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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呓语了一声,似乎在回应着伶述尘。

伶述尘将少女打横抱起,慢慢走向内殿。花枝深深,落在寂静的呼吸间。

夕阳逶迤,青色衣摆飘渺,远处黑暗如同鬼魅般逐渐袭来。

这几日的昼夜变化似乎快了些。

银发少年不动声色脱掉少女的绣鞋,再将被褥盖好,才起身往殿外走去。

远山的黑暗已经追逐到了殿门口,堪堪停在伶述尘脚尖。

“啧。”伶述尘蹙了蹙眉,拂袖往外走动。

鸟雀惊飞,刀剑碰撞的锐利鸣声划破天际。

忽然间,伶述尘凌眉抬手,横剑挡下飞来的剑芒。剑芒被记妖剑挡下,瞬间魂飞魄散。

少年压低眉眼,看向暗处。

“伶述尘,好久不见啊。”传来的声音如同砂纸磨砺,阴阳怪气。

“三十六重天可不是什么不请自来的地方。”伶述尘弯弯唇,拂袖而立:“炽辋大人,似乎忘记了规矩。”

“哈哈哈哈,规矩?”炽辋阴阳怪气一笑,周身黑气涌动:“一个神魂受损的废物,跟我谈规矩?仙尊大人,您可知,做人不要太过自负。”

炽辋从暗处走出,鬼面在夕阳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一双诡谲的眼眸,森森地盯着伶述尘。

来人见到了伶述尘,不经意抚摸着脖颈处,眼中迸发出幽幽的怨毒。

“来,让我猜猜看。”炽辋吹了吹弯刀,黑袍猎猎:“妖族,并未灭族吧?是箬柳那是那只兔子呢?还是两个都是呢?”

伶述尘不语,淡淡地盯着炽辋一步步靠近。

“怎么?被我猜中了?”

炽大人桀桀一笑,肩膀上盘踞的黑气逐渐显形,张牙舞爪地盯着伶述尘身后的宫殿。

“是要主动交出妖族,还是要我去抢?”炽辋抚摸着肩上躁动的黑气,咄咄逼人。

伶述尘忽然笑了,眼眸弯弯。

“可以啊。”伶述尘道:“不过……”

炽辋嘲讽地勾勾唇:“凭你这身修为,最好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我可以大发慈悲让我们主子饶你一命。”

话音未落,炽辋忽然瞳孔紧缩。

殿门的伶述尘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横在脖颈间的一柄青玉利刃。

好快!!

杀气瞬间弥漫,伶述尘的轻语在耳边响起——

“拿命来换。”

炽辋感觉脖颈间一凉,屏气飞快闪避,狼狈滚到一边,快速抬手捂住了脖颈。

温热粘稠的液体正一股股冒出来。

又是这里!

炽辋气急败坏望向伶述尘。

伶述尘垂眸,没有任何感情的地俯视着他,似地狱爬出的鬼魅。

少年的眼眸极蓝,透出一股空冷的杀意。

不是说伶述尘现在已经是一具空壳吗?为何还有这么强的修为?!

炽辋心脏剧烈跳动,紧紧握着弯刀。

“伶述尘你不敢杀我!我现在可是人!杀了人,你受的住天道吗?!”炽辋哽着脖子怒吼。

这一垂死挣扎地举动倒是逗笑了伶述尘。

伶述尘笑得柔柔:“炽辋你知道吗?你现在真的很像一只嘴硬的狗。”

炽辋暴怒:“伶述尘!”

“吼那么大声,扰了姐姐的美梦该如何是好呢?”伶述尘笑眯眯道:“死在这里真是脏了我的眼。”

伶述尘盯着炽辋肩上盘踞的黑气,伸手将黑气扼住。白皙的手指微微用力,黑气发出一声怪叫灰飞烟灭。

炽辋猛地咳出一口血,脸色惨白。

“这邪祟倒也生了灵智。”伶述尘盯着指尖的黑血,眼眸幽暗:“是兮雾告诉你,我是一具空壳吗?”

“什么?你都知道?!”

伶述尘觉得有趣。

这样大大咧咧找上三十六重天的,他炽辋还是第一个。

在灵域他带人事先带人逃跑,他还以为炽辋有些能力。

现在看来,四阶就是四阶。

一条只会听风听雨的狗罢了。

“我为何不知?是我亲自将她放出三十六重的。”伶述尘笑得温柔,一字一句却让炽辋呼吸越发急促,身体冰凉。

炽辋盯着伶述尘绝美的容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是计!!

伶述尘设计他!

“兮雾是你的人?!伶述尘你设计我?!”炽辋颤抖着牙关,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忽然炽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不住后退,看向伶述尘的眼神目眦欲裂。

“你,你都想起来了?!不,不可能,你不可能突破天道?!难道你是……”

“看来还不算愚钝至极。”

伶述尘笑了笑,“可惜了,带着这个秘密长眠于地下吧。”

炽辋瞪大眼睛,还未来得及张口,溢出的粘稠血液便将口鼻塞住,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记妖剑上的血珠一滴滴落在地面,洇入地面。

炽辋不甘地爬动,伸手扯住了伶述尘衣摆。

伶述尘侧眸,蓝得发亮的眸子瞧着炽辋,似乎在等待他最后的遗言。

“伶、伶述尘尘,你犯了杀罪…天道不会…不会放过……”

噗嗤!

头颅咕噜坠落,滚到了一边草丛。

“聒噪。”伶述尘收了剑,一脚踹开喷着血的尸体。话音落下,青蓝的火焰将尸体烧了干净。

骨灰被一阵风吹过,飘飘洒洒落了整个草地。

伶述尘站在原地等了一会,一队天兵便急匆匆地闯了上来。

见着伶述尘,为首的天兵恭敬跪下。

“仙尊大人!天域邪祟入侵,我等奉世子之命,前来清查!”

“世子呢?”伶述尘声音淡淡。

天兵对视一眼,俯首:“世子与邪祟纠缠,这时已经在路上了!仙尊大人,您可有受伤?”

“本尊无碍,退下吧。”伶述尘遣退了天兵。

天兵再次行礼,利索地退下。红日悬挂在天际,黑暗已经消退大半。

不远处的银甲将军从斜阳里走来,满身血迹。

伶述尘看了一眼,微微蹙眉:“普通兵器无法触碰邪祟,你与其纠缠,伤的是自己的灵气。”

帝商榷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无所谓一笑:“我为天官,职责所在就是维护天域安危,邪祟入侵,若我不以身作则,受伤的还是我天域子民。”

“战神并不是为了与魔域斗争而存在的 ”

少年鲜衣怒马,在夕阳下有一股明艳的鲜活。

伶述尘轻轻弯了弯唇。

若是鹤舒寒听到这句话,那做梦也会笑醒。

帝商榷道:“仙尊大人,您叫我前来有何要事?是关于兮雾仙子吗?”

“嗯,我要你保她性命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