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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靖最后是被马车颠醒的。

他知道裴云澜要干什么,不要命般想跳下马车。

“快点回去。”

“要是六殿下出了什么事,我拿你们试问。”

他很少说这样狠厉的话,亲眼看着马车掉过头去,一颗心怦怦直跳。

就不该太放任阿澜随心所欲做事情,到头来竟然还想把自己打晕,独自去面对剩下的一切。

裴文靖并非身体不好,他只是太失望,所以才闭门不出,借口养病。

他喘着气奔向正殿,这一眼,却令他目眦欲裂。

此刻他好像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到那个小时候会抱着他乖乖喊皇兄的孩子,一点一点,慢慢从高台上坠下。

他是自己撞上去的,又是自己跳下去的。

裴文靖都知道,他都知道。

他喉咙梗塞,发出急促又断断续续的嘶吼声,满目惊慌地追去。

阿澜爬高又摔了,他总是不长记性,喜欢探着脑袋和自己玩闹。

可这次皇兄好像接不住他了。

他掉下去的时候是那样快,快得让他一脚踩空,顾不上疼咬牙往前爬都赶不上。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为什么血止也止不住?

好阿澜,先别睡,皇兄知道你累。

再睁开眼睛看一眼皇兄好不好?

再看一眼就好,皇兄不多求。

裴文靖跪在地上,身上染了裴云澜的血,层层衣摆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是他的错,他没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害得阿澜执意要走向不归路。

“裴砚初,他还不懂事。”

“你有什么火就往我身上发,别拿他出气,他还没长大,还不懂对错呢……”

说到底裴云澜比宋怀逸还要小一些,他悲嚎出声,不过是一个兄长对于幼弟的偏心罢了。

他知道裴砚初是无辜的,是阿澜算计好一切,故意把局势引成这样。

他字字泣血,只是想借势让裴砚初大发慈悲,愿意放过他们。

裴砚初情绪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

按以往的做法,他嫌烦就全部杀了,一了百了。

可现在不一样,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抱起裴云澜,拖着步子往外走去。

既没有开口阻拦,也没有派人帮忙。

自作孽,不可活。

裴砚初的脑子很清醒,但他难免会与裴文靖共情上。

毕竟很久之前,他也曾这样歇斯底里地质问过所有人,试图一命换一命。

大局已定,他现在应该去找裴如璋。

唐芷晴发钗散乱,她被人压跪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放肆,本宫岂容你这样轻贱,快点放开!”

裴砚初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很奇怪,好像真到最后清算的时候,他反倒没那么恨了。

眼前的女人披头散发,就像当年母妃自戕那样,满脸癫狂,沉溺于自己的幻想之中。

“该死的贱种,我早该弄死你,在你出生时就把你掐死,把你摔死。”

唐芷晴已经顾不上身份,她张牙舞爪地想朝他扑去,恨不得撕下他的一块肉。

裴砚初冷眼旁观,他丢下一把小刀,懒得再看她发痴,

“你自行了断吧。”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去死?”

“本宫可是皇后,本宫的背后可是丞相府,谁能动我!”

“你谋划这么久很辛苦吧?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本宫的皇儿抢?难道还想为那贱女人复仇?”

裴砚初斜眼扫了过来,唐芷晴非但不怕,还在继续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她算什么东西?小门小户出身,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居然还想跟我争位。”

“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裴砚初见她死到临头还在嘴硬,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身,

“裴文靖疯了,裴云澜没了。”

女人闻言瞪大眼睛,张着嘴吐不出一句话。

良久,她才无所谓般轻嗤一声,

“两个没用的废物,不配做本宫的孩子。”

“丞相府我已经抄了,过几日就问斩。”

唐芷晴闻言,她强装镇定的面具一点点碎裂开,失了魂般大声喊叫,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这不可能,不可能!”

“我不许,我不许,你怎么敢动我爹的,你凭什么!”

裴砚初没再搭理她,站起身转头离开,朝寝殿里走去。

身后的叫喊声越来越大,逐渐从不绝于耳的斥骂声变成惶恐不安的求情。

绝望的哭喊穿不透寝殿的门,他将门亲自关上,隔绝外界一切杂音。

裴如璋已经消瘦得不成人样。

他瘫下去的消息才刚传出去,唐芷晴便迫不及待地敛权敛财,还不忘每日来刺激他脆弱的神经。

其实裴砚初最恶心的就是床上的这个男人。

唐芷晴是个无脑草包,她干下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其实也有裴如璋的推波助澜。

他本就是个无情的人,他只爱他自己,扭曲阴暗地旁观女人们为自己争风吃醋,斗权斗命。

裴如璋说话很费力,他浑浊的眼珠有些涣散,随后又努力凝聚起视线,看向床头安安静静站着的胜者。

“那个毒妇呢?”

“……”

“你做得好,做得好啊哈哈哈——”

裴如璋一口大气喘出,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双手有些狰狞地抓挠着被褥,过了许久后才慢慢缓下。

“扶朕起来。”

“听到没,让你扶朕起来!”

裴如璋到现在都还以为裴砚初是赶回来救他的,他边咳边训斥,最后却发现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僵硬了几秒,随后故意提起之前的事。

“父皇知道,你心里是怨朕的。”

“怨朕没早点去找你,怨朕对你处处管制,也怨朕一定要你把宋怀逸放下。”

“可父皇都是为了你好啊,你看看,现在的你成长得多么厉害,已经能独挡一面,彻底扳倒丞相府。”

“听父皇的话,等父皇把那些人都处理掉,明天上朝就立你为太子,好不好?”

裴砚初有些玩味地歪过头,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他,似乎还想知道这人能再说出点什么白日做梦的东西。

“裴砚初,朕在问你话!”

“你未免想得太多了。”

裴砚初根本就没想过要留情面,他直接开口讽刺,打断裴如璋虚张声势的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