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非天的实诚，莫玄又是一声冷笑：“如此便想起本座？”
非天笑笑：“魔主术法高深，非天自是一直都想领教一二的。”
“噗——”
莫玄还未嗤笑，倒是余生先行笑出了声。
也不知这非天究竟是怎么当上这修罗王的，实在是傻的让人好笑。
没眼色也就罢了。分明当初莫玄还未成就魔界至尊之位时，这非天已然上门同莫玄打过不下百次。
后来更是被莫玄给废成了魔人，如今好不容易恢复至魔君之境，却来这么一句“一直都想领教一二”。
怎的？之前还没领教够？
“汝确定？”莫玄缓缓抬手，掌间隐隐闪过白光。
“魔主等等，非天并非此意。”非天连连摆手，忙道：“魔主可能不用无上力量？与非天仅斗体术和术法。”
莫玄浅浅扬唇：“好。”
非天微愣。他完全没料到魔主竟这般好说话。
莫玄掌间白光一闪，一柄梨花木剑现于手中，他迅速飞身上前，直指非天命门。
见势，非天连忙闪开，旋即唤出法器直直与莫玄对上。
一件绝品魔器对上一柄木剑分明占尽优势，但一招一式之间非天竟毫无还手之力。
余生在一旁看得起劲，连连拍手叫好：“莫玄好厉害！打他手！揍他脸！再来一脚！对对对……”
不过几个回合，非天手上武器掉落，那柄梨花剑直指非天命门，最后在距此一厘处停下。
“魔主怎的这般厉害？！”非天一脸幽怨。此刻他已然被揍的面目全非，身上各处还隐隐作疼。
莫玄面无表情的收剑，余生上前对着非天一脸嫌弃：“是你太弱！”
非天收拾好心情，眼眸微亮：“魔主，我——”
莫玄扬声打断：“非天。”
“嗯？”非天茫然眨眼。
莫玄语气冷凝，不耐道：“本座没空同你玩这小孩儿把戏，自去找旁的人，再有下次，这一剑便不会停下。”
非天：“……”
余生乐呵：“就是就是。下次直接捅死你。”
“走了。”莫玄神色恢复，淡淡开口，旋即转身离开。
“好好好……”余生连连应声，满心欢喜的跟上。
咦？
不是跟她说话吧？
嗯！不是。
*
虽是离开，但莫玄却是并未回石树宫。
从石树山下来，出三十五层……一直到一层魔界出口。余生站在出口处满脸不解。
“我们要离开魔界？”她看向莫玄。
回答她的，是一阵白光闪过。
余生再睁眼时，目之所及不再是阴暗一片。她缓缓抬头，阳光正好，有些刺眼，微风轻拂，草木花香扑鼻而来，虫鸣鸟叫，勃勃生机。
数万年未曾得见如此景况，一时间她竟有些无所适从。
莫玄神色淡然，于之一切变化没有丝毫动容。他提步前行，余生慢腾腾的跟上：“莫玄，我们可以在外界待多久？”
行进不过半日，余生便知晓此刻他们身在何处。
昆仑之巅正东，昆仑宫上，莫玄悄无声息，走过许多处地方，似在找什么。
可惜，最后一无所获。
余生一头雾水，莫玄对此行无获似乎并不在意，转身便准备离开。
“旧友来访，未曾现身便就此离去，岂非不妥？”
一道威严沧桑的女子嗓音响起，莫玄脚步顿住，余生转身看去。
来人修短得中，天姿掩蔼，容颜绝世，一身绛紫色华贵衣袍，雍容尔雅。此乃昆仑之主，远古神之一西王母。
莫玄缓缓现身，不满的轻笑一声，扭头看向西王母：“本座会有不妥？”
余生：“……”
西王母淡淡一笑：“数万年未见，你还是如此无礼。”
莫玄轻哼：“数万年未见，你还是爱倚老卖老。”
余生：“……”
西王母也不多计较，开门见山道：“神界之事，你可曾听闻？”
莫玄眼眸深邃：“若是不曾，今日本座便不会出现在此地。”
西王母眼神微厉，浑身威压乍起，直冲莫玄而去。莫玄丝毫不惧，轻轻抬眸，便喝退那无形威压。
“魔主好手段。”西王母眸色深沉，语气莫名。
莫玄不以为然，浅浅勾唇：“本座既为魔界之主，那如今这魔界便是有本座守着。”
西王母微微眯眼，身上的气势有些危险。余生暗自咽了口唾沫，摸摸索索的躲至莫玄身后。
良久，西王母缓缓启唇：“魔主可有打算？”
莫玄讽笑：“若本座有打算，你还能在此地同本座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
余生汗颜，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西王母眼眸一沉，莫玄继续道：“本座此次前来不过是看看热闹，许久未曾出世，也想去他界走走，旁的……本座全不在意。”
点到即止，聪明人说话，无须深言。
西王母神色微松，淡声道：“魔主好走。”
莫玄轻哼，转身离开。
*
说是去他界走走，但放眼这六界之中，也便只有人界尚可一逛。
但莫玄对人界之热闹与新奇似乎毫无兴趣。他的闲逛好似都是有目的的，走过的地方不是山林便是遭遇天灾的城镇。
就如此刻，一处临海的小城被倒灌的海水尽数淹没。莫玄负手立于半空，眼神漠然的看着下面被淹没的房屋，和许多还在海水中苦苦挣扎的凡人。
“救——呜——”
“救命——啊——”
“啊——”
……
若有似无的求救声遍地都是，从声嘶高吼到有气无力，他便就那样静静瞧着，没有丝毫动容。
余生站在莫玄身旁，心底有些难受。她什么也做不了，连央求莫玄帮忙都做不到。
而且，便是能求人帮忙又如何？她有什么资格去让魔界之主来帮忙？
这些种种分明是神界内乱造成的后果！
“魔主。”
莫玄身旁另一侧忽地传来恭敬之声。不知何时，那方突然出现一个女子，余生歪头看去。
一身暗紫衣裙，容貌旖旎，身姿婀娜，乃现今魔界右使魔君魅影。魅灵主宰幻术与迷惑，能够驱使他人心智，创造幻觉迷魂。
“如何？”莫玄神色肃然。
魅影颔首禀报：“是刑天，还有共工，祝融。”
余生微微皱眉，一时疑惑。
莫玄闻言长声一叹：“都是故友。”
魅影低垂着头，没有接话。
须臾，莫玄再次开口：“管好魔族，莫要插手神界之事。”
“是。”魅影拱手一礼，缓缓消失：“属下告退。”
四下再无旁人，莫玄淡淡扫过一眼下面已然没什么声音的“海”，抬头望向天际。
肉眼看不见的地方，电闪雷鸣，狂风肆意，缓缓侵蚀着天际。
那是神界内乱，是战争是斗法。
余生顺着莫玄的视线望去，后知后觉的明了魅影之言。
神界如今内乱是因刑天、水神和火神而起。
可是，为什么呢？
心怀悲悯、怜爱众生的神，为何会如此？为何神也会与同袍刀剑相向，给六界带来动乱？
余生收回视线，扭头看向莫玄。
她想起，当初莫玄曾同她言：六界动乱，从来都不是因神魔大战。
待她深究时，莫玄却又反问她：他说，她便信？
那时，她自是不愿信的。
可如今……
虽说现在神界之乱还未真的危及六界，但部分人界已然受到了不少牵连。而往日悲悯苍生的神却未曾有一人出现。
如此下去，六界动乱，乃至覆灭，真的会同此次神界之乱无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