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哦，”柳絮恍然道，“锁妮儿她婶子们说是沈金宝表姐给买的，我以为胡家那边的闺女嫁了服装厂厂长的儿子哩，不然哪能给那么多衣服。”
吴霞疑惑的神情也跟着松开了，“城里人比咱山里人有钱，一套衣服没穿破，就不要了，想必是檀妮儿那表姐从朋友邻居那收来的旧衣服转给他们的吧。”
她说完，望向沈檀，“你姥姥家哪个表姐嫁去城里了？”
“胡家那边三个表姐全部嫁在他们大队，胡家也没有一个城里亲戚。”
沈檀说完，脸上可见的堆起疑云。
胡翠芬她们知道原主老实嘴笨，也不会往外乱说话。
她们说闲话并不避开她。
再个，胡家那边真要有什么了不得的亲戚在城里，即便胡翠芬瞒着不说，常年住在胡家那边的沈银花也管不住嘴。
难道跟那些灭了沈长旺一家的黑势力有关？
书中几乎没有怎么描述这场灭门，只说沈长旺胡翠芬和他们的孩子，全没有逃过黑恶势力的虐杀。
那些衣服会不会是他们家做了什么坏事得来的？
后来被人杀人灭口了？
一旁的秦秋娘听完她的话，也跟着锁紧眉头。
如今这年月，就是那最有钱的城里人，也没有那么多闲置衣服往这穷乡僻壤寄。
更没有几个人舍得把旧衣服送给不相干的人。
“锁妮儿她娘，那些衣服大概有多少？什么样式的？”
会不会是听错话了，富亲戚给个两三套也有可能。
见沈檀和秦秋娘变了脸，柳絮也跟着紧张起来，“我听我那三个弟媳说，沈银花一下子有五件呢子大衣，还有八条花裙子，三双大皮鞋!”
沈锁锁不等母亲话落帮着补充，“金宝叔有五双大皮鞋，三个书包，两个水壶，就是那些知青姑姑们背的绿钢壶，他说那是将军壶……”
她说完沈金宝，又说了胡翠芬和沈长旺的衣服，还有他们的包和鞋子。
就连沈荷花一家四口都有。
沈檀听完，神情越加凝重，现在物资紧张，能收集来这么多旧衣服，可见那人的本事门路都不小。
会是什么人呢？
和她同样想法的还有秦秋娘，她想了好多，会不会是有人要对茶山农场的人不利？
还是沈长旺一家干了祸国殃民的事？
吴霞心中也有这样的猜测，碍于柳絮和锁妮儿，她没有张嘴问，“嗐，他们吃的再好，穿的再好，跟咱们都没有关系，咱们好好包饺子，等秦砺回来吃。”
这种事还是让男人们去想去吧。
秦秋娘溢出笑，“檀妮儿，别羡慕那些破衣服，我们有吃的。”
沈檀秒懂俩人的意思，笑着点点头，“嗯，我不羡慕。”
她本想让柳絮回去打听打听的，可又怕给她惹来麻烦，还是算了。
等过了年，去了谢爷爷那学医时，想办法从沈金宝那找线索。
柳絮也不傻，怎会看不出她们故意把这事简化掉，心里暗暗打算着，回去找婆婆弟媳她们探探话。
下午，几人安静多了，沈檀说起养猪一事。
柳絮诧异后，有些纠结，“我倒不怕苦，只怕你九哥不愿意。”
这段时间，她吹了不少枕头风，也有点成效。
可养猪不止是累，得白夜守在猪场，说是每天十个工分，要养的不好，还会倒扣工分，划不来。
“养殖的活，本就没人爱干，不然也轮不到葛二蛋，”吴霞说着望向沈檀，“你咋想让你嫂子来养猪，光清理猪粪，一天到晚都没有闲的。”
“我知道养猪辛苦，这不还有我帮忙嘛，”沈檀笑着解释，“住到大队部，九哥也不用被他爹娘管着，最重要的是，每天有鸡蛋吃啊。”
“你这丫头太天真了，你怎能保证鸡不死，还会天天下蛋？”
秦秋娘嗔她一眼，还是不想让她去做养殖员。
“奶，实不相瞒，我还真有秘招!”
沈檀自信的笑说，“那套养殖书上面写了，每天给鸡吃上一斤晒干的蛆虫，不仅爱下蛋，还不会生病。”
书里面是没有的，后世人倒是把蛆虫的价值利用起来了。
因其蛋白质高，用来养鱼养鸭子养鸡养鹅，非常受欢迎。
三人被她说的，一头黑线，难受的想呕。
柳絮早就不想和公婆住了。
累就累点吧，只要不受气。
“我和你九哥不识字，看不懂那养殖书啊。”
“送锁妮去读书呀，她学会了回来教你们，你们记不住的，再问问我和谢爷爷跟水浚。”
沈檀说完这话，吴霞笑着赞道：“嘿嘿，檀妮儿这法子好，锁锁白天去上学，晚上回来教她爹娘，
不耽误大人干活，只出一份学费，全家人都成了文化人，划算的很哩。”
秦秋娘也赞同此法，“这点子确实好，小锁妮等于学了两次，也能比别的娃娃记得牢，一举多得。”
旁边乖乖坐着帮忙包饺子的沈锁锁眼中充满希冀的光，她真的好羡慕那些能去学堂的孩子。
然而，柳絮却为难起来，她想到自己的身子好了，说不得下半年她就能生一个胖小子，到时候还得锁妮儿照顾弟弟。
见她不说话，沈檀微微思索，便猜到她的心思。
“嫂子，都说父母爱孩子，就得为她们的未来做打算，难不成你希望锁妮儿将来还在土里刨食？
可从古至今，想摆脱泥腿子命运只有读书，只要锁妮儿好好学，将来不管是进工厂，还是去医院做护士，或者当老师，都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好。”
柳絮听完心里澎湃，可澎湃过后，想到村里那些知青，又沮丧了。
“我们是老百姓啊，那些城里娃都来咱这种地了，咱们的孩子怎么可能去城里抢他们的饭碗？”
沈檀没想到她脑子转的挺快，便半真半假的说：“我们国家就像一个在成长的孩子，
他每长一段时间，就会有一种变化，说不定要不了几年，大城市的工厂越来越多，
国家把知青们全部喊回去，还是不够用，就得把我们农村人弄进城里去干活，
到时候需要的正是锁妮儿她们这一群刚长大的孩子，可他们只要会识字的，那不识字的孩子，只能后悔莫及了。”
她这一番话，让院中三个女人，仿佛看见了一个繁华的未来。
可，吴霞越想越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