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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木槿是如此的心理不平衡,到最后,发展成了一种不可控制的畸形扭曲。

可不管自己怎样抵触着小姑娘的靠近。

哪怕像泼妇一样拔高声线尖声辱骂她、推攘她、朝她扔石块,小姑娘也从来没有生气过。

她的眼底总是含着悲悯与怜爱。

就好像,无论自己做出怎样过分的事都可以在她那里得到原谅。

渐渐的,曲木槿失去了反抗的精力,呆滞的将头枕在小姑娘膝盖上,嗅着她衣袖间淡淡的梨花甜香。就宛若行尸走肉般,意识都开始麻木。

披在身后的头发被小姑娘温柔的一缕一缕梳开,耳畔,传来她哼唱着的不知名歌谣。

就好像,整个人被阳光与温暖包裹着,不由自主的会产生依赖感。

曲木槿虚弱的阖上眼,再也不想动弹。

「很辛苦对吧。」

「乖啦乖啦,不要害怕。」

「今天阳光很好呢,能嗅到外面好闻的花香,你喜欢花吗?」

「要多吃一些饭,知道了吗。」

小姑娘将她搂在怀里,絮絮叨叨的碎碎念着。

那样轻柔的语气,像是深怕惊扰了谁美好而短暂的梦境。

而曲木槿从她口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快逃。」

如瀑的暴雨夜,锁链被悄然解开。

那个拥有着能仿佛能治愈一切的温暖笑容的小姑娘跪在泥泞中,她紧抿着唇,眉眼与唇畔沾着雨水冲刷不尽的深红鲜血。

那双向来澄澈的杏眸沉寂得宛若一池死水,漆黑幽深。

曲木槿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身躯因恐惧而不住的颤抖着,可小姑娘抬起头,仍极力弯起眸,好让自己看上去更正常些,想要露出微笑。

「快逃吧。」

其他疯子神智不清的四散奔逃,曲木槿握着被塞进掌心的碎银两,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留下来与小姑娘一同挖坑将死去的陆郎中埋葬。

在那些痛苦到几欲死去的阴暗回忆里,曲木槿曾经那么嫉妒她、憎恶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她沦落得跟自己一般境地。

可那一刻,曲木槿颤了颤唇,屈起膝盖跪下。

在暴雨中,结结实实给小姑娘磕了个头。

……

从回忆中抽身的曲木槿干巴巴的笑了几声,而那笑声,更像是在哭泣。

“谢长杳,你要是死了就好了。”

“为什么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穿这么厚的衣服吗?

那些恶心耻辱的伤疤,至今还在我身上留着,我恨不得将那些肉都剜干净。它们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哪怕现在再怎么光鲜亮丽,可我曾经像条畜生一样猪狗不如的活着!!”

曲木槿缓缓走近。

“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会不断回忆起那段令我痛苦得发疯的过往。只有你死了,所有往事才会被埋葬,再无人得知!”

说完这句话,曲木槿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眉目狰狞,目眦欲裂的朝长杳挥去。

而匕首的寒芒闪过的一瞬,曲木槿从倒映折射中清晰的看见了自己可怖扭曲的面容——与记忆中的陆郎中如出一辙,令人作呕。

她愣住,恍惚间剧烈的恐惧包裹着她整颗脆弱得的心脏,她想要尖叫,想要逃离。

脑袋里充斥着无数嘈杂怪音,叫嚣着,凌乱无序的反复着,她下意识想要杀死这个恶心肮脏的自己,毫不犹豫的将匕首尖对准自己的心脏。

要是死了,就轻松了吧。

曲木槿浑浑噩噩的这样想着,眼眶里流出绝望的泪水。

恍惚间,一双温暖柔软的手却慷慨的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抚着她被汗得濡湿的发。

“乖。”

耳畔传来记忆中熟悉的声,仿佛一瞬就安抚了曲木槿内心的狂躁阴郁,依赖着,眷恋着,渴望着曾经于绝境中得到过的安全感。

曲木槿呆呆的张合着嘴,双眼空洞,瘫坐在地,迷茫的将脑袋枕在长杳膝盖上。

脑子里那些杂音一点点褪去,世界又恢复了宁静。

长杳眉眼低垂,看向怀中瑟瑟发抖的少女。

她眼底流露出与昔年如出一辙的怜悯。

她体会过那种绝望的无助,也曾经历过地狱般无处可逃的痛苦折磨,正因如此,她才会在八年前对那些疯子无限的包容。

对于曲木槿,她甚至提不起恨意。

“活着很辛苦吧,但是没关系。他已经死了,你不记得了吗?是你亲手一捧一捧挖开泥土将他埋在那棵树下的,他已经伤害不了你了。”

“可是……”

“所以,为什么还要沉浸于过往呢。我们还活着,我们是赢家。曲木槿,你该认真过好你自己本来的生活了。”

曲木槿嗫嚅着,喉间却再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她温顺的躺在长杳膝上,像是一只疲惫而乖巧的猫,眼睫低敛,恹恹无神的任由长杳漫不经心的以指梳理着她的发。

许久,曲木槿声线恢复了以往的温婉平静。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从小姑娘怀里抬起头,曲木槿虔诚孺慕的望着眼前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

“我能做点什么呢?”

长杳闻言,微怔,紧接着脸颊泛起两个浅淡的梨涡,语气温柔得像是一场易碎的梦。

“做你想做的,不是想当沉亲王妃吗?那就去争,去抢吧。”

——

“姐姐,姐姐你跟那个讨厌的谢二都说了些什么啊,怎么这么久,那个小贱人不会欺负你了吧~”

房门被推开,曲木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挽着自家姐姐的胳膊,不满的鼓着腮帮子撒娇。

曲木槿面色阴翳一瞬,厉声开口。

“娇娇,好孩子应该学会与朋友和平相处。谢二妹妹是很好的人,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这些污言秽语,明白了吗?”

曲娇娇被曲木槿认真的语气吓得一惊,僵硬的松开手臂,连忙讷讷点头。

她就想不明白,明明在此之前姐姐还很讨厌谢长杳,讨厌谢家所有人,为什么现在又变得好像很在意谢长杳一样,不许她说谢长杳的坏话。

两个人到底聊了些什么?

想到这,好奇的曲娇娇望向了谢长杳。

后者面上依旧是毫无瑕疵的清甜笑容,轻快活泼,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寻常的来与曲木槿尚书府喝喝茶聊聊天。

“那,曲姐姐,杳杳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