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乐羡鱼看着快到了，掏出手机就扫司机座位后贴着的二维码。
师傅被这学生急躁的态度吓一跳，扫了一眼计价器现在的数字，“二、二十。”
师傅才刚报完数字的下一秒，车里就响起到账二十的提示音，乐羡鱼一把拉上车门，“师傅，停这里就行。”
师傅闻言打着方向盘将车靠近街边，车身刚刚挨到街边，乐羡鱼就立马开了门跳了下去。
听着车门狠狠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师傅抖了抖，这小同学什么事儿这么急啊？
乐羡鱼抓着手机冲进派出所，身后跟着一个有些喘气的老警官，老警官扶着腰道：“……小、小张，这小同学就是乐羡鱼。”
厅里一个年轻的男警官奇道：“怎么还是个高中生啊？你家长呢？”
乐羡鱼扫了一眼小厅都没见着自己的姐姐，抓着手机张口就扯：“我父母有点忙暂时抽不开身，就我来了。请问我姐呢？详细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警官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和另一个女警官一起领着乐羡鱼出了小厅往旁边的房间走，“算了，你先跟我们来吧。”
“乐临渊当时乘着96路公交车打算回家，然后有人疑似骚扰了她，她在另一个女乘客的协同下报了警。”张警官边走边给乐羡鱼讲了个大概。
女警官补充道：“就是骚扰，公交车的录像调出来了，那名女乘客也说拍到了证据。”
张警官看了眼女警官，“小杨，还没完全断定呢。”
杨警官摆摆手又对乐羡鱼说：“我通知让乐临渊联系了下家属，小朋友你多大啊？是哥哥还是弟弟？”
乐羡鱼表情不太好，正在内心攻击着骚扰者，听了杨警官的问话又努力挤出乖巧学生的表情道：“我是乐临渊的弟弟…”
杨警官又笑笑，“一中的学生吧？”
乐羡鱼点点头，张警官轻咳一声打断杨警官，伸手推开门，“到了，我们进去。”
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套办公桌椅和一台饮水机，另外再加几张长椅。
一个警官坐在办公桌旁，抬眼对进来的几人点头打了下招呼。乐临渊和一名女性坐在不远的长椅上，女性轻轻拍抚着乐临渊的背，乐临渊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另一张椅子上则坐着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上班族，一副很不乐意的表情。
乐羡鱼看了眼浑身都不太对劲的他姐，又看了眼那男上班族心想我靠就是这孙子吧，一拉袖子就冲了上去，可惜他虽然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还是被张警官给抱住了。
“哎哎哎，不能动手！”张警官拼命抱住疯狂往上班族那边凑的乐羡鱼。
杨警官和坐着的那名警官也帮着拦住乐羡鱼，“干什么呢！”
上班族见乐羡鱼一副要揍自己的架势，害怕地抱着公文包往后退了退，伸手指向乐羡鱼：“这疯小子什么人啊？”又看看乐羡鱼身上和乐临渊一样的校服骂道：“我呸！还是一个学校的，什么学校这么烂，教出的学生一个二个都什么德行！”
乐羡鱼给整笑了，他咧嘴朝上班族嘲讽一笑，“市一中知道吗老爷爷？一中可是重点啊。”
上班族听乐羡鱼喊自己老爷爷，气道：“你有没有长眼睛啊？”
乐临渊缓缓抬头，对乐羡鱼开口道：“……羡鱼，你先坐下吧……”
乐羡鱼闻言不再挣扎，乖乖垂下手，往姐姐那边走了过去。
张警官揉着手腕，“现在的高中生吃的什么…长这么高力气还这么大？”
杨警官也甩了甩胳膊，乐羡鱼抱歉地朝几名警官道了声歉。
另一名警官朝张警官耳语几句，退出了房间。
上班族又抱着公文包往离乐羡鱼远点的地方退了退，“不是，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乐羡鱼压抑着火气，坐在姐姐旁边骂了句垃圾。
“不急，让我们看看公交监控。”杨警官操作着电脑，瞥了一眼上班族。
张警官则往乐羡鱼和上班族中间站了站，不着痕迹形成了个格挡。
上班族脸色变得很难看，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哆哆嗦嗦抱着公文包低下了头。
“调出来了。”杨警官把屏幕往几人这边转了转，乐临渊和身旁的女性站了起来，一前一后看着屏幕。乐羡鱼白了一眼上班族，也站在几人身后看屏幕里的监控内容。
时间显示九点二十，车上的乘客不多，乐临渊在一中门口的站上了车，抱着书包找了个双人座靠窗坐下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
九点二十八，几个乘客和夹着公文包的上班族上了车，明明车上还有别的座位，上班族却偏偏坐到了乐临渊身边。
九点三十，上班族开始偏头打量四周，似乎在确认周围的情况。
九点三十三，上班族确认周围的乘客都没有注意自己这边，把右手夹着的公文包放到了腿上，左手鬼鬼祟祟往乐临渊那边靠去，装作不经意地摆着。
九点三十五，上班族的胆子似乎越来越大，加上乐临渊冲瞌睡头偏向车窗，上班族的左手慢慢抚摸上乐临渊的腿。
九点三十六，上班族的左手沿着乐临渊的腿慢慢往上，右手抓着公文包遮挡着什么，姿势极其猥琐。然后公交车似乎颠簸了一下，乐临渊的头撞上车窗惊醒。
九点三十七，乐临渊站起身推开上班族并呼救，一位女乘客挺身而出称自己拍到了上班族的举动，几名乘客护着乐临渊两人去到后门，另几名乘客围堵住想跑的上班族。
乐羡鱼没再看屏幕了，他简直要气炸了，这他妈的是什么垃圾啊？
乐羡鱼控制着表情，慢慢往后朝上班族的方向靠近，趁张警官不注意一脚朝着上班族的脸踹了过去。
“狗日的玩意儿！怎么会有你这种垃圾东西！”乐羡鱼一脚踹完稳住身形，抬起手就往上班族那张斯文的脸上招呼。
“你、你有病啊！草！”上班族一手挡着乐羡鱼的拳头，一手把乐羡鱼往后推。
“哎！怎么又打起来了！”张警官上前拉着乐羡鱼，努力把乐羡鱼拉离上班族。
乐羡鱼被张警官拉住了双手，又一脚踹在上班族的下身，恶狠狠勾起个笑，“垃圾东西，社会败类！”
上班族惨叫一声，捂着下身跌坐在地上。
“赶紧住手！同学你当这里是哪里啊？！”杨警官也朝乐羡鱼喝止。
“羡鱼，停下吧……我没事…”乐临渊也上前帮张警官一起拉住乐羡鱼。
乐羡鱼闻言一僵，却是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乐临渊。
乐临渊本来就白，现在她的脸色更是因为刚刚的事苍白得不成样子，眉眼间尽是疲态。
如果他能早点发现周围环境的变化，如果他能早点发现他姐根本就不用上晚自习，如果他要是没有贪玩去ktv而是等着接他姐，他姐能出这事儿吗？
这次是骚扰，那如果更严重，更糟糕呢？
乐羡鱼莫名其妙鼻子一酸，看着姐姐的眼睛道：“姐………对不起……”
乐临渊一愣，抬手摸摸弟弟的脸，“你没有需要对我道歉的呀。”
乐羡鱼摇摇头，“有的……”有的…我太迟钝了…居然没发现姐姐你在这个世界里不是高三是高二。
杨警官大致看了下上班族被揍的脸，皱眉开口，“好了，先冷静一下。不要再有这种冲动行为了，还好他没被你打得怎么样，不然你也要被问话。”
上班族生气揉揉自己的脸，抖着腿道：“这叫没怎么样？嘶…疼死我了。”
张警官拉着乐羡鱼坐下，看向上班族道：“刚刚不是说没证据吗？不是说林女士的照片是故意找的角度抹黑你吗？现在有证据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上班族磕磕巴巴道：“………那、那是角度问题，是误会…”
“放屁，你当别人是傻逼吗？”乐羡鱼忍不住朝上班族骂。
张警官轻咳一声，警惕着乐羡鱼的举动，“注意言辞啊。”又看向上班族：“周先生，现在我们手头的证据完全可以证明你骚扰了乐临渊。”
上班族又缩了缩脖子，小声道：“那……那也不全是我的问题……谁让她一个女学生大半夜还不回家，还在外面…”
其他几人都皱起眉，乐羡鱼更是盯向上班族，由于警官们的注意，他讲到不雅字眼时硬生生改口，“你有事吗？这和时间有个屁的……有个什么关系？”
上班族继续狡辩，“她一个学生，晚上不学习在外面游荡，还在公交上睡觉，这不是故意在暗示些什么吗？”
靠，搁这儿玩什么颠倒黑白的受害者有罪论，纯脑瘫。乐羡鱼心中爆着粗口，边想着怎么搞一搞这个弱智，边开口回上班族狗屁不通的歪理，“一个成年人，怎么一点逻辑都没有，警察叔叔，警察阿姨，我觉得这种社会的败类不关起来实在是太有害于社会了！”
杨警官不禁开口道：“唉，这确实。”
张警官听乐羡鱼这话，担心他又出其不意地打人，依然盯着乐羡鱼的举动。
乐羡鱼又拉着乐临渊的手，朝乐临渊身边的女性郑重道谢，再低下头挤出点哭腔：“真的太可怕了，我在学校从来不惹是生非的，因为这种可怕的人，刚刚我都动手了……”
上班族：草
杨警官伸手摸摸乐羡鱼的头，“你和你姐姐都还只是高中生就经历这种事，也是为难你们了。”
张警官也有些动容，拍了拍乐羡鱼的背以示安慰。
乐羡鱼抬手覆于眼前作出抹着什么又不愿意被发现的动作，“我、我好害怕啊……刚刚一没控制住就和坏人缠在一起，我还被打了几下……”
上班族：？？？
张警官闻言手一抖，又轻咳了几下，“嗯……同学，已经没事了。”
杨警官也嘴角抽了下，开口道：“好了，人证物证都有了，按刚刚你们不和解的另一种结果来看，周先生你将被行政拘留。”
“请问是几天呢？”乐临渊身旁的女性站起身问。
杨警官拿过一张纸签了个字，盖了个章，“按他的情节，是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