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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琅看池遥一眼,待他点头,和池徽一起离开病房。

门一关上,池遥迫不及待的问:“燃哥,你是不是和我大哥吵架了?”

实在太不对了,他很少看见大哥那副表情,很空洞。

“算是吧。”祝禧燃笑不出来,“我今天就要出院了,小池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找你了。”

“你要去哪里?你肩膀……”池遥扶着轮椅把手想要站起身。

祝禧燃手掌搭在他肩:“我得回家,我爸出事儿了,可能这次离开再也见不到,如果往后有机会再见,我给你煮关东煮。”

池遥氤氲一团雾气:“燃哥……”

“每次看你哭,觉得整个世界都有错。”祝禧燃扬眉一笑,轻轻擦去少年眼尾泪珠。

“燃哥。”池遥哽咽:“你知道的,大哥喜欢你,他喜欢你……不是,你说的,床伴。”

祝禧燃愣了愣,捏他白嫩的脸颊:“你个小朋友,哪里懂这么多。”

池遥睫毛轻颤:“我是不太懂,可是,眼睛会说话的……大哥总是嘴硬,如果你生气,我去说说他,我不聪明,可是……”

“可是,他对你的感情,连我都看出来了。”

那就是喜欢。

会因为祝禧燃愿意和他们一起走拜年而高兴。

会因为姥姥姥爷误会两人谈恋爱,而没有排斥,甚至欢迎,而高兴。

会在冬夜里顶着寒风找他们十多个小时,失而复得而高兴。

“别说了。”祝禧燃笑了下,“小池遥,我快二十年没哭过了,上次被我小叔骂贱货,我都没哭过。”

池遥倏地伸手,指腹触及祝禧燃面上滑落的泪珠。

那一刻全部伪装被撕的粉碎。

祝禧燃没有觉得难堪,只有千万个抱歉,这场无厘头的游戏里,双方沦陷,现在看似潇洒退出,实际落了个两败俱伤。

“小池遥,好好陪陪你大哥,你不能出事,知道吗?”祝禧燃俯身抱住轮椅上的少年。

单薄的肩,轻轻环住,他舍不得用力。

“你如果出事了,伯父还有他们三个,会很伤心很痛苦……微信上发给你的联系方式,记得保存,有任何事情,找他,他会无条件帮助你。”

“好……我记住了。”池遥睁大泛红的眸,“燃哥,你也要平平安安的。”

“当然会。”祝禧燃放开他,“还真没几个人能弄死我,除了……”

他及时闭嘴,险些又把池遥带上车。

池遥还沉浸在悲伤里,没有在意那句话。

祝禧燃故作轻松挠挠他下巴,慢吞吞下床去卫生间换了衣服,那张脸没有一丝血色,他完全失去往日肆意张扬的模样。

离开医院时,池煜没有来送祝禧燃。

“这次新年虽然发生挺多事情,不过是最近这几年过的最舒心的,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过年,小池遥,记得想我!”祝禧燃远远挥手。

祝禧燃坐上车之前,视线很快环顾一圈,旋即垂下头,坐车离开。

迎城的雪毫无预兆落下。

池煜背靠着墙,依然保持望向医院大门的方向,脚边零零散散散落几个烟头。

大概真的是报应。

如果当初早一些认清楚内心,或许现在又是另一种结果。

池煜莫名想笑,再次点燃一根香烟,连同寒风一起灌入肺里,寒凉刺痛。

.

池遥在医院又住了三天。

期间姥姥姥爷来看望过。

众星捧月的小少爷受了伤,惹得姥姥掉眼泪,坐在床边,池遥窝进姥姥怀里。

像小时候那样,姥姥抱着他,慢悠悠左右晃动,手掌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打他的脊背。

傅琅只能眼巴巴看着,没有敢和姥姥抢人的胆子。

池遥恢复的不错,出院这天只有安以南来了,一进屋,便觉如芒刺背。

“遥遥,姥姥让我给你带了很多东西,已经放在你们车上,来医院路太远,今天没让他们跟着。”

池遥粲然一笑:“没关系的,以南哥,你定居在迎城,姥姥和姥爷麻烦你多多照顾,如果他们缺什么了,告诉我,我来买。”

傅琅听得好笑。

小迷糊确实很有钱,单是每一年的利息,已经不少,更何况池遥真的不爱买东西。

可能最费钱的事情,就是帮助偏远山区的孩子们,盖学校这些事。

安以南轻轻一笑:“小姑留给你的钱不要乱花,你现在还在上大学,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

池徽乐了:“放心,遥遥比我都富有……说起来,分公司那边你要不要去?”

“职位给你留着,干一段时间找个借口升职,以后分红少不了。”

安以南轻声道:“不去了,我更喜欢雕塑,预备下半年开一家自己的工作室。”

“可以,缺什么说一声。”站在窗前的池煜转过身,拎上池遥的行李箱率先下楼。

“大哥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安以南不肯定的问。

池徽粗神经,除了宝贝弟弟,很少观察家里其他人,“正常,男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过去了,就好了。”

安以南:?

“东西收拾好了。”傅琅弯腰,轻声对池遥说:“我抱你下去。”

池遥攥紧裤腿:“医院,来来去去很多人……”

“合法的,怕什么?”傅琅轻捏少年泛红的耳廓,毫不费力横抱起池遥。

从安以南的视角看,夫夫俩窃窃私语,没说两句,池遥整着脸红透,却乖乖环紧男人脖颈。

傅琅身高腿长,穿衣并不太显肌肉,力气却是实打实的,抱池遥犹如抱着一只棉花玩偶。

轻飘飘,毫不费力。

路过安以南身边。

傅琅忽然停下,故意诱哄怀里羞成鸵鸟似的小少爷,“宝贝,你还没有和表哥说再见。”

一句话两个词,直直戳进安以南心口。

安以南哭笑不得:“没事,我送你们下去。”

池遥脸颊泛着酡红,下楼时一路埋在傅琅肩窝,某人还帮他戴上兜帽。

总算是贴心一次,找了件有帽子的外套。

池父在楼下等候许久,瞧他们下来,摁灭指间的香烟扔掉。

池煜也没再抽,开车门进驾驶位。

“你大哥受什么刺激了?”池父展开手中毛毯披在池遥身上,不解地问。

这三天惜字如金,整天沉默的拿着笔记本电脑,要么在车里,要么在病房,没日没夜忙工作。

整个人憔悴不少。

池徽耸耸肩:“估计太累了吧,昨晚上我劝他歇一会,他不歇,我说熬夜的男人肾不好,他不信。”

“今早上一个人待厕所很久才出来,估计被我说中了,破防了。”

池父手指敲敲车门,感叹:“你到现在都没挨揍,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