塞亚全书哪去了?古塔夫记事孤本哪去了?修缔历史记哪去了?!”他毫不客气的指着对方的鼻子:“说不出来,我活埋了你!”

“都、都在各部官员家里……被当成礼物送出去了,我、我这里有借条……”

“身为馆长却保护不了藏书——你怎么不去死!”

罗伦佐院长一把抓过借条,带着整整一个近卫营出去追讨这些国宝。他有帝国军纪总监的职务在身,在宵禁的圣都城里畅通无阻——事实上,他的为人很得军队系统的尊敬。

叛军政权的要员们不是被主子毒死,就是被凯达军监禁起来,剩下那部分早先跟凯达家有过联络的也是提心吊胆,哪里敢得罪这位发起火来比军人还凶残的人物?

结果一番折腾下来,罗伦佐院长还赚了——跟他行动的士兵可不管那么多,只要是书就拿走。

有人连家谱都被士兵抢了,跑到皇帝陛下那里去哭诉,但无一不是吃个闭门羹。科恩陛下转过身来就让总参谋官起草一份嘉奖令,表彰罗伦佐院长保护帝国国宝的行为。

这下,罗伦佐院长就干得更带劲了,虽然他嘴上说并不看重皇帝陛下的嘉奖。

也许是因为院长大人的过激行为所致,有人在不久之後就在一个街角发现跟随着鲁曼的情报人员留下的暗记,这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科恩那里。

“他在圣都神殿。”科恩带点惊讶的看着总参谋官:“你确定?”

“是的,陛下。”卡罗斯给了科恩肯定的答覆:“这下就有点麻烦了。”

“麻烦?有什么麻烦的?”

“那个……陛下,任何人都不能带兵进神殿,更别说抓人了。作为光明神族在人间的代言人,他们有远高於世俗官员的身分。”卡罗斯少将乾咳了一声,为他的皇帝小声解释:“在神属联盟里,这可是最基本常识。”

“别人对神殿有顾忌,可我没有。传令,先给我把神殿围上。”科恩陛下冷冷一笑:“我们去走走吧!”

“可是陛下……”

“不要废话了,士兵们因为我一句话就上刀山下火海,而他们的皇帝却连神殿都不敢进,这还像话吗?”科恩示意白影给自己挂上配剑:“神殿啊!本少爷久违了。”

这话刚好被走到楼车顶层的罗伦佐院长听到。

“皇帝陛下说得好!”罗伦佐院长第一次主动向科恩行礼:“陛下的决定非常正确,臣下愿意随同前往。”

“是吗?院长跟我一起的话就得准备马车了。”科恩换上一副和蔼的笑容,走过去跟院长亲切的交谈起来:“我的院长,我今天才发现你的性格适合当军人啊!”

“有机会展露这样的性格,是我的不幸。”罗伦佐院长跟科恩并肩走在阶梯上:“陛下,我听说你虐待我的学生,事实上他们向我哭诉过……”

“小事,你也知道军情紧急,我哪来时间跟他们讲道理?”

“但是陛下你侮辱艺术这件事……”

“艺术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因心情而异。”

“你这是狡辩。”

“谢谢夸奖。”

卡罗斯少将看着二老一少两个混蛋”争辩着走下去,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虽然心里很不赞同,但他最後还是摇了摇头,叫人准备马车。

圣都是斯比亚帝国的国都,作为光明神族无上权力的象徵,神殿的建筑规模当然不会小。仅仅为了包围神殿,凯达军就出动了两个近卫团。

当皇帝陛下的马车到达时,工兵团已经挖出了五条从神殿通向外面的地道,彻底断绝了目标再次逃跑的可能性。

科恩中途下车查看了其中的一条,还和工兵团长闲聊几句,最後还用无限留恋的语气说起小时候点烟熏兔子的事情。

皇帝陛下一离开,聪明的工兵团长立即命人扒开地道口,向里面丢那种要乾不乾的柴禾,然後点火……

“皇帝陛下驾到——行礼!”监视正门的军官一声大喊,一溜小跑到马车前:“报告陛下,我们刚才再次确认了,目标的确在里面。”

“干得不错。”科恩跨下马车:“他们什么反应?”

“祭司们大声咏念光明神王语录,用身体堵在门口。”军官一睑的费解:“难不成他们的身体能挡刀子?”

“难为你知道他们在念神王语录,非得给你们补补常识了。”学院院长也下了马车:“陛下,以神佑骑士的名义进入吧!”

科恩摇摇头。

院长加重了口气,再次复述自己的意见:“陛下,我请求你以神佑骑士的名义进入,在这个节骨眼上,请不要为帝国添麻烦。”

“我的院长。”科恩突然转过身来,双手放在院长的肩上:“我去抓我的仇人,为我最亲密的兄弟报仇……我不想以其他的身分去,就以我个人的名义,科恩。凯达的名义。就算你不允许,也请你放任我这回的决定。”

说完,科恩放开手,大步流星的走向神殿正门。皇家卫队早巳冲出,超过科恩身前几十臂的距离,白衣飘飘的白影也走在科恩身边,一步不落。

“愚蠢、笨拙、头脑发热!”院长几步追上,用极小的声音在科恩耳边嚷嚷:“你是皇帝,不能感情用事……”

“院长,感情曾经是我生活的全部。”科恩停下脚步,双眼瞪着罗伦佐:“你可以不跟着来,但请不要阻止我。”

罗伦佐心里暗叹一口气,虽然不认同科恩的做法,但还是跟着科恩走向神殿大门。

“来人停步——这里是神殿,最光荣神圣、不容亵渎的地方!”一群祭司挤在门口,语气强硬的警告着靠近的人:“敢冒犯者,一定会受到光明神族的惩罚!”

这种对世俗人有无尽威慑的话对岩石等人毫无效果,身材剽悍的岩石往门上一靠,一拳就把喊话的祭司打得口喷鲜血倒飞进庭院。

“伟大睿智的光明神王会为你出头吗?”出人意料,第一个冲进去的是院长,他指着倒在地上的祭司破口大骂,并抢在第一时间为祭司们定下了罪名:“阳奉阴违、欺上瞒下——你这种卑鄙小人称呼光明神王的名号简直就是亵渎!”

院子里一片混乱,後面的士兵们在吵闹声中不断涌入。祭司们不敢跟科恩等人耍威风,但敢跟士兵们拉拉扯扯,不过凯达家的士兵根本不吃这套,拉扯很快变成一边倒的打斗……

篇外篇黑暗传说——久违了,圣都(下)

“大胆!”神殿前院通向大殿的通道上,站出来一个地位稍高的祭司,他义愤填膺的大吼着:“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神殿、还有没有光明神族!”

这句话是用传音魔法喊出来的,连包围在神殿周围的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随着他的喊叫,十几个地位低下的祭司正吃力的挪动着一尊光明神王的雕像,他们把雕像从殿里搬来,放在喊话的祭司身後。

“你凯达家要翻天了,进入圣都之後,你一不晋见,二不请安,这本已失礼。到现在居然带兵闯神殿!”祭司背靠着光明神王的雕像,他越发的理直气壮,猛力拍打着胸口叫嚣:“来啊!打这踩过去啊!”

科恩仍然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向前,卫队在岩石带领下提前涌上。看着士兵们狰狞的脸色,祭司们大惊失色,等觉得事情不妙想要开溜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别跑。”一个翼人近卫军官拉住想开溜的祭司头子,一拳就把他打翻在地:“我们会满足你的。”

然後大队人马真的打他们胸口上踩过去了,躺在地上的祭司们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神殿的地位是无比崇高的,祭司的地位也是一样。平时一个眼神都能让人吓得魂不附体的祭司,为什么今天会落得如此下场?难道这些士兵不是神属联盟的人吗?

科恩站到大殿後的广场上,轻声对岩石说:“找他出来。”

“长官命令——抓鲁曼出来。”岩石大喊一声:“挖地三尺也得把他翻出来,要活的!”

部队回应一声,分做一队队散开,提刀拿枪的翻查起每一个房间。

士兵们粗鲁的动作引发各种东西碎裂的响声,就连大殿的雕花玉石门都给士兵们砸得粉碎……

神殿向来是极尽奢侈的,现在的每一声异响,都能让躲在後面的大祭司心里滴血。

在近卫军士兵成功的拆毁了大殿之後,大祭司打发人来请科恩陛下“入内堂说话”。

“不好吧!”可恨的科恩还装模仿样的推辞:“神殿内院是神殿高官起居之地,世俗官员进入不大方便……”

“皇帝陛下开恩啊!还请看在往日熟识的份上,放过神殿吧!”来请他的祭司苦苦哀求:“神殿积累的这点家当不容易啊!还请皇帝陛下高抬贵手。”

科恩立即就高抬贵手——抬手就是一耳光!

“你们的架子见长啊!”旁边的学院院长一看苗头不对,立即就跳出来:“神佑骑士到来,大祭司居然不出迎——仪仗也没有!”

“马上就来、马上就来——”挨打的祭司捧着高肿的脸,慌张的跑向内院。

科恩又好笑又好气的看了罗伦佐一眼,对这老头的坚持也有点无可奈何。

如果是换了在其他地方,罗伦佐院长肯定第一时间跳起来跟科恩吵,但在外人面前,罗伦佐院长还是得极力维持皇帝的威仪,尽自己的全力弥补皇帝行事方式里的错误。

在以前的日子里,院长都是站在科恩陛下的对立面,被科恩陛下以强硬的手法对待。今天跟在科恩身後,看科恩以特有的手段对付别人,心里也总算找到点平衡。

再说对这些祭司,院长心里同样没有好感。

不大一会,服软的神殿大祭司带着仪仗出迎,把科恩陛下一行人毕恭毕敬的请进内院。

在神殿豪华的大议事厅里,科恩不慌不忙的坐在主位上,一点也不急於开口。祭司们招待的茶点被白影一一检查之後,才被允许摆放在科恩面前。

穿戴得体的大祭司坐在科恩陛下对面,他那带笑的脸上,表情不无尴尬。

“神佑骑士远道而来,想必非常辛苦了。因为光明神族的命令,战争期间没有派祭司到军中为将士们祈福,还望神佑骑士不要怪罪。”说过了开场白,大祭司小心翼翼的问:“不知神佑骑士夜里来访,这是为了什么事?”

科恩微微一笑,并不回答。站在他身後的总参谋官轻咳一声,示意某人出面。

“大祭司阁下,这里在座的都是有身分的人,也是斯比亚帝国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当然不用把话挑得那么明白。”罗伦佐院长笑咪咪的开了口:“我们得想个办法,避免神殿的名声受损。”

“是,是,那是当然。”

“国贼鲁曼是在你手上吧!”罗伦佐院长端起水杯,抬起眼睛看了看装糊涂的大祭司:“你可以让手下把他交给外面等候的士兵,那么我们今天的到来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拜访。”

听完院长的话,大祭司不置可否的微笑着,他欠了欠身子,眼睛看着科恩陛下:“神佑骑士殿下,就神殿的立场而言,世俗中人的罪行再大,他也是光明神族的子民。身为祭司,我们有救赎他的义务。”

科恩偏了偏头,没搭理他。

“大祭司阁下,这个人罪行滔天,已不是神殿所能庇护得了。”罗伦佐院长放下手里的杯子:“你心里应该明白眼下的事态,我们也不想与神殿有什么不愉快。”

“院长的话很对,我完全同意,事实上神殿与凯达家族的关系一向很密切。”大祭司看科恩根本不说话,只得把头转向院长:“是,这个人眼下是在神殿。对於他的所作所为,我们也多少了解一些……但神佑骑士能不能听听我们神殿的建议?”

“如果仅仅是建议的话,当然多多益善。”

“不知神佑骑士准备怎么处罚这个人?”大祭司笑笑说:“是的,他有罪,但他仍然是一名贵族。我们当然希望他能保持一个贵族的尊严。”

“您的意见我们会郑重考虑。”院长点着头回答:“但我现在无法承诺什么,你知道,这最後的决定权是在神佑骑士手里。”

“还请神佑骑士阁下卖我个人情。”大祭司请求科恩:“这话是他——他托我转告您的,如果您要结束他的生命,他想‘笑着死’。我个人当然希望能得到您肯定的答覆。”

科恩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大祭司,大祭司不明就里,只能闭上嘴。在场的所有人里面,也只有总参谋官知道陛下疑惑的原因。

“陛下,所谓的‘笑着死’,就是没有痛苦的死法。”总参谋官靠上前,跟科恩咬耳朵:“具体的做法多种多样……”

科恩这才释然,向院长点点头。

“好的,神佑骑士答应了。”罗伦佐院长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交人吧!”

大祭司转身吩咐几句,一个小祭司飞跑着离开。不一会,昏睡中的鲁曼就被交到了近卫军手上,总参谋官亲自去辨认过,确实是鲁曼。

随同鲁曼被交出的人足有三十个,除了三个侍妾和贴身近卫之外全是鲁曼的心腹官员,其中有五个还是科恩这方潜伏在鲁曼身边的情报人员。

他们全部都昏迷不醒,看来是白祭司们用魔法催眠——到最後,鲁曼还是被他的主子出卖了。

“哎哟!大祭司就是聪明。”看到昏迷在地上的一大片人,科恩第一次说了话:“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哪里,哪里。”大祭司嘴里还在谦虚:“我怎么可以和神佑骑士对着干?”

“好,有你这样的大祭司,以後的事情就好办了。”科恩亲切的拍拍大祭司的肩膀:“早知道这样,你叫人通知我一声多好,刚才多有得罪了。”

“没事没事……”

“你给我面子,我当然要给你面子。”科恩陛下呵呵笑着:“刚才士兵们不小心,在前院伤了人……这样,你把祭司们集中一下,我来说上几句,为他们宽宽心。”

“不用了,神佑骑士事务繁忙……”

“又不给我面子?”

“不敢不敢,我这就安排。”事实上,有神佑骑士的道歉,这本身是一件很长脸面的事,大祭司也不是真心推辞。

“你帮我大忙,这是小事嘛!”科恩抬腿往外走:“一起走吧!”

圣都神殿编制庞大,上上下下近千名祭司,集合的话是会花上一点时间的。科恩陛下在跟大祭司闲谈几句之後,找个藉口和院长坐到了马车上。

“陛下今天的表现非常好。”一上马车,罗伦佐院长就对科恩大加称赞:“舍得在恰当的时候放下姿态,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一会讲话的时候,不要说得太露骨……”

“讲话?”科恩陛下邪邪一笑:“什么讲话?出发!”

罗伦佐院长大吃一惊,正要反驳的时候,卫队已经护卫着马车出发了。

祭司们在广场上集合完毕,大祭司却找不到科恩,等来等去,等到一个凶巴巴的军官。

“不知神佑骑士他什么时候……”大祭司上前询问科恩的去向,却被军官一掌推开,一屁股坐倒在地。

“长官有令!”军官站在讲台上:“圣都神殿祭司身负神恩,却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在叛乱中散布叛逆言论,鼓吹国贼为正统,他们违背了神族的意志,辜负了神族的信任——现决定全体收押,等待神族派员惩罚!一个不剩的给我抓起来!”

周围的士兵猛扑过来,祭司们一片慌乱……

地狱之岛,黑暗魔王宫殿。

匍匐在地的魔将把斯比亚帝国的最新情况回报给黑暗魔王後,跪着退出大殿。黑暗魔王嘴角带着点笑意,平静的注视着自己的两个女儿。

长公主看看自己的妹妹。

“因为我的任性,坏了父王的大事,还请父王责罚。”小公主低着头,向黑暗魔王跪下:“没能顺利魔化,是我的错。”

“第一次施展魔化,出点错误不算什么,一个小小的斯比亚帝国,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黑暗魔王平静的回答:“但你选择了魔化他,就一定要做到。做事半途而废有违魔族的传统,你的身分高贵,更应该注意这点。”

“谢谢父王指点。”没有魔王的话,小公主不敢起身:“女儿一定会做完这件事。”

“起来吧!”魔王点点头:“一个人类从你手上逃脱,对你来说是一个教训。好好跟你大姐学习,下次再努力。”

“谢谢父王。”

“父王。”小公主退出大殿之後,长公主才向黑暗魔王发问:“斯比亚帝国的局势可说已经尘埃落定,我们以後要怎么做?”

“不需要我们做什么,科恩。凯达自然会做些什么出来,他是个不甘寂寞的性格。”魔王微笑着摆摆手:“失去了菲谢特。夏麦的约束,又手握帝国权力,神属联盟会出大乱子。”

“父王的意思是说……他会找联盟内其他帝国的麻烦?”

“这个可能性会很大,任何人类登上王位都会迷乱一阵,科恩。凯达又会有什么反应?他会怎么玩弄手中的权杖?我很想知道,神王那边想必也是这样的态度。”看来,黑暗魔王的心情非常好:“找个恰当的时机,让魔将去接触一下,了解一下细节。”

“是的,父王。”

“大战之後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你也轻松一下吧!”黑暗魔王最後嘱咐一下女儿:“到处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是。”

长公主一走出宫殿,就看到小妹一脸索然的徘徊在走廊上。

“大姐……”看到姐姐走来,小公主欲言又止。

“好了,不用担心,大姐会教你魔化魔法的。”长公主抚摩着妹妹的头:“父王那里,不是也说原谅你了吗?”

“可是……很丢脸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下次做好不就得了?”

“那我学会了之後就能去魔化他了吗?”

“不行,现在科恩。凯达是一国帝王,按照协定是不能魔化的,这件事就得看时机了,手法也得巧妙才行。”

同日,天堂之岛,长公王宫殿。

光明神族的两位公主殿下在花园里相对而坐,公主们的神态都很祥和,看来上次与魔族公主会面的事件让她们尽释前嫌。

中间的几案上摆着一封拆开的书信,两位公主的目光部停留在信笺上。

“没想到,科恩。凯达还有当皇帝的潜能,居然用这件事来刺探神族对他登基的反应。”好半天之後,小公主才开了口:“以前讨厌他是没有原因的,现在总算找到一个。”

“小事而已。”长公主用手腕托住下巴,轻声说:“对於新即位的皇帝,一向的惯例是要给予关照。”

“可这次不一样。”小公主皱皱眉头:“关照了他,神殿的上千名祭司就得掉脑袋。”

“那些废人还要来干嘛?留着他们的命只能坏事。”长公主淡淡一笑:“你不想让神殿的名声受损,这我能理解。但说到底神殿只是用来统治的工具,本身并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有利於统治,就值得做。”

“可是姐姐,就算我们这样做了,这个科恩。凯达又会老实多久?”小公主又拿起信笺看了看:“姐姐你不是说,他的性格很张扬,当皇帝会出问题吗?”

“杀了这些祭司的话,会让他老实个一年半载吧!就算他想找些小麻烦,也得用心去找个奸藉口,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长公主的目光在花园各处流连:“事实上,父王正等着看他的表演呢!你什么时候看父王这么高兴过?”

“明白了。”小公主点点头:“那么,我就让红衣祭司去一趟吧!”

“这是个好主意,你让剩下的那两位红衣祭司去好了。”长公主的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科恩。凯达恨红衣祭司的程度甚至超过了鲁曼,想想看,看着自己的仇人来传达命令,那将是多么有趣的场景。”

“姐姐,这多不好啊!不是说不能刺激他吗?”

“不,这不算刺激,这是一个小小的考验。”长公主给了一个甜蜜的微笑:“他都敢试探你,你就不能考验考验他?”

“考验完了不是要给奖品吗!我哪有什么甜头给他?”

“笨丫头,自己想去吧!”

下期预告大乱方定,百废待兴,新任皇帝以近乎无赖的方式一一解决斯比亚的重重难题。但是各种措施需要的庞大资金,科恩要如何无中生有?

为了一个约定,也为了让自己能偷闲,一人一龙相伴踏上魔属之路,只是这个旅途远没有他们想像中的平静,在腥风血两中,科恩看到一个令他震惊的脸孔。

泣诉的哀声,在暗黑神殿中回荡,苦命的女孩无言的接受命运的折磨。为了达成亡者的心愿,杀意满盈的恶魔驾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