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陌生的天花板……’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王欣欢缓缓睁开双眼，便看见了纯白色的屋顶。
‘这里是哪……？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虽然他很想这样想，但身体里残留的微弱痛觉却告诉他——这里既不是天堂，更不是地狱。
‘我……没死？’
这时王欣欢察觉到自己正躺在不知何处的床上，于是他支撑着起身，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间病房里，而自己身下的正是医院的病床。
‘……’
“这居然都能没死成啊……”王欣欢低声自语，平静的语气中埋藏着哭笑不得的情绪。
他仰头望向纯白色的天花板，陷入无声的呆滞。
病房门被轻轻地打开，身穿白大褂的钟楠楠缓步进入，抬头就看见王欣欢坐在病床上发呆。
“嗯？你醒啦？”钟楠楠对他说道。
“……”
虽然王欣欢没有回应，但钟楠楠还是继续说道：“既然醒了，就先吃点东西吧。”
她从一旁的储物柜里取出一盒提前准备好的保温盒，打开后放在王欣欢的病床边。
“昏迷了都快一天了，再加上受了伤，你现在应该很饿吧？”还没等王欣欢做出回答，钟楠楠便继续说道：“既然你醒了，那我还要先去记录一些情况，你先自己吃吧，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就离开王欣欢的病房，并带上了病房门。
“……”
看着床边的饭盒，王欣欢陷入了沉默，其实他现在并不饿，与之相反，他从刚才苏醒起来开始，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有着异常的饱腹感。
“呵——”
王欣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拿起一旁的饭盒。
……
很快钟楠楠回到病房，就看见王欣欢床边床头柜上的饭盒已经空了，于是忍不住惊讶道：“吃这么快？”
“有这么饿吗？”钟楠楠坐在他病床旁的椅子上，撇眼看着他问道：“要不要再给你切点水果？”
“……不用了。”王欣欢拒绝道。
“那你要向我问点什么吗？”见王欣欢拒绝，钟楠楠于是换个话题道：“比如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关心吗？”
“……”王欣欢再次沉默，过了一会儿，正当钟楠楠以为他没什么要问得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道：
“就我一个吗？”
“……”钟楠楠听了这句话，顿时撇了撇嘴：“什么叫‘就你一个吗’？你说的是什么谜语啊？”
“……”王欣欢没有回应。
钟楠楠在椅子上立起身，无奈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良久后才开口道：“……好吧，是就你一个了。”
听到她的回答，王欣欢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任然平静地发着呆。
见王欣欢一副不搭理人的样子，钟楠楠更加无奈，最后只好摇了摇头，走出病房。
……
“多多。”
“嗯？”
“你刚才原地愣着是在干嘛？”
“哦，我刚才在过过场动画啊。”
“……”
“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了，总之先进去再说吧。”多多指着王欣欢病房的门，对旁边的谢必胜与钟楠楠说道。
“等下，多多。”钟楠楠叫住即将打开门的多多。
“怎么了？”多多停下动作，转过身向她问道。
“接下来的事，跟我应该没关系吧？”钟楠楠对多多说道：“既然没我事的话，那就你们进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出去吹吹风。”
“……好啊。”多多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向谢必胜说道：“那阿胜，我们两个进去吧。”
言毕，多多打开病房的门，就看见王欣欢平静的眼神望向这边。
“刚才听到你们在外面的声音，是有什么事吗？”他抢先开口向两人问道。
谢必胜还未做出回答，就感受到右侧的腰部遭到了多多的肘击，低头望去，就看到他以眼神示意，让自己先说。
“……那场爆炸，是你策划的吗？”谢必胜斟酌了一下，开口向他问道。
“是。”王欣欢坦然承认道。
“……”王欣欢的诚实让谢必胜的思绪一滞，咳嗽了一下缓解尴尬后，他又继续问道：“你的那个同伙……”
“你说的是唐梓然吧？”还没等谢必胜说完，王欣欢便抢先开口道：“是我打开了煤气罐的闸门，然后让他再在远处发射火焰进来。”
“……就这么简单？”谢必胜难绷道。
“……杀人有必要搞的那么麻烦吗？”王欣欢理所当然地反问道：“况且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洗清嫌疑什么的。”
“那你为什么要让唐梓然……”
“这个嘛……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火焰催发的爆炸威力更大，能够确保我的目的达成。”
“不过更多的原因还是原先确实是想要让也背负上这份罪恶……不过现在我也觉得无所谓了。”
“……既然你没打算否认自己的罪行，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清楚？”谢必胜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因为没人问我。”王欣欢与他对视着回答道。
“你知道做出这样的事导致了多么严重的后果吗？”谢必胜最后问道。
王欣欢：“……”
多多再次肘击了一下谢必胜的腰侧，小声提醒他道：“他原本都打算死了，你觉得跟他说这个管用吗……”
谢必胜：“……”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多多，完全就是想让自己出丑。
就像在塑造新的角色时，把其他人给垫上去一样。
于是谢必胜也不说话了。
见两人都不再询问，王欣欢静静地看着他们，就这样沉默了良久后，自己开口道：
“为什么要那样做呢？我也想知道原因……“
“……如果我能接受自己的平庸，如果我能忍受那些伤害，如果我能无视任何他人的斥责与谩骂……”
“如果，如果，有太多如果……”
“说到底，还是我太脆弱了吧。”
“就算这样……”多多试图反驳他的话。
还未等他的话说到一半，王欣欢便语气平静地继续说道：“从来都是如此……”
“争论只会为我带来痛苦，事到如今，我早就分不清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
“随便你们怎么谴责我吧……类似的话我早就听过太多，现在已经没法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