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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渺握住刀的手没有颤抖,但他如鸦羽般的睫毛颤动。

虽然已经接受了萧遥光是变态这回事,但直面他的真实面目,还是令苏渺感到猝不及防。

他以为的端方君子,和他完全不同的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竟然对他有这等阴暗偏执的感情。

“小乖不就喜欢我那副模样吗?”萧遥光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我为了讨小乖的喜欢可以装一辈子。”

“可是为什么你要和陆九州私奔呢?”

苏渺:…逃命啊是逃命。

他不相信萧遥光的说辞,冷笑了一声:“那你为什么又不装了?”

“小乖身边的人真多呀,多的让我生气,把他们都杀了,我们就可以去小乖喜欢的江南,好不好?”

苏渺沉默着,不是被萧遥光感动了。

而是萧遥光抱的太紧,他刺不下去。

“完成我们两年前没有完成的事。”

苏渺见他还敢说两年前,默不作声地一口咬在了萧遥光的肩膀处。

他下口带着恨意自然没有收力,不一会只听到萧遥光闷哼一声,他的肩膀处鲜血逐渐浸出。

被苏渺这么狠地咬了一口,萧遥光反而笑了,他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密室之中。

苏渺嫌弃地皱起脸,后悔这真是失败的做法,反而奖励了这个死变态。

他故意往萧遥光身上吐了口血水,萧遥光的洁癖很严重。

但即使是这样萧遥光还是带着笑意地说:“小乖对我发脾气了。”

显然他很开心。

苏渺:…

碰到这种死变态真的什么办法也没有!

他随意地踹了萧遥光一脚,在他松懈的时候挣脱开他的怀抱。

苏渺在萧遥光的注视下,把匕首重新放回自己的袖口。

萧遥光冷漠的眉眼带上了点点惊喜。

“小乖没有动手,是因为还在乎我对吗?”

苏渺翻了个白眼,没机会动手好吗!

“别自作多情。”

萧遥光却不在意苏渺的冷言冷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小乖对我下不去手,不然我现在应该和摄政王一般了。”

苏渺眉心微动,他猜到萧遥光在他身边有人监视,不然两年内的画像是如何画出,但不知道他竟然知道他捅了摄政王一刀的事。

萧遥光很坦然地点头。

他让徐老大撤回来了,但没有说让别人也撤回来。

不能知道苏渺的任何事,会让他的心如履薄冰。

“这里很安全,摄政王不会找到你的。”

在苏渺耳朵里这却成了赤裸裸的威胁,他抿着唇被萧遥光强迫地拉过去,坐在他的身旁。

这间密室的布置和萧遥光以前当伴读时的书房一样,他总是会在那等萧遥光,就好像回到了从前。

萧遥光微微闭上眼睛,清冷出尘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极致扭曲的内里。

他走这一步棋实属危险,他总是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现在苏渺面前,萧遥光知道苏渺只喜欢他这副世家公子的模样。

但眼见着苏渺的身边出现越来越多的人,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苏渺的心不会朝着他们偏移。

他在赌,赌苏渺的心里还是有他。

看来他赌对了。

苏渺正在挣扎着萧遥光的桎梏,却听到他声音极低地说:“小乖,我的膝盖好痛…”

苏渺的动作一滞,他看着萧遥光的拐杖皱起了眉。

胖橘表示:【竟然卖惨!无耻!】

不知过了多久,萧遥光又拄着拐杖走了,虽然行走间他努力维持着正常的姿势,但苏渺还是看着他的背影皱着眉。

密室顶上就是萧遥光的书房,徐老大前来回禀宫里的消息后犹豫着开口:“九千岁这样反抗,强行带走怕是不妥。”

萧遥光锋利如寒冰的目光落到徐老大身上,徐老大低着头不敢动弹。

他监视了苏渺两年,知晓苏渺的性格,若是左相强求说不定会玉石俱焚…

萧遥光冷然道:“他只是被那群贱人迷惑了,他喜欢的只有我。”

“小乖愿意打我,是心里还有气,若是不在乎小乖只会当我是个陌生人,何来生气”

“只是现在小乖生气了,过段时间那群人都死了就会好的。”

徐老大在心里擦汗,他们公子的逻辑怎么还闭环了。

不得不说他们公子才是最了解九千岁的人,也许公子能强求到一个好结果吧…

待暗卫走后,萧遥光低垂下眼看向自己的膝盖。

还算有用,不枉他每日故意撕开伤口,只为了让苏渺怜惜他。

在苏渺提出要与萧遥光结盟时,他第一反应并不是苏渺想的厌恶,而是害怕。

他害怕苏渺怕他的真面目,他从来不是什么真君子,也从不想做什么忠臣。

他只想要永远将苏渺绑在密室中,让苏渺不能再为了皇帝做任何事。

萧遥光熟练地再一次撕开伤口,膝盖流出的血液将原本的伤疤盖住。

那是萧遥光两年前说要娶一个男人,父亲施家法打断的地方。

他是淮南萧家的下一任家主,怎么能行差踏错娶男妻。

等他好不容易被放出去时,苏渺已经顺利夺权并将他外放到了岭南。

萧遥光低下头眼睛抬起,凝视着龙椅背后的苏渺,他那时候想,这倒也好,苏渺不会发现他的真面目。

原先他以为自己只将苏渺看作学生,怜他在深宫饱受欺凌孤苦无依。

后来的萧遥光看着被他布置成书房的密室恍然大悟。

原来他这种循规蹈矩的人,不合规矩地教太监学文时便是已经爱上。

他悟得太晚,以至于伤了苏渺的心。

这倒也好。

看不到苏渺也好,不让他看到苏渺就不会想要囚禁他了。

萧遥光在文德帝面前收下那道令苏渺殉葬的旨意,看着文德帝惊讶的眼神,他俯身一拜。

“陛下请恕臣抗旨。”

他嘴角上扬,露出与外表截然不同的温柔。

“他是臣唯一的妻子,他活一日,萧家便永远效忠天子一日。”

文德帝震怒之下病情加重,晚间便倏然崩逝。

萧遥光倒了一杯酒撒在地上,为悼念欣赏提拔他的文德帝,更为他死得急促不能将苏渺殉葬。

这两年,是萧遥光给自己的惩罚,也是他一个人的恨海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