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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到底是幽默还是打趣,刘逸岭脸色平静,也丝毫看不出来。

“属下对万护法的元力,多年来倒也熟识,依据元力流动情态,于地势图上构建绘形模块,要锁定目标的确切位置,当不为难。”刘逸岭说得又详细又超前。

这……

超纲了吧?

这不就是导航功能?

人脑替代微机处理运算过程,而导航锁定物连个芯片都不用装的,就一道元力入脑……

好吧,这道元力大约就是芯片。

这还得是个永久道具!

“我能学会吗?”欧阳刻就是那么好学。

“圣子阁下若有意深究,自是本教不胜之喜,属下与旁辅佐,必竭尽所能,言无不尽。”刘逸岭拱手抱拳,身子又作势弯了弯,所谓半揖。

欧阳刻高兴坏了,笑道:“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又奇怪一件事,问道:“我究竟有什么异常能力,就被你们认定为圣子了?”

乔天赐答道:“典籍上载明,本教第一代圣子,即宏法宫始祖,曾悟得身外化身之术,倒非一人变成数人,而是蓄力于内,挥放于外,以无形之力搬物移体,且构建多种旁人难知的形态,变化万千,这便与圣子阁下的手段相近了。”

“不是相近,而是完全一致!圣子必为圣灵转世,天机生附体,只是圣子现下尚未觉醒神识,但内力运使之状已然充分契合,真乃本教四百年未遇的大喜庆!”刘逸岭说得铿锵而激情。

“四百年……我是第几代圣子?”欧阳刻又开始算术了。

“第六十七代。”姬终年还有点用,也是熟读典籍的。

“这六十七……天机生之后的六十五代圣子,就没出现过我这种情形?”欧阳刻越算越纳闷。

四人同时摇头,姬终年道:“从来没有,从未出现过。”

欧阳刻交代运算结果了,“所以四百年,死了六十五代圣子,有够短命的好像……”

“圣子登位,多数在五六十岁,八十岁以上的也有少许几位,四百多年来,最年轻的一位,是第三十三代圣子,年已四十有七。”

姬终年记性倒好,又道:“如此年纪方死,也不为夭了,霍铁固意图打破这个年龄记录,在四十五岁之前登临圣子之位,以他人品,自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些前朝圣子登基之后,很快就挂了,对不对?”欧阳刻问道。

“宏法宫非皇族建构,向无权倾天下之野望,并无登基所需。”万青松打岔,挑了个用词不当之误。

欧阳刻瞪了他一眼,后者面无表情。

乔天赐察言观色,解释道:“自我教始祖天机生始,虚望境已成绝响,凝真境圣子登位后无不野心勃勃,意图广推宏法宫教义,却不解大凡武人思维固化,又对武学历练颇具同理心,圣子一意孤行,岂有不遭反噬之理?”

“此是为自然法理之铁证!”刘逸岭强调。

欧阳刻道:“所以这些圣子居移气,养移体,登位之后权力欲浓烈,要挑战天下武林人士,于是遭到高手围攻,把自己给葬送了,对吗?”

“正是……多半如圣子阁下所言,死于伤病或练功不济,也是有十多例的。”

刘逸岭道:“诸如霍铁固此人,尚未登临圣子之位,便暴露出大肆揽权的意态,如此野心妄想之徒,岂能由得他登位后胡作非为?”

他似乎对霍铁固尤其怨气深重。

是不是家里有女儿,或其他女眷,被霍铁固糟蹋过?

“我还是去看书吧……话说,我登基圣子了,是不是该有个登基的仪式之类的?”

“我是说加冕的手续啊那样。”欧阳刻又补了一句。

万青松不喜欢“登基”,他就偏要用这个词。

几人面面相觑,终于还是刘逸岭回答:“仪式却没有,另外几位堂主和传功护法,圣子阁下是要见一见的。”

欧阳刻想约展飞桐一起,去观阅宏法宫的史料典籍,他担心其中或有重要描述,自己认不出来字义。

沉吟片刻,又当着五人的面,示范了一次隔空取物。

右手虚握指端,六米外武器架上那把长剑无风自动,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剑柄,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又被放回原位。

然后在五人的表情各异中,离开了演武堂。

虚望境以下是凝真境,那我是什么境界?

欧阳刻想起来,这个升级流网游的境界问题,居然没问。

……

……

“我已着力叮嘱,总不好严辞厉色……只盼圣子不要重蹈覆辙,毁我圣教数百年基业。”刘逸岭轻叹道,满脸皱纹颇见沧桑。

姬终年道:“我观他不似枉纵之徒,为人还算谦和有礼。”

石翠柔冷声道:“你是没看到他杀人有多狠!”

“你看到了?”姬终年反问。

石翠柔哼了一声,她当然没看到,她猜的。

就都看向刘逸岭,毕竟气机堂堂主才是气机探测的专家。

刘逸岭苦笑道:“看是肯定看不到的,我只能约略察知他人在哪里,他做了什么事我就一概不知,回头问问吧,那些入林收殓尸骨的弟子们。”

“我教基业究竟是什么?”乔天赐冷不丁问了句。

万青松有板有眼地答道:“是在探寻力量源流,力量的动静变化,因此我们不习武艺,不事好勇斗狠等厮杀之举。”

“知道了又怎样?”姬终年无疑也是个杠精。

“你为何活着?你又为何可以活着?难道你不好奇?”万青松流露出讶异之色。

“这不对,这绝非我的研探方向……”

姬终年说话被乔天赐打断:“你研判万物滋长生灭之谜,又与你本身有何干系?”

“乔兄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因此身任事非堂堂主一职,于调停各堂口理念分歧,还有数千教民的矛盾纷争,功德不可谓不大,但这诸般纷争,就本质上看来,又与你何干?”姬终年跟着就反驳回去。

刘逸岭轻咳一声,他年纪最大,又身具异能,别人也就止声了。

“本教教义所载开宗明义,便在一个力字,我教基业在于觅寻世间力量源流,护法阁下万老弟早说得明明白白,还有什么好争的?”

刘逸岭顿了一下,见万青松颌首,又道:“力为我用,以令世间大凡力的性状、源流及指向,皆可为我所用,这是我教得以屹立四百余年的基石。”

“现下时来运转,圣灵转世觉醒意念,唯圣子阁下虚望境可期,自能印证反哺我等殊途同归的理念,从此继往开来,万象更新,亦无亏我万千教民寄予四百年厚望的薪火传承。”

连万青松脸色都肃然起来,三人连连应声称是。

石翠柔冷眼旁观,心下鄙夷,觉得这些高层貌似云淡风轻,不逐名利,实则勤修猎逐之向,跟普遍市井之徒也无区别。

可谓又纯又欲,到底还是有欲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