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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城门刚开,城中镖局的人便押运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出了城,二十近卫跟在一旁,率先出发。镖局入夜接到镖,不敢有丝毫怠慢,这可是镇北军的货,因着货物太多,可是将城内的马车、骡车都给租借了来。夜影又派了一批暗卫护送,确保安全无虞。

砚初几个彻夜未眠,带着丫鬟小厮一起做牛肉干,除了给静煞带点零嘴,还可以去军营做点人情。菜园子里临时搭建了两口大灶,牛大骨夜里就给熬上了,整个郡守府上空这一夜都飘荡着浓浓的肉香味。

早上所有人都移步至菜园子就餐,热汤面就着卤肉别提多香。

阑绝早早帮静煞切好了卤肉拼盘,牛肚、牛舌和牛尾三件套,然后又将配好的秘制酱料端到静煞身前,静煞虽然没有口头表扬,到底还是给了个满意的眼神。

桑以洺嘟囔着道:“煞姐那盘子里得有两根牛尾吧?”

不用看,绝对有,阑绝的摆盘技术也是杠杠的,那一块块的牛尾愣是摆成了宝塔形,顶上还插了个尾巴尖,当真是用了心。

“你煞姐要去做总教头,军营里肯定没有牛肉吃,这一顿是送行饭,别计较啊!”阑绝拍着桑以洺的肩膀说道。

“切,煞姐只要想吃,绝哥你还不是会想着法儿的给弄到。”桑以洺给他个白眼,继续在锅里捞肉。

阑绝嘿嘿一笑陪静煞吃饭去了。

桑以兮等着大家都吃散了,才慢悠悠地逛到菜园子,除了砚初就只有陌离在等她。

“还没吃吗?”桑以兮问道。

“等你一起。”虽只几个时辰未见,陌离只觉想得厉害,见到她的身影出现那一刻,满心的欢喜压都压不住。

砚初被狗粮糊了一脸,笑着将牛大骨和肚包肉端了过来。

陌离在锅边下着面条,他观摩了一早上,火候时间基本都掌握了,这会子操作起来有模有样。

砚初悄咪咪地说道:“小姐,这个未来姑爷怕是跑不掉了,上得战场下得厨房,妥妥的优质男。”

桑以兮喝着蜂蜜水,笑着回道:“没想到北地之行把自己搭了进去。”

砚初捂着嘴直乐,“小姐,反正在北地要呆上好几年,总归到了适婚的年纪,像世子这般的大齐也没几个,咱不亏。”

“你真当做买卖了,别恋爱三天热。”

“小姐,你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退一万步说,大不了咱踹了他,另觅良人。”

“去洗洗睡吧,面条来了。”桑以兮努努嘴。

砚初立刻起了身,打了个哈欠,“瞧我这一身油哈喇味,小姐世子你俩慢吃,回见。”

陌离已习惯了桑以兮身边人这随性的做派,他将面端到桑以兮面前,“先尝尝味,不好吃我再去做。”

“现学现卖?看着还不错。”

桑以兮浅尝了一口,又吃了一口,夸赞道:“嗯,还不错。”

陌离显然很开心,“那吃完我再给你下一碗。”

“好。”桑以兮嘴角漾起一抹浅笑。

陌离将棒骨里的骨髓用砚初配的细勺一一挖了出来,推到桑以兮面前,他才开始吃面。

“你也尝尝,砚初依着我的口味做的,麻辣口的。”桑以兮拨了些骨髓到他碗里。

陌离觉得嘴里品的不仅仅是骨髓,更是桑以兮对他的心意,牛骨髓愣是吃出了龙髓的滋味。

“这骨髓入嘴即化,麻辣醇香,确实不错。”

“还有这肚包肉,你若是觉着好吃,就将剩下的都打包带走,路上垫垫肚子。”

“好,羊肚羊肉这样的吃法着实新鲜。”

两人边吃边说着话,像极了寻常夫妻每日里闲话家常,陌离自小在军营里长大,就没有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再说能和桑以兮在一起,一切规矩都得靠边。

等他们悠闲地吃完早饭,静煞几个已经牵着马等在大门口了。

“我会尽快回来。”陌离流连的眼神落在桑以兮皎洁如玉的面庞上,似是想将她的一颦一笑刻在心上,与桑以兮的感情刚刚有些突破,此刻离开他的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不舍。

“这次别太赶了。”桑以兮叮嘱道,前日才马不停蹄地往返了一趟。

陌离含糊地应了一声,这个他约莫是做不到的,还没走,心里已经惦念上了。

桑以兮最后嘱咐静煞,“军营不比府中,人多事情自然也多,凡事脑子多转转,实在转不动,就多听听夜影的意见。”

阑绝一听就急了,“主子,为啥不多听听我的呢?”

“你啊?怕你情迷心窍,脑子也不好使了。”

“哈哈哈……”在场的齐齐大笑出声。

阑绝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静煞一个侧踢,让他赶紧走。

陌离也不得不结束了这磨磨唧唧的分别,一步三回头地牵着马往巷口走去。

这边桑以兮几个转身进府还没迈开步,那边巷口传来嘈杂的说话声。

桑以兮嘴角轻勾,朝着风魅说道:“你师父来了。”

风魅闻言立刻飞身往巷口掠去,平时虽嘴上嫌弃,可这下意识的反应却骗不了人,沐神医待她如珠如宝,她待沐神医如自家爷爷般的敬爱。

巷口那儿夜影和沐神医正叙着旧,而陌离和靳霄则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

陌离没想到他刚要离开,这疑似情敌的靳霄竟然来了北地,而且靳霄长相不俗,家世又十分显赫,陌离顿感危机重重。

靳霄倒是没有多想,能在此时此地见到镇北王世子,他也有些诧异。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便各自心思站立着。

风魅疾风一般闪到沐神医跟前,“师父!”

沐神医浑身一震,前一刻和夜影还有说有笑,立时就红了眼眶,“哎呀!我的乖乖魅宝啊!可想死师父了!”

风魅斜睨了沐神医一眼,意思是适可而止,她师父这人来疯的演技真是日渐精益,眼泪说来就来。

沐神医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激动地说道:“魅宝啊,师父可是从京城马不停蹄风雨无阻日夜兼程地赶过来的。”

“师父,您的脸要是没这么圆我可能就信了。”

旁边几个人都在闷着笑,这老小就是一对活宝。

“这要怪就怪小霄霄,一路上都是好酒好菜的伺候着,尤其在洛水那些日子,他爹实在是太热情,我一个神医都快吃积食了。”

“哦,你还跑去洛水玩儿,说什么马不停蹄日夜兼程?”

沐神医将风魅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将靳家的药材坑来大半。”

“干得漂亮,回头去主子那儿给您多讨点好酒。”

“还是我魅宝贴心。”沐神医笑眯了眼。

风魅转身对夜影挥挥手,“时辰不早了,你们赶紧上路吧。”

“好,休假我便回来。”夜影温声说道,他对这个新来的靳少主也有些担心。

风魅浑然不知他的心思,只点点头,拉着师父就往回走。沐神医还不忘回头喊了一嗓子,“小霄霄,快跟上。”

靳霄和陌离客气道别,陌离按下心中的不安,只能满腹担忧地离去。

桑以兮迎着晨光站立在府门口,今日的她身着月白色长裙,外罩一层浅青色烟罗纱,一头乌发未绾,额间珍珠吊坠衬得她气度清华,犹如仙子般清丽脱俗,靳霄远远看见,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近前,他竟有些紧张,轻拂了身上的尘土,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跟上去。

沐神医已经到了府门前,桑以兮走下台阶,恭敬地行了一礼,“沐爷爷,好久不见!”

“你这丫头是越长越水灵了。”沐神医感慨道。

“沐爷爷身体康健,老当益壮。”

“可惜你没有学医的天分,不然我那栖霞山也能多些欢乐。”

“难道不是灾难吗?”桑以兮目光狡黠莞尔道。。

沐神医哈哈大笑,现在想起桑以兮在栖霞山学医的日子,只觉有趣并不觉心疼了。

桑以兮的目光移到他身后,没想到啊,靳霄竟跟着来到了北地。

“靳少主,久违了,看来麻烦已经解决。”

靳霄眼睫一瞬间垂下,掩饰内心的慌乱,拱手施礼道:“多谢桑姑娘援手,幸得沐神医相帮。”

“丫头,靳家主将小霄霄托付给我了,让我带他来北地寻药治病,回头让你爹给安排个差事吧。”

“哦,靳少主是打算在北地长住?”

“嗯,家父说了我这病一日不好便一日不用回洛水。”

桑以兮心想这靳家主也是个心大的,唯一的嫡子就这么丢到北地,那么大个家业就不担心无人继承?

沐神医没等她回话,便嚷嚷道:“我饿了,先吃饭,往后有的聊。”

桑以兮侧身让风魅先将人带进府,她看着靳霄身后那一眼看不到头的车队。

“靳少主这是将家都搬过来了吗?”

靳霄脸色微红,眼含笑意,“既到了北地,叨扰桑姑娘日多,家父略备了些薄礼,还望桑姑娘笑纳。”

这都大老远拉过来了,难不成还能退货,想来靳家主也是希望靳霄能得到善待,桑以兮便也没推辞,让管家带着车队去别院安置。夜影之前在城里购置了几套宅子,是为栖霞山的众人准备的,没想到倒是给靳霄一行人先用上了。

靳霄便跟着桑以兮进了府,佳人在侧,他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对了,少主的马就在后院,借用了许久也该归还了。”

“若是桑姑娘喜爱便留下疾风。”

“原来它叫疾风,好名字,不过我最近很少外出,少主不妨牵回去好好叙叙旧。”

“好。”一丝微笑划过他的唇际,桑姑娘还挺风趣。

两人说话间便来到了菜园子,只见沐神医已经坐那喝上了热汤。

“靳少主,只因昨夜在这园子里做了些吃食,今早怕麻烦,便就地吃了早饭,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桑姑娘莫与我客气,随意些就好。”

“小霄霄快坐下,这牛肉汤味道极好。”

桑以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与靳霄一同落座。风魅正左手举着面团,右手“唰唰唰”地削着,手速快得只见残影。

“我家魅宝就是厉害,这厨艺也是没话说,日后不知会便宜哪家小子。”

桑以兮心想那必然是便宜自家小子啊!

风魅没一会便端上几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赤红色的卤汤上面码着薄薄的牛肉片,点缀着少许芫荽和葱花,再配上一勺颜色鲜红的辣椒酱,色香味浓。

“也只有在丫头这里可以敞开着吃牛肉啊!”

“夜影哪个月不给您送牛肉干,牛肉酱您老这些年也不知道吃掉多少?到了冬日栖霞山的山洞里时不时就会多出几头牛,也不知下火锅的时候谁吃得最多?”风魅漏风式揭底。

沐神医已经顾不上回怼了,只听得呼呼吃面的声音。

“靳少主,尝尝吧,在我这里想吃什么不必顾忌。”桑以兮已经将靳霄划为一个船上的人,他既然要长久呆在北地,那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其实我在家一年也会吃上几回,不过是打着病牛的幌子。”靳霄对桑以兮的直白和信任心下有着些许感动,便也丝毫不隐瞒。

“日后想吃就吃,丫头这里好吃的可多了,魅宝啊,再给我来一碗。”沐神医那碗面已经呲溜干净了。

靳霄有些怀疑沐神医不是为了徒弟而来。

“最多添半碗,一会约个秤,超重要减肥。”

“咳咳咳。”靳霄一个没忍住,呛了口辣酱,这师徒两个也太有意思了。

桑以兮见状倒了杯蜂蜜水给他,“习惯就好,我这里甚少有规矩。”

靳霄的脸因咳嗽染上红晕,抿了几口蜜水之后,嗓子眼总算没有了灼烧感,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沐神医眼神幽怨地看着风魅,“我这才刚到,让我先吃上一阵子再减呗。”

“亏你自己个是神医,一把年纪了管不住嘴,再这么吃下去铁定三高。”

靳霄不明白何谓“三高”,疑惑地看向沐神医。

“小霄霄,这人上了年纪很容易‘三高’,隔行如隔山,说了你也不懂。”

那你倒是先说啊!

桑以兮笑着说道:“‘三高’就是高血糖,高血脂和高血压,听这名你应该能猜到都跟人的血液有关。”

靳霄似懂非懂,也没深问,日后再慢慢请教吧。

“丫头,虽说你没有学医的天分,但你这纸上谈兵的功夫在大齐无人能及,尤其是你那些闻所未闻的想法本神医也是自叹不如啊!”

“这些年风魅的手术水平精进不少,想来沐爷爷没少忙活。”

“哈哈,栖霞山以后都是她的,我不为她我为谁。”

“成日里生怕别人不知道,明里暗里不知道给我招了多少敌人。”风魅将面碗一放,挨着他坐了下来。

“乖乖徒儿放心,激一激才能让他们现原形,师父走之前必将栖霞山清理干净喽!”沐神医眼神一凛,语气中迸发出森森寒意。

“您老好好呆着就行,那些牛鬼蛇神我还没放在眼里。”风魅话落,一小节碎骨“嗖”地飞向院角的那棵大树上,惊起一众飞鸟。

“好好好,我争取活得久一些,看着我家魅宝一统江湖。”

“我小时候说的话您还记着呢!”

“嘿嘿,师父有个小本本,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可都记着了,你不在身边,我若是想你便拿出来看看。”

“无怪师兄师姐们说您偏心。”风魅嘴上怼着心里却是暖的。

“偏啥偏,他们小的时候哪一个我没悉心教导,我不欠他们的,好不容易让我找到个能继承衣钵的,多倾注点心血又咋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聊着。

靳霄闷头吃着牛肉面,有桑以兮陪在身边,他根本没品出这牛肉面的滋味,心头如小鹿乱撞,无法平静,他的这番情绪波动被一向感官灵敏的桑以兮觉察。

温文尔雅的靳霄在桑以兮眼里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此时更被桑以兮误会成长途跋涉身体有恙。

“靳少主,可是身子不适?”桑以兮琢磨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声。

靳霄蓦地抬头,还未答话,沐神医已经搭上了他的手腕,“咦,那药性已经解了,身子早就痊愈了,之前没发现你有心疾啊!现下这心跳委实快了些。”

靳霄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可能是一早赶着入城,急了些,回去休息下应该无事。”只有他自己明白此“心疾”因何而生。

“这几日你先随我住在府里,待你身体无恙再搬出去。”沐神医得了靳渊的嘱托,自是要看顾好靳霄。

“好。”靳霄求之不得,巴不得这“心疾”再猛烈些。

“靳少主且安心休息几日,你的人我会安置好的。”

“那些人都是父亲从族里挑选的得用之人,皆有一技之长,桑姑娘尽管放心用就是。”靳霄稳了稳心神说道。

“哦,靳家主所思甚是周全,北地现在当真是人财两缺啊!”桑以兮笑着说道。

“来之前家父嘱咐,但凡桑大人治下有所缺,我靳家必鼎力相助。”

靳霄说着从随身包袱中拿出厚厚一沓银票,“这里是两百万两,希望能解昌安一时之困。”

沐神医啧啧嘴,“靳家果然家底丰厚,这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桑以兮心里清楚,看来靳渊已将北地当成退路,想远离朝堂纷争,保下靳霄这棵独苗,镇北王应该是最好的选择,这银票看似是给了桑文远,事实上是靳家给镇北王府的投名状。既如此,这钱自然得收下。

“靳家主的好意我替家父领了,待世子回来,再商议这笔钱的用处。”桑以兮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靳家的心意不会白费。

跟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靳霄心中了然,不过镇北王世子似是和桑姑娘很相熟,似她这样的女子犹如高岭之花,见之难忘,他心中也泛起了隐隐的不安。

因着沐神医有些疲乏,几人也未再深聊,风魅带着人先去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