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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北这空气里的湿度越低,春旱向来是西北逃不脱的问题,这些年或重或轻的都闹过。休眠了一季寒冬的冬小麦还不知能否在这干旱的春季存活下去,春小麦播种后因着缺水是否能出苗还两说。

大齐目前也无法实施南水北调工程,但修建一些基础的水利设施还是可以做到的,只不过宗政瀚一没钱二没人三缺魄力,以至于大齐的水利建设还停留在乌池郁那几年使过的力,先皇也只是做了些修修补补的活,这西北地区目前还没有个正儿八经的水利工程,零零星星小水渠和水井倒是挖了不少。

这一下午的路赶下来,众人皆是灰扑扑的,连那眉毛缝里都沾满了尘土,本打算入了城好好洗漱一番,不然喉咙眼里都似卡着灰,可半道见义勇为的壮举让她们只能露宿荒野。

这古往今来哪个朝代都少不了那些不劳而获吃白食的人,尤其这青黄不接的时节,她们遇上的时候,这拦路抢劫的大戏已然开场,错过了片头静煞表示有些可惜,她只是纯粹想感受一下那四句话的喜剧效果。

砚初表示她可以客串一把,只见她一个纵跃,来到了那混战的人群前面,静煞在后面敲起了锣鼓,桑以兮乐得看她们胡闹,这路赶得人浑身不得劲,来点乐子也不错。

打得昏天黑地的两方人马,冷不丁被这突然而来的锣鼓声震得一激灵,待看清了来人,不过几个姑娘,有个山贼喊道:“呦,送上门的娘们,哥几个手脚快点绑了回去。”

又听的有人喊道:“快跑啊!这些都是山贼。”

砚初掏了掏耳朵,那手指拿出来还佯装吹了吹,后面几个闷声偷笑,这还真演上了。

“聒噪!”她手指轻点了两下,老大一般不轻易出手。

只见静煞带着锣鼓飞了出去,左手一拍,右手一锤,一开始喊话的山贼便被砸晕在地,目标明确,出手迅捷,对方反应过来时,静煞已经飞回砚初身边,这戏还没演完。

山贼们被激怒了,看着娇滴滴的小姑娘,出手怎就如此虎哩,于是一窝蜂地拥过来,被劫的那帮人见形势来了大反转,便紧随其后,试图来个肉夹馍。

砚初往后一退,手臂一挥,除了桑以兮其他几个都窜了出去,她双臂环胸,悠闲地看着戏。

“小姐,这水平太菜,是谁给他们的勇气来劫道?”

“反正不是唱歌的那位。”桑以兮随口答道。

“哈哈哈,倒计时十、九、八、七……三、二、一,结束,收工!”

前后夹击之下,那帮山贼很快被镇服。四个人出手其实不是太重,不过加上后面那帮人的补刀,山贼们全都人事不省,离死不远了。

静煞几个明显没过瘾,对手不在一个级别,根本无还手之力,和玩打地鼠没啥区别,混战中还差点打伤那被劫的,好在那人机灵,喊了声“自己人”,静煞堪堪收了剑,和谁自己人呢?

她们见这戏也结束了,翻身上马便要离开,被劫那边来了一人,长得倒是温文尔雅,看着还受了些轻伤,他深深施了一礼,“今日多亏几位女侠,我们这商队才得以保全,诸位大恩宁海韩家必会报答。”

桑以兮眉头轻拧,还真是巧,“是那东韩西陶?”

“正是,在下来自韩家二房。”

“你们这趟是南下还是北上?”

“北上允州,在下也是初次出门历练,这一路上也碰上了几次劫匪,不过属这次人最多。”

允州啊!桑以兮心下感叹,这趟出门还真是巧极了,前四强已经遇上了两个。

就这么一耽误,城门是进不去了,也罢,桑以兮想着既然碰着了,为了北地未来可以趁此机会聊上一聊。她递了两瓶金疮药过去,“先上点药吧,今晚估计得在城外将就一宿了。”

“多谢,我们车上有吃食,几位若是不嫌弃,一会儿便过来用些。”那韩家公子的表情对着面前的丑女并未有丝毫变化,事实上,眼下几个人都是灰头土脸,桑以兮这样貌反而不打眼了。

这周边也没发现水源,那头韩家还送来了几个水囊,果然商队出行还是准备充分,桑以兮客气收下,事实上她们躲到一边林子里,简单洗漱了一下,不然这灰头土脸的没法过夜。

捯饬干净的几位着实让那韩家公子惊艳了一把,除了那领头姑娘,其他几位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他们这里吃上了饭,桑以兮也顺势聊起了生意。

韩家的这条线已经跑了有些年头了,故而是有自家护卫队跟随的,如此根基深厚的商贾之家,经年下来在黑白两道也都是有人脉的,这沿路劫道的绝大多数都已打点好了,可架不住那些失了信义的,还有一些新出道的,这一路过来也吃了不少苦。

“你们这一趟来回主要拉些什么货?”桑以兮随意拉开话题。

“无外乎倒腾一些两边都紧缺的,比如我们拉过来的茶叶、丝绸、药材,还有一些干货,然后再采买些皮子和北地特有的药材回去,还有这一路上的好货。”

“这万一给灭了,货物不都白瞎了。”静煞在火堆上烤着饼子,插着话,旁边砚初用韩家的海米干熬着粥,香味四溢。

“向来财向险中求,人财两空的事也是经常有的。”这韩家公子虽年轻,说话倒是老成。

其实桑以兮的生意一开始也是磕磕绊绊的,后来她另辟蹊径,所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打听出来大齐江湖上原来还有着一刹二盟三坛,而这六个神秘组织皆奉一人为主,只要搞定他,这路上的牛鬼蛇神便都不用操心了。

她将自己所有的情报网撒出去,花了有一年的工夫终是探听到了这龙头熊老大的位置,桑以兮那会子不过十岁的年纪,只身一人闯虎穴,桑以兮的出场也很随意,因为她的武力值太过逆天,人家拜山头好歹还要通报,再由人领着进门,她完全不走寻常路,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眨眼之间一路上拦截的人全部倒地,最后那老大目瞪口呆地看着到处七倒八歪的人,一个山头除了桑以兮只剩他一人是站着的,饶是他纵横江湖数十载,也没见过如此妖孽,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娃而已。

桑以兮没废话,一掌下去震碎了院子里的石桌,再一脚将那石凳踢飞出去,愣是将那院墙给轰塌了,这还没完,她直接飞身上了屋顶,单脚一跺,整个屋梁瞬间断裂,轰然倒塌,对付这些人拳头比嘴好用。

等她落地之时,那老大已经彻底懵了,这女娃娃到底是人是鬼。桑以兮直接说出目的,那老大回过神来,立刻表态一切都没问题,而且还想让她接班,如此妖孽中的妖孽,若是掌了这舵,他便可以安享晚年了。

桑以兮怼他一句,“想得美!”那老大便用利诱她,桑以兮又怼他道,“拿了你的钱,便要接手你的人,太累!你就先干着吧,等哪天你不在了,我再考虑考虑。”那老大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不过桑以兮还是跟他谈了些合作,谁还嫌钱烫手,老大是眉开眼笑,这女娃娃不但武艺高强,经商也是一把好手啊,捡到宝了,这房子毁得值。

临走之前,桑以兮还替他把了脉,暗暗用木系异能给他调理了身子,并祝他长命百岁,言下之意,这一大摊子还是他自己看着吧,那老大给她整得哭笑不得。

所以桑以兮的商队有着自家特殊的队旗和暗语,从那之后路上再没出过大的岔子,有那些不长眼的小喽喽们根本不在话下。

“或许我们可以各取所需,互惠互利。”桑以兮接过话头,继续说道。

那韩家公子显然没料到桑以兮会如此说,他放下粥碗,态度真诚地回道:“愿闻其详。”

“不瞒公子,朝中已派遣新的官员去允州昌安郡上任,昌安四县虽靠近边境,但只要今后边境安,互市开,这便是一块大肥肉,谁先占了先机,这红利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的。”

“先不说这边境难安,就这互市又是怎么回事?”

这回不用桑以兮开口,因为砚初让她喝粥,墨心来解释。

韩家公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妙啊!实在是妙!”他转而问桑以兮,“难道姑娘有人脉?”

“嗯,今日实属巧遇,他日韩家若是有意,尽管去昌安郡找我商谈。”

“不知姑娘贵姓?”韩家公子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长相一般,却是个深藏不露的。

“桑。”

“青青陌上桑,叶叶带春雨,好姓。”

静煞翻了个白眼,真酸。

随后几人边吃饭边聊天,天南海北,风土人情,鬼怪志异,一顿胡聊。韩家公子发现这桑姑娘的学识简直令他叹为观止,若不是这容貌有瑕,可能他都会有意求娶。不过韩家大门大户,家规森严,他作为二房嫡子,这婚事本就容不得他自己做主,更别说如此长相的。

桑以兮又问了一句,他们这药材若是无人订货,她便全部要了。韩家公子有些惊讶,这几十车货除却预订的其余吃下来也得不少银子。

她们等了一夜,也没见阑绝回来,应是遇到棘手的事了。

翌日一早,韩家商队的人纷纷惊叫出声,那装药材的车消失了大半,桑以兮嘴角含笑,薄唇轻启,“韩公子,银货两讫,后会有期!”

韩家公子莫名觉得此时的桑以兮一点也不丑,那目光流盼如水波,竟让他有一瞬失了神。只因桑以兮一早洗漱,只浅浅上了个妆,脸上那红疤也不甚明显,故而颜值提升了一大截。

桑以兮临走还丢给他一面旗子,让他日后跑商只管带着,万一遇上特殊情况,或许可以保命。韩公子心下震撼,这个桑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那么多货悄无声息地就给运走了,而且这旗子可不简简单单是面旗子而已啊!

苦命的阑绝还在丁口县城里盯梢,只因从暗桩那里没有获得有用的情报,越是这样,阑绝越觉得有猫腻,他决定自己去蹲一蹲,这丁口县紧挨着柳林县,是这南北交通线上的重要一环,若是叫那心怀不轨的人把控住可不是好事。

这小舅子的住处还真是偏僻,不过宅子倒不小,他不敢轻易靠近,因为那宅子四周有眼睛,同为暗卫,他太熟悉了,看来小舅子确实不简单。

趴了一夜,没有任何收获,只听的有鸽子落入院内,应是信鸽无疑。

第二日清晨,小舅子坐马车出了门,阑绝远远缀着,最后竟然到了一处庵堂,难道是私会情人,阑绝有些不纯洁地想着。

被误会的小舅子,这时正在屋内坐着,在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中年妇人,面容秀丽,脸带笑意,不过穿着尼姑的淄衣。

“这么说那姑娘你很是中意?”

“姿容虽称不上绝色,也算上佳,十分的古灵精怪,那张嘴可谓是厉害,能把死的说活喽,甚是有趣。”小舅子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人走了。”小舅子有些失望。

“走啦?怎么不留下呢?”

“唉!拿什么留?”小舅子眼中一抹黯然之色划过。

那妇人心下难受,“是娘连累了你。”

“娘,怎么能怪你,你放心,我会让那人付出代价的。”

“逸儿,娘这余生只希望你好好的。”

“我会保全好自己的。”

“你大舅日前派人送了不少东西来,叮嘱你不要轻举妄动。”

“嗯,大舅这些年也是不易,被那人明里暗里刁难。”

“唉!一切皆因我而起,若是当初我能忍气吞声,也不至于连累你们。”

“娘,命都被他害了,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和大舅都不会希望你含辱受屈,当初你被他八抬大轿抬进门,正儿八经的皇子妃,他怎能那样对你。”

“不过是先皇安排的婚事,他不愿罢了,现下他身边美眷不知多少,早就忘了我,幸亏他不知晓你的存在,若不是你大舅求到沐神医,我和你都保不住。”

“沐神医的救命之恩我记着,栖霞山我年年都有送礼过去。”

“救命之恩大于天,且要记一辈子。”

阑绝在外面等得着急,这小舅子进去好一会了,庵堂里有暗卫,他也进不去。

不过这都难不倒他,他跑到农户家“借”了身衣裳,留了银子,将自己拾掇成女子模样,他的个子本不如夜影高大,桑以兮经常打趣他还在等着二次发育中,身材又瘦削,扮作女子样貌当真是我见犹怜,待小舅子离去,他便在这山下转悠寻找机会。算他运气好,碰上了往庵堂送菜的妇人,这妇人不仅送菜还给庵堂做一顿饭食。阑绝演了一出被夫家休弃无家可归的戏码,这妇人可怜她便带着她去了庵堂,只说是自家亲戚,来打打下手。

这庵堂僻静得很,里头只小舅子娘和一个嬷嬷,平日里都是关着门的,附近稀稀拉拉住着几户人家,最多也就是这几户的女子偶尔过来上上香,嬷嬷便去应酬一二,小舅子的娘从来不现于人前。

阑绝进去了也只能在灶房里忙活,趁着出恭的机会绕了个小圈跑进了茅厕,还是未发现端倪,人都没见到一个。

他回到灶房后,从那妇人一日做了多少饭食里,大概估算出了这里头的人数,除却那两个暗卫,约莫还有两三个人,这么看来这庵堂就是小舅子的一个接头地点,住的到底是谁呢?阑绝心不在焉地烧着火,有一搭没一搭地加着柴,“哎呀,够了,别添了,火太大了。”

阑绝突然灵机一动,他悄咪咪地倒了些水在干柴上,然后往锅洞里塞了好些根湿柴,一时间烟雾四起,他立刻开始了浮夸的表演,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啊呀呀,可了不得了?”接着就是一阵猛如虎的咳嗽声。

那妇人跟着后面跑了出来,她也呆不住了,蹲在一边止不住的咳,那两个暗卫看到这情景第一反应是走水了,慌忙让嬷嬷带着夫人去前面避一避,他们落入院子准备救火。

阑绝那个眼尖啊,溜着墙根缝也到了前头,左一眼右一眼算是看明白这正主长啥模样了,他手里的微型照相机咔咔两下,算是完成了任务,然后又原路溜了回去,暗卫们进了灶房才发现闹了个乌龙,只将锅洞里的柴火给捣鼓了几下。

阑绝装模作样地给那妇人拍着背,那妇人虽然诧异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不过她原先接这活时就得过警告,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说的不说,因这活轻松银子还给的多,故而她也只低着头装聋作哑,暗卫只瞥了一眼就走了,反正只要她不老实便解决了。阑绝一个劲地道歉,还悄悄塞了些碎银子给了那妇人,那妇人得了好处便没说什么,只抱怨了几句便罢了。

一顿饭好不容易做完了,阑绝便跟那妇人下了山,那妇人见她皮薄肉嫩,做不得粗活,便劝他回娘家,他便顺势答应了,哭唧唧地跟妇人道了别,还将头上的银簪子拔下来硬塞给了她,让那妇人好一阵感动,这萍水相逢的情谊真是让人难忘啊。

阑绝回到丁口县城之后,就在小舅子的宅子周边伺机而动,不为人只为鸽子,眼睛都快盯麻了,总算是苍天不负捉鸽人,嗖地一声暗器出手,结果这确实是一只鸽子,但它就是只鸽子而已,害他空欢喜一场。

他又弄了些谷物到处撒了些,结果鸽子没来一只,麻雀倒引来不少。

于是他老老实实又开启了人眼雷达模式,到了傍晚时分,他那脖子都快撑不住的时候,一只鸽子落入射程,手起鸽落,阑绝看到那腿上的小纸条时,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这还没完,紧接着又来了一只鸽子,差点就错过了,还好他手快。

揣起两张小纸条,阑绝将那可怜的三只鸽子带回了据点,晚上烧烤炖各样来一只。

小纸条上的信息明显直指那位王爷,虽未指名道姓,可阑绝每年要处理多少情报,略一思索就知道和谁有关。

他手下给鸽子拔着毛,脑子却在飞速运转着,那可是位风流王爷,妻妾可不老少,难道是养的外室,可那妇人年纪也稍显大了些。等等,阑绝似乎抓住了什么,这小舅子长得可真像那妇人啊,莫不是私生子?

他如此关注那位王爷,莫非?再等等,这位王爷做皇子时有过一个原配,后来因病去了,那只是表面的说辞,明眼人当然知道怎么回事。

阑绝那善于八卦的思维突然就觉得这小舅子和那位王爷也有些神似,难不成?一个杀妻弃子的悬疑大剧就这样在他脑海里完成了雏形,思及此,他便一刻也等不及了,鸽子丢给暗桩,他迫不及待地要去和战友们分享这个大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