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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一职,本也非他愿。”

陆玄钰只说了这话,阮梓清听后眉头微皱:好家伙,又牵扯上什么皇家辛秘了?

“那他现在是国师,身在其位谋其职。”

“他不是什么好人。”

听此,阮梓清眨了眨眼,有些震惊地问:“你不是最敬重国师,你这么说他坏话真的好吗?”

“实话实说罢了,他依旧是我最敬重的人。”

陆玄钰并不认为这二者有何冲突。

“敬重一个人便要将其神化得神圣无比,不容置疑和指责吗?”

陆玄钰的解释再次让阮梓清震惊:好像……有几分道理。

“在我的认知里,一个人要是对另一个人很敬重,便不允许别人说那个人的半点不好,我那个时代有个人群叫‘明星’‘偶像’,喜欢、崇拜这类人群的人叫‘粉丝’,其中有一种叫‘脑残粉’的极为可怕。

一旦你说出关于他们喜欢的人半点不好都会遭受无止境无理由全方位的谩骂,认为他们喜欢的人是全方位完美的,不容侵犯。”

阮梓清以玩笑的语气说出这段话,眼睛一直留在陆玄钰面目上,不想错过陆玄钰的任何反应。

奈何,陆玄钰只是淡淡一笑:“有所仰慕自是好事,但若因此迷失自我,盲目吹捧,便大错特错了。

喜欢也好,仰慕也罢,都不该只看得见好的一面,对于那人不好的一面应当给予指正,将其变得更好,不失为正也。”

“嘿,和你说话真有意思,那倘若有类人对喜欢的人进行生活上的窥视,跟踪,会作出一些例如将喜欢的人用过的东西收藏这些,你怎么看?”

言罢,阮梓清瞧见陆玄钰垂下眼,似是陷入沉思。

“嗯,这个,我认为……”

听到陆玄钰发话,阮梓清瞳孔微微放大,沉着心想要听陆玄钰会说出什么大道理来。

对上阮梓清认真的眼神,陆玄钰薄唇轻言:“他们有病。”

“啊?”

听到陆玄钰后头的话语,阮梓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看起来对这个回答不满意?”陆玄钰反问道。

“我以为你会和刚刚一样说一堆真理名言,哈哈哈哈哈。”

反应过来的阮梓清被陆玄钰的话语逗笑。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前些年洛都中有一出名的人,人们都叫他——疯瘸子,是落难之人,孤身一人,穷困潦倒,没人知道他打哪里,要到哪里去,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他出现在洛都已有十年之久,言行举止甚为疯癫,刚出现在洛都的时候便喜欢趁着女子不注意将其拽进胡同里,随后迅速撩开衣摆,下体毫无遮挡显露,吓得女子花容失色。

待被人追着打时,他跑得极快,一溜烟就没了人影,报了官府后,负责抓拿的捕快常常受贿假意抓不住他。

即便有时候抓到了,他也论不上大罪,关个几日十几日几十日又放了,最严重也不过个把月。

放了抓,抓了放,那些捕快和官吏的政绩又上来了,双赢。

后来是他不慎调戏到一个员外的女儿,当街被打得半死,自此瘸了条腿,在那以后,他不再干以往的勾当了。

他变得整日疯言疯语,随意挑选一位百姓家的女子追着窥探,还偷窃那些女子的贴身衣物,被捕快抓到时,他正躺在郊外的一座破庙中,身上盖着由偷窃得来的上百件女子贴身衣物缝成的布。”

讲完往事,陆玄钰静静地看着阮梓清,笑意浅淡。

阮梓清倒是被陆玄钰的话语给听入了神,见陆玄钰不开口了,忙问:“后面他怎么样了?”

“死了。”

“怎么死的?”

“被人抽筋扒皮了。”

“我靠,好残忍,想想都疼。”

阮梓清皱着眉,难以想象抽筋扒皮的场景。

见阮梓清这番模样,陆玄钰微微挑眉。

“残忍?他可是祸害了数以百计的良家女。”

“他应该是个暴露狂,很极端,但终归没有强上。”

“可你现在应该要明白,这里是大昭,不是你那人人平等的国家。”

此言一出,阮梓清一惊。

不等阮梓清再去细想,陆玄钰再次开声:“那些被疯瘸子祸害过的女子,无一不被唾弃,若是嫁做人妇的,被夫家万般刁难,若是尚未出阁的,难以寻得门当户对的人家,即便有,也是要不来彩礼。

贞洁,一个一直以来都只束缚女子的词。”

陆玄钰观察着阮梓清脸上变换的脸色,露出笑意来。

“那——他不是贿赂了官府吗,盗窃好像也不是很重的罪名,最后又怎么被抽筋扒皮的?”

“那年朝庆节我照旧偷偷溜出宫凑热闹,手中把玩的金钱不慎掉手滚到暗巷里,我去捡的时候碰见他了,他正蹲在暗巷里头捧着一件衣物嗅得入神,金钱恰好滚停在他脚边。

他注意到后捡起金钱就跑,我拦住了要追他的玉生二人,而后我命人去查了他,以偷窃我的‘金钱’为命逮捕的他。”

“那也只能算是盗窃啊?”

阮梓清仍旧不明白。

“金钱是我皇伯父御赐的,抓到他的时候金钱被他藏在鞋里了,偷窃皇家御赐之物,将金钱放在他的鞋里,玷污皇家,这些罪名,足够了。”

陆玄钰其实很想简洁成一句话:我要他怎么死他就得怎么死。

但是顾虑到阮梓清难以理解,便好脾气地解释了一番。

听了陆玄钰的解释,阮梓清觉得这疯瘸子死的好,省得留在世间祸害人。

“那整挺好——说来,如果有人拐卖孩童妇女,那该当如何治罪?”

阮梓清突然来了好奇之心。

哪知陆玄钰却是微微抿唇,而后开声:“我觉得你需要好好熟悉熟悉大昭律令。”

“呃,嘿嘿,这不是没空,那些这么多,我看了头晕眼花的,之前看了个大概,反正我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三不做什么坏事,总不可能犯法。”

阮梓清有些尴尬,手足无措下只得抬手挠挠后脖颈转移注意力。

“斩首示众。”

二字一出,阮梓清睁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居然这、这么严重啊?”

“嗯,大昭的还算好些了,起码给了他们一个痛快,若是按照齐国律法,应是要凌迟处死的。”

“凌迟,那是个什么死法?”

“你不知道?”

陆玄钰刚松下的眉又微微皱起。

“我先前处在的国家宽仁不已,像这种拐卖小孩和妇女的,就关几年而已,杀了人都不一定会死,我还真不知道凌迟是什么。”

阮梓清两手一摊,表示真不知道什么意思。

听此,陆玄钰有些惊讶,但还是先开声向阮梓清解释:“就是将人身上的肉割离,千刀万剐。”

“……炸裂,相较之下,大昭的律法还真是算好的了。”

光想象刀子在身上割肉的场景阮梓清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这种刑法要是使她身上,她宁愿一头撞死。

“嗯,所以你就好好做我的门客,做好一个客卿该做的事,我不会亏待你的,不然,我就让人把你扔去齐国。”

陆玄钰以玩笑的语气说出威胁阮梓清的话来。

听到陆玄钰的这番话,阮梓清连连摆手摇头:“不不不,算了算了,我觉得我待王府挺好的,有啥事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

见此,陆玄钰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发问:“你不想回去吗?”

阮梓清被陆玄钰给问懵了一瞬,随之方才反应过来陆玄钰问的是什么意思。

“一般般,我在那边无父无母的,还是个混吃等死的打工仔,在这反而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王府上还有一堆美男可以看,张医师和陆澈他们对我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