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湛似乎很是满意，嘴角含笑道：“聂尚书，平身吧。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听听。”
聂远洪被太监搀扶了起来，他抬头望了一眼侧方的秦婉儿，面色紧张道：“老臣想请陛下为犬子聂冲赐婚，那女子是楚泽之女楚昭阳。”
“什么！”楚泽立刻站了起来，看向聂远洪，“聂远洪，你怎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我家昭阳已经被陛下赐给了大皇子燕云川，你这是藐视皇威！”
楚昭阳闭上了眼睛，嘴唇都咬出血了也没敢睁开眼睛。她感受到了无数的目光，那种目光带着嘲笑，讥讽。她受不了了，明明她可是凉州城第一天才少女，那样崇拜的目光才属于自己。
怎么短短数月不到，她就沦为了人人嫌恶的对象了。
大皇妃的位置看来是保不住了，嫁给聂家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燕湛听完眉头都皱成了一团，这楚泽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楚昭阳在军营闹的事情人尽皆知，还想加入皇家，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楚泽！我看你是疯了！”聂远洪怒骂了一句。他楚泽还真以为自己的女儿是什么香饽饽吗？要不是为了皇家颜面，他至于丢下脸面来给儿子求娶一个私生活混乱的女子吗？
“陛下，空绝大师还没入席呢？不如……”秦婉儿对着燕湛娇声提醒道。
“你看朕真是老了，”燕湛冷峻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请空绝大师入席，令御膳房把准备的素食端出来。”
“是！”
太监公公立刻应答道，领着空绝大师单独去了一个席位，这时空绝却摆手道：“贫僧就坐在此处吧。”
他指着弦月身边的位置就坐了下来，这一桌上的人立刻端坐了起来。
“空绝大师也喜欢看热闹？”弦月笑了笑低声道，“不过这个位置确实极佳！”
空绝大师双手合十道：“那今日就请神女多多照应了。”
“陛下，我儿和昭阳小姐两小无猜，还请陛下成全。”聂远洪狠狠把脑袋磕在了地面上，再抬头那额头上面的血都流在了脸颊上，场面触目惊心。
燕湛为难地看向了秦婉儿，秦婉儿立刻转头看向燕云川，他立刻跪了下来说道：“父皇，皇儿早就看出聂冲与昭阳两人相互喜爱，儿臣不愿意破坏这幢好姻缘，况且聂大人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为咱们北荒国殚精竭虑，儿臣愿意自请退婚！”
“云川，你当真？”
楚昭阳这时站了出来，噙着满眼泪水，小声质问道。
“当真。”
燕云川狠狠地点了点头便把头扭了过去，不再看楚昭阳。
场面一度沉默了起来，燕湛的表情冷冷的，根本看不出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燕湛缓缓道：“既然皇儿都如此说了，那朕便允了聂大人的请求，楚泽之女楚昭阳许配给聂冲为妻，三日后成婚。彼时就让贵妃娘娘准备一份嫁妆赠与昭阳吧。”
“谢陛下恩典。”
聂远洪狠狠磕了一个头，起身后就被人搀扶着离开了皇宫。而楚泽和楚昭阳没有办法，就算满心不甘也只能先谢了恩典。
看到此处，燕云川才松了一口气，心口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了。他感激地看向了母妃秦婉儿，若不是母妃未雨绸缪，为他出谋划策逼着聂远洪亲自来求婚，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弦月嘴角冷笑出声，见着楚泽那被霜打了的模样，心里痛快至极，拿起酒杯痛饮了一杯。
“神女大人，酒不宜多饮，容易伤身。”空绝淡淡道。
“你怎么跟……”弦月放下酒杯，“多管闲事的小和尚。”
弦月的脑海突然闪现了那个男子的影子，多管闲事的家伙。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宫中响起了丝竹悦耳之声，欣赏了一曲美妙的音乐，大家都沉醉在了其中不能自拔，正在这时，弦月抬眸看到楚泽起身要离开的身影，立刻站了起来说道——
“楚泽大人，陛下刚赐了婚就这么着急走吗？”
楚大人！楚泽立刻回身看到弦月那冷冷的眸子内心一阵发寒，她难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孽障！就算断了亲，你也是我的女儿！你叫住为父要做甚！”
楚昭阳已经不中用了，可楚弦月现在是神女了，他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身份才行。
众人纷纷看向了弦月，大家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平时可是连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楚泽一眼的。
“祖母，大伯父一家也从黎县赶来给陛下请安了，您是不是该见见这位嫡兄长才对啊？”
弦月话音一落，楚泽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他一转身就看到了嫡母柳氏被楚淮搀扶着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锦盒。
他眼皮直跳，这楚淮多年来一直在老家待着安分守己，从来没有踏入过凉州城半步！难道他就不怕被毒死的下场吗？
楚淮感受到了楚泽狠毒的目光，不再像以前一样躲避，转而迎了上去。眸子里透着愤怒和滔天的恨意，他今日一定要把楚泽的罪行公之于众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老妇柳氏携儿子楚淮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楚淮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燕湛疑惑地看向了两人，这个楚淮他之前见到过，很是风流倜傥，他以为这楚淮早晚会进朝堂为朝廷办事，可谁知却突然没了音信。
“起来吧。”燕湛点了点头道。
两人却未起身，齐声道：“今日是陛下封赏之日，本不该在这时候前来。可我楚家蒙受冤屈几十年，只怕再等下去，就只剩下家破人亡了。”
众人皆惊，燕湛面色有些不悦，这时燕洛城走到了燕湛身边道：“父皇，这件事情是儿臣做主让他们进来的，要是扰了父皇的兴致，父皇怎么惩罚儿臣都可以。只是一定要听听他们的冤屈，不然儿臣夜不能寐。”
燕湛立刻凝重了表情，道：“这么严重？”
“是！非常严重。”燕洛城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你且说说，如若不实，朕定要治你们一个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