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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青年笑得癫狂:“这些东西全死了,全死了,我也好回家去了,好回家了!”

红衣青年强撑着身子,试图起身,但脱力的他根本站不起来。

朱巨力顾不得对老吊爷和曹坚强的惊讶,从屁股兜里掏出一枚红色的丹药,给红衣青年塞了下去说道:“补血大药,你现在身体状态很差,别激动,活下来再说。”

“小兄弟,你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陆家戏台上唱戏?”

红衣青年毫不客气的将药给吞了下去说道。

“【日灾】第一天,陆家老太太让我在这唱大戏,将全镇的邪祟吸引来。”

“她说只要我唱上三天,她就能带人控制住整个全镇的邪祟,然后她来结束这场大戏,换个人唱,这样陆家镇,可确保无忧。”

“而且,她会帮我照顾好,南街上的乞讨孩子们。”

“我便来唱了,几位,我唱了多久了,我怎么感觉这三天好漫长啊!”

“陆家老太太怎么还没来让别人换我的班啊!”

“外面的情况还好吧,陆家镇保下来了吧!”

曹坚强和朱巨力对视一眼,按照这家伙的说法,他整整在这唱跳一个月了,硬生生熬到油尽灯枯。

曹坚强和朱巨力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老吊爷微微摇头。

青年看向老吊爷,神色一滞:“没有保下来?这怎么可能?陆家戏台,便是整个陆家邪祟最多的地方,我都活下来了,他们怎滴活不下来!”

曹坚强说道:“你说的陆家老太太是不是,可以召唤鹿的,身边有一些画着脸谱的家伙?”

青年点了点头:“就是他们!”

曹坚强深吸了一口气:“那没错了,他们已经跑了, 陆家镇被他们放弃了。”

青年咽了一口唾沫:“跑了?那,那他们有没有带孩子走?”

曹坚强摇了摇头,那一车队,有青年,有女人,有老人,唯独没有孩子。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答应过我,要帮我照顾好我南街的孩子们的!不可能的!”

红衣青年向着戏台边上爬去说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朱巨力将红衣青年抱在怀中,身上阳气散发,笼罩着青年,说道:“走,我带你回家!”

“谢谢!”红衣青年说道。

朱巨力向着戏台外面走去,曹坚强捡起地上的八面黑旗跟了上去。

红衣青年,望着冰雪覆盖的大地,望着空无人烟的街道。

身子不住的颤抖着说道:“我在那台上,不停的坚持着……坚持着……一直想着还没到3天,陆老太太会让人接我班的……”

“后来,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已经过了三天,但这戏一旦开场不能停,除非陆老太太他们来散场……不然一停下,这满场的邪祟,必会入那陆家镇杀人的。”

“我就想着,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暂时来不了了。”

“我不能停,停下来了,陆家镇就完蛋了。至少,死了一人换了陆家,很值是不是!”

“于是,我便告诉自己,坚持坚持,再坚持一下……三天就算过去了, 天也总会亮的……”

红衣青年望着昔日街道:“这家包子铺,我经常偷他家的馒头,有时候他能追我三条街,但我知道,馒头铺老板只是做给他老婆看的。”

“有时候偷多了,我都不好意思。他甚至还会故意掉两个包子在地上,扔给我。”

“这家馄饨摊,时常会在冬天布施,一碗汤里面能吃到三个馄饨呢……那是我冬天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南街上,红衣青年一一数过这些摊位。帮助过他的,他都全部记在心里。

“还有你,我记得你,光头大叔,有一年的冬天,下大雪,破庙里面挡不住风,木材也烧没了。我听人家说,酒能驱寒。”

“那一天,我硬着头皮,用两个石头换了你两瓶酒,我和你说那是玉石,上好的,从陆老太太家里,偷出来的!”

“你还记得吧!”

朱巨力点了点头:“记得,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你这个混小子,那东西,等你转头我就扔了。”

红衣青年愣愣的说道:“原来你知道,那不是玉石啊!”

朱巨力:“哼,两个破鹅卵石,真当我没见过?”

红衣青年讪讪一笑。

曹坚强问道:“你又是怎么唱上大戏的?”

红衣青年:“日灾前一个月,陆老太太找到我的,她摸了我的根骨,说我有潜力,戏神就要我这样的人,我能成为人上人。”

“人上人什么的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就想着,以后我和南街的孩子们,能够吃口热的。”

红衣青年状态不错,脸色在补血大药和朱巨力阳火的刺激下,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些。

众人一路聊着,来到了南街的一处破庙。

这里打了不少的补丁,但仍旧四处漏风。

朱巨力,一脚踹开了破庙大门。

里面被冻的严严实实。

8具孩子的尸体,依偎着被冻成了冰雕。

“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红衣青年欲哭无泪,干嚎了两下,抬头望向天空中的那一轮漆黑:“贼老天啊!”

好似是听到了红衣青年的哭诉。

那阻挡着太阳的漆黑圆轮,稍稍移动了下。

久违的阳光洒向大地。

“天亮了?”老吊爷惊讶道。

然而,红衣青年瞪大了眼睛,积郁在胸中的一口老血喷出,眼中的神采缓缓流逝,手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一袭红袖坠地。

油尽灯枯的他,再也坚持不下去。

然而,那轮漆黑仿佛是给世人开了个玩笑一般,又重新遮掩了回去。

天再次漆黑了下去。

曹坚强:“朱大叔,他叫什么名字?”

朱巨力:“不知道,一个南街的乞丐而已,怕是连大名都没有。”

老吊爷叹道:“陆家镇,整个镇,能想着让别人活下去的人,并为之努力的,恐怕就他这一个人。他奶奶的,这样的镇,灭了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