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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结束的时候,奥德里奇急忙冲了进来,“怎么样?”

医生擦了擦手,道:“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奥德里奇松了口气,看向路易斯,“那他怎么还没有醒?”

“他打了麻醉,过阵子就醒了。”医生道,“幸好子弹打偏了,要是再往上一点,就救不回来了。”

奥德里奇望向床上的路易斯,眼眶泛红,心潮涌动。

月光透过窗沿,折射在床上青年的脸上。

奥德里奇坐在床边,手肘撑在床沿,墨绿色的眼睛如同一池温润泛着浅波的潭水,一直专注地注视着床上的人。

他很少有机会看见这样安静沉睡的路易斯。

记忆中,路易斯总是站在那里,一双褐瞳冷静而漠然地注视着人,偶尔透出些许的温柔,但大多数时候都像个机器人一样毫无波澜。

白皙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触碰他的面颊,高挺的颧骨,纤薄的唇角,锋利的下颌,手背沿着轮廓的线条。

他们相识多年,奥德里奇从未这样仔细认真地看过他。

也许是因为路易斯习惯于站在他的身后,或者是身旁,他总是站在暗处,像个影子,不太引人注目。

他总会理所当然的习惯路易斯的存在,却不会将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明明最开始,并不是这样,少年站在阳光下,那温柔的微笑,散发出灿烂夺目的光芒,令他移不开眼。

那年,奥德里奇在一次出任务的过程中,遇到埋伏身受重伤,险些丧命。

混乱中,他逃到一条小巷里,在一堆竹筐后,躲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脚步声,吓得一惊,立刻起了防备,他的枪已经没有子弹,只能握紧了手里的刀。

那时阳光微斜,透过竹筐,他瞧见一个瘦高少年戴着老土的黑框眼镜,身着校服,雪白的衬衫浆洗的格外干净,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黑色的长裤整齐的没有一丝褶皱,背着单肩斜挎的书包,皮鞋里还穿着一双白袜,只看一眼,奥德里奇便已经能判定对方毫无威胁。

这是一个乖巧听话的书呆子学生,就像每个学校都会有的那种,规行矩步,只知道听老师和家长的话,一点犯规的坏事都不敢干,抽烟喝酒都没试过,要是碰到打架准能吓破胆,就算受到欺负,也不敢当场还手的那种没用的弱鸡。

看,他的嘴角好像还带着伤,也许刚被哪个校霸给欺负完,也许一会儿他就会回家去找他的爸妈哭着告状。

奥德里奇心里不屑的切了一声,虽然他瞧不起少年,但现在他的情形,遇上这种人,反倒是他的幸运。

只不过,这个少年要倒霉了。

奥德里奇拿着刀,用着最后的力气,朝着少年扑了出来,恶狠狠的抵住了他的脖子。

少年猝不及防地被他袭击,扑倒在地,吓了一跳。

“别紧张。”奥德里奇拿着染血的刀,朝着少年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不是打劫,帮哥哥一个小忙好不好?”

少年瞥见了他脸上还有身上的血,“你受伤了?”

“有人在追杀我。”奥德里奇笑着道。

“我帮不了你。”少年实话实说道。

“你可以。”奥德里奇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威胁道:“你也不想我在这里捅个窟窿,是不是?”

话音刚落,奥德里奇感受到身下的少年微微一颤,脸色有些发白,看来他是被吓到了。

在他的胁迫之下,少年只能点头答应。

路上,少年走在前面,奥德里奇靠着他,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是一个哥哥在搂着自己的弟弟。

可实际上,哥哥的另一只手却拿着一把刀,抵着弟弟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他们到了目的地。

“这是哪儿?”奥德里奇失血过多,感觉到脑袋有些眩晕,他快要支撑不住了。

“我家。”少年道。

“小子,你别耍花样!”奥德里奇警告道。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你可以放心。”少年一边朝着奥德里奇道,一边打算拿出钥匙开门。

就在门打开的一刹那,奥德里奇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少年的身上。

当他再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阳光微斜,折射在角落正弹着钢琴的少年身上。

奥德里奇发现他的伤口都被包扎过了,而他的刀不见了,丢失武器本来应该令他惊慌失措。

可是,瞧着沐浴在阳光下的眼镜少年,听着他弹奏的琴音,奥德里奇心里不自觉放松了防备。

弹奏了一会儿,少年大约也发觉有人在注视他,于是将目光向他投来。

“你醒了。”少年不再弹钢琴,而是起身朝他走了过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奥德里奇审视着少年,“你为我包扎的伤口?”

少年羞涩地低下了头,“我没做过这个,所以不太会,参考了一些书,上了点药。”

“我的衣服呢?”奥德里奇发现他换了新的衣服,是一件极为土气的灰蓝格子衬衣,且和他的身形完全不搭,袖口多了一大截。

“我扔了。”少年答道,接着担心奥德里奇误会,连忙补充解释,“因为太脏了,上面都是血,这里除了我的衣服再也找不到其他,所以我只能先给你换上,可能不太适合,但我实在找不到更小的衣服了。”

奥德里奇有些恼怒,觉得少年是在讥讽他的身材,“你可以上街去买。”

“我以为你不想让我上街。”少年指着他现在的状况。

奥德里奇不得不承认,少年想得很对,如果他一醒来就发现少年不见了的话,肯定会认为他去通风报信了。

“我的东西呢?”奥德里奇质问道。

“东西?”少年先是有些迷茫疑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的刀!”

接着,少年走去将刀拿了过来,上面光洁如新,半点血迹也没有。

“它也很脏,本来我打算连它一起丢掉,但你拽的太紧,只有在昏迷的时候,我才能拿回刀来。”

“真的?”奥德里奇有些不相信,少年就这样会将刀还给他。

那可是一件危险的武器,他拿着刀随时会做出不利于少年的事,他甚至考虑过万一条子追来,就把他当成人质。

可这个人质未免太合作了些吧。

不但将胁迫自己性命的凶徒带回家,还善良地给他上药包扎,救了他的命。

奥德里奇觉得少年不是善良的愚蠢,就是胆小的像鹌鹑。

明显,少年不是因为害怕而接近他,给人的感觉,他的目的更接近前者。

当他手里握着刀时,目光打量着将刀递给他的少年。

阳光下,少年笑得温柔,就像天使降临世间。

奥德里奇就在他的家里休养了三天。

这三天里,少年一直在家里陪着照顾他。

奥德里奇听见少年打电话去学校请假,他曾担心过少年想要报警,但显然,少年并没有这个打算。

少年就像照顾一个病人一样,给他换药,做饭,擦拭身体。

奥德里奇还从没受到过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

有时,少年都会坐在钢琴前弹奏。

奥德里奇听着他的琴声,好奇道:“你每天都会弹琴?”

少年冲着他腼腆一笑,“我打算考大学的音乐系,将来当一个钢琴老师。”

奥德里奇挑了挑眉,“为什么不当一个钢琴家?”

少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些受宠若惊,“我还弹得不够好。”

“已经够好了。”至少在奥德里奇看来是这样,“那些开演奏会的人,未必有你这样的水准。”

虽然奥德里奇不懂音乐,但他觉得少年的琴声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谢谢。”少年因为他的夸赞脸颊微红,“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奥德里奇看得出来,少年平日里大概不太受人待见,也没有什么朋友。

在三天里,除了给学校打了一次电话之外,他只接到一通父母的电话。

他的父母似乎很忙,远在国外,打电话来也只聊了两句就挂断了。

少年孤独的一个人生活在这个房子里,因此,即使知道他是个危险的坏人,少年仍然救了他,他成了少年唯一的交流者。

直到奥德里奇的伤差不多好了,他都没有离开,依旧住在少年的房子里。

少年仿佛也忘记了他曾是一个拿刀胁迫自己的人,将他当成了同住的房客一样,习惯了他的存在。

直到奥德里奇再一次接到了任务,他必须离开了。

时隔很久,奥德里奇仍然记得那段他们同住的美好时光,还有那个沐浴在阳光下弹钢琴的少年,令他黑暗的心第一次生出难以言喻的悸动。

晨光透过窗沿,照进房间里。

床上的青年眼睑微动,缓缓睁开眼睛。

奥德里奇趴在床头睡着了,脑袋靠在青年的手肘上,醒来的青年胳膊轻动,便令他醒了过来。

“路易斯。”奥德里奇面露喜色,“你醒了。”

路易斯扶了扶脑袋,奥德里奇连忙将枕头拿过来,帮他垫在身后,让他可以靠着舒服一些,“昨天你快要吓死我了。”

“你没事吧?”路易斯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奥德里奇道,“倒是你,干什么要为我挡那一枪,知不知道差一点你就死了。”

路易斯微微一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你出事。”

奥德里奇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为什么?难道我比你的性命还重要?”

路易斯注视着他,眼瞳蕴藏着如星辰大海般的温柔,嘴角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奥德里奇,我说过会永远保护你,你在我心中胜过一切,我可以为你付出所有,包括我的生命。”

听了这话,奥德里奇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像是涌起一股火热的岩浆,烧得脸都开始发烫。

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他的手已经抱住了路易斯,指尖泛白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袖。

路易斯被奥德里奇突然的亲近弄得怔了一瞬,感受到此刻奥德里奇激动而不安的心绪,并没有将人推开,而是回抱住了他,在他的背上轻抚安慰。

这时,敲门声响起,奥德里奇的手下来了。

“老板。”

奥德里奇不自然地离开了路易斯的身上,“怎么了?”

“我们抓到凯文了。”手下询问道:“您要不要去看看?”

奥德里奇冷冷一笑,“哼,这个叛徒,走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下场。”

“等等。”路易斯拉住了要走的奥德里奇,“我跟你一起去。”

奥德里奇担心道:“可你的伤还没完全好,还是安心休息吧,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路易斯望向奥德里奇,认真道:“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奥德里奇不愿拒绝路易斯的任何要求,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