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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从医院出来时薄暮冥冥的场景让林潼觉得有些孤寂,六月的天,即使是傍晚,也有些热,走几步便会出汗。

沿着记忆里的路,一路摸到家时月亮已高挂屋顶。

老旧的城中村,腐朽的味道。

不过比起疯人院,好太多了。

这是林潼在宁城可以歇脚的地方,虽然不温暖,好歹也住了十来年。

还没有走到家门口。

一个刺耳的中年女声响起,“这不是林家的丫头嘛?”

林潼抬眸看去,那是一个端着一盆水的邻居婆婆。

林潼不喜欢她,这个婆婆有一次丢了二十块钱,碰巧看到回来的林潼。

就把气往她身上撒,诬陷是林潼偷了她的钱。

闹到她爹那去,本来就脾气不好的父亲,什么话都没说,揍了老太婆一顿。

现在想想,恶人自有恶人治。

他收手之后回去又警告林潼,“偷也要有点志气,二十块钱你偷它干嘛?”

林潼也懒得解释。

之后这个婆婆每次看见自己都是一阵奚落。

“丫头这是哪里浪回来了?”女人脸色满是尖酸刻薄。

见林潼不说话,一下秒,便把水往林潼身上泼:“哎哟,挡了老人家的道也不知道让让,真是晦气,让让让。”

她的口音很重,泼完还要故作姿态地解释让林潼心底很不爽。

水泼过来时,林潼侧身已经晚了,一半的水洒在她身上。

林潼冷笑一声,快步走上前,扯住女人的头发。

把她拖到门口的水龙头之下。

女人被猝不及防地逮住了要害,哎哟一声,开始挣扎。

林潼现在浑身是劲,她哪里争得过林潼。

林潼果断地把水龙头打开,把她的头按在下面,“这么喜欢泼水,今天你就给我喝个够。”

老太婆被呛得全是水,不停地咳嗽,手指乱抓。

林潼空出来的一只手直接抓住她的手,往后一折。

女人当即大叫出声。

“啊——”

痛苦的声音响彻云霄,几个人出来看是怎么一回事。

林潼回眸,语气冰冷,“我帮她洗头,你们也想洗?”

她的目光太过寒冷,几个人又都回了屋子。

只知道林家是不好惹的,脾气火爆。

水还在放,老太婆却逐渐不挣扎了。

眼见她消停了,林潼将她拽出来,推到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想找死以后就安分点!”

那冷峻的气势让老太婆缩了缩肩膀,她呜咽着点头,趁林潼转头之际起身跑回家了。

解决了这个小插曲,林潼走到家门口。

门还是黄色的木板门,上面划痕累累。

不需要钥匙,松一下锁,便轻松地打开了门。

没有人。

房子说好听点也算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这样说出去,不会显得寒酸。

开了灯,屋内灰尘遍布。

很久没人住在这了。

林潼高中的时候因为家太远了,申请了住校,毕业了打暑假工也是和同事挤在集团分的员工宿舍里。

一回到这个地方,林潼就觉得呼吸困难,称它为家,是因为打雷下雨有容身之地。

但这地方算不上真正意义的家,父母的打骂,吵闹,鞭子上肉的感觉林潼都还能忆起半分。

简单收拾了一下。

随便吃了点东西,林潼便拖着一身的疲惫的身躯入睡了。

刚入梦,梦里就是那些可恨的嘴脸,那些痛苦的经历,把她按在水池里,拖到厕所里,天台上……

那些不能显露的伤口,不能辩解的真相。

一张张开合的嘴在林潼眼前放大,再放大,唾沫星子从他们嘴里喷出。

恶心……

恶心死了……

恶心死了……

梦境一转,疯人院冰冷的仪器,高筑的围墙,馊掉的饭菜,还有什么?

隔壁撞墙的那个女人,鲜血淋漓,他们把那个女人从房间拖到走廊,血迹长长的一条,还有女人瞪大的眼睛……

救我,救我!

救我!

救救我!

我没有疯!求你们相信我,真的没有疯!救我啊……

林潼想大声呼救,想摆脱梦境的控制,但是怎么也喊不出来,她只能被红色的鲜血和火光吞噬。

你别救我了,你走啊!

你快走啊!

别回头,你往前走!走啊!

模糊的声音在耳边环绕,谁?

她没听清,也没看清,只能看到火红的一片。

林潼一下子从混乱的梦里惊醒了,一身冷汗。

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手心里都是黏腻的冷汗。

林潼掐了一下自己。

痛感明显,她长吁了一口气,是真的。

嘴里都是苦味,林潼咽了咽口水,掀开被子起床喝水。

才刚喝完一口水。

门便被粗鲁地撞开了。

林潼心里一惊,知道渣爹回来了,她顺手抄了一个散落的酒瓶,以防万一。

男人满身酒味,摇摇晃晃地走进来。

开了灯,男人便破口大骂:“你个小婊子,站在这装死人吗?你他妈的,不给老子打工挣钱,回来干嘛?晦气东西,卖都卖不出去,没人要的烂货。”

林潼看着这个畜生都不如的父亲,心里冷笑。

“不是人的东西!”林潼低声骂道。

林毕有点懵,瞪大眼睛:“你,你敢骂老子!”他有点不可思议,不相信一直懦弱的女儿骂自己。

“骂的就是你!卑鄙无耻形容你都太轻了!”

“自己老婆女儿都能卖,你作为一个男人,还有什么用?”

“活着浪费空气,不如死了算了。”

“火葬场一把灰把你扬了,你下辈子投胎都没有去处!阎王爷那把你千刀万剐都算便宜你了!”

“林潼,你给老子的,翅膀硬了,敢这么骂我,老子今天打死你个狗娘养的!”

男人带着醉意,满身怒火,两眼四处寻找可以打人的东西。

林潼看他这样,心里紧张得不行,长期被虐待导致她看到林毕这个样子还是有点怕。

她在心里给自己壮胆子。

林潼,忍了这么多年,重来第一天,还要这么窝囊吗?

还要受人欺负吗?

纵使是父亲又如何?

并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亲的……

他把你卖钱的时候,也不会想着你是他女儿。

林潼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寒心。

她也不想废话了。

在男人弯腰拿东西时一个啤酒瓶就往他头上狠狠地砸去。

林潼用了十成力气。

打完以后,她愣愣地看着碎裂的玻璃瓶和留在自己手上的瓶口。

她不敢相信,她真的这么做了。

她真的迈出这一步了。

林毕的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有点惊悚。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潼。

“打的就是你这种人渣!”林潼怒叫道,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得到了发泄。

林潼又捡起一个瓶子砸去。

还得感谢林毕酗酒的习惯,家里有随处可见的酒瓶。

头破血流的场面没有让林潼觉得害怕,只有一种出了恶气的快感,上辈子没揍过人,哪怕是跟人红眼都没有过。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一辈子战战兢兢活着,不如有气就撒来得痛快。

爽!

原来揍人渣是这种感觉。

林毕晕晕乎乎倒下,嘴里还念念有词。

林潼又踹了他几脚。

比起林潼以前受的这些伤害,林比的这点小伤,还是太轻了。

林潼冷哼道:“就凭你?当爹,还不配!”

处理这种人渣,最快的方式就是报警。

这样她没有后患之忧。

……

警笛声响彻整个城中村。

警察来了之后,看着满地破碎的玻璃瓶,还有蹲在一边,腿还在出血林潼。

先入为主的就判断了情况。

强奸未遂,正当防卫。

林潼做笔录的时候,沉思了一会儿。

以林毕的德性,这种无赖,最好一次性解决了。

要是给他点机会,到时候就麻烦了。

说着,林潼委屈地挤出两滴泪水,又揭了几个罪名:拐卖儿童妇女,赌博,盗窃……

警察了解完之后道:“这些情况我们会在核实,你可以先回去了。”

这些罪名加起来,够他一辈子出不来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

剩下的证据,让警察慢慢去查,这不是她现在能力范围的事情。

走出警局,林潼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大仇得报的快感充斥她的感官。

只是太可惜了,没让他受什么折磨。

林潼心想:便宜他了,不过最恶心的是身上流的是他的血,要是可以,林潼还真想去换血。

肮脏的血液,恶心死了。

林潼嫌弃地看了一眼腿上被玻璃划伤的伤口,伤口不算大。

林潼就不想多管了,反正现在也没流血了。

警局二楼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一个男人着一身没有商标灰色休闲运动装,戴着个黑色帽子悠闲地喝茶。

齐星延结束笔录回到办公室,就看到那位大爷悠哉悠哉地喝他不久前泡的茶。

“我的母树大红袍!被你糟蹋了!”

男人抬眼看他,帽檐压太低以至于他只露出了半张精致的脸庞。

“大红袍?从你家老爷子那搞来的吧?”男人放下手中的茶盏,开口又道:“这茶被你泡得跟普通茶一样,糟蹋它的人是你吧。”

“滚你丫的,质疑我泡茶的技术。”齐星延一边说,一边夺过了男人面前的茶盏。

“这茶以后都没得喝了,你别再给我浪费了。”

“确实,老爷子几十万拍卖下来的,要知道被你糟践成这样,你到时候又从地方所长变成教导员了,你说是吧?”

齐星延气得不行,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敢跟我家老爷子说,我到时候去你办公室吃榴莲。”说着,他还发出了啧啧的享受美食的声音。

“对了,大半夜,你过来干什么?”

“当然是慰问我们市刑警队长下调到地方感觉怎么样。”

“别说了。”齐星延叹了口气道:“我刚刚笔录完的这个,亲爹,强奸亲女儿,她女儿报警了。你就说是不是人渣。不过,以我的经验,强奸估计是虚的,她腿上那伤口,划痕方向就不对,但是她爹那样,估计没少受折磨。”

“哎,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姑娘……好在总算摆脱这个畜生了,那畜生罪名可不少。”

齐星延喝了口茶,又起身准备把窗户关上。

正巧看到了刚出警局的林潼。

“喏,就是那小姑娘,希望她以后好好生活吧。”

男人歪头看了一眼,只看到路灯映照下轮廓清晰的侧脸。在暖黄色的灯光映照下,侧脸显得分外柔和,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又令人觉察一丝寒意。

似乎是察觉到了男人的目光,林潼回头看,空无一人。

稍暗的距离,让男人看得不是特别真切。

但是林潼身上散发出的难以言喻的气质让男人觉得新奇。

似乎觉得在哪见过,但记忆中没有这个女孩的存在。

“是不是还挺漂亮的?”

齐星延问,又喝了一口他的茶,都不知道泡了几道水了。

“没太看清。”

“我看你是没戴眼镜。”

“……”

“这么晚了,你不送人家回去?”

“安排车了,她等着呢。”

两个男人看着林潼上了车,又继续聊着其他事情。

男人翘着腿,看着齐星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玩味道:“还不回去?”

“回去干嘛?人找不到不回去。”

“早点回去吧,你祖母最近情况不太好。”

“得了,你别说了,赶紧回去吧。”

齐星延说到家里的事情,很不耐烦,语气都严肃起来。

“大半夜赶我走?不留我睡?”

“哥,一张床。”

“又不是没穿过一条裤子。”

齐星延无语,这大爷来找茬的吧。

他困得要死,自顾自地去睡觉了,懒得理会坐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