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挪动下嘴唇，到底没出声。
玄容九两人告别了玄治就上了马车，随着马车缓缓行驶，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楚云涵始终没能忍住心里的好奇出声：“公主…后花园…”他抿唇，生怕惹玄容九不快，又歉意道：“臣不是质问公主…”
他最近太过患得患失，重生得来的先机早已没了把握，他甚至觉得，四年后玄容九并不会与他成亲了。
他心里有了惶恐，也就生出了几分害怕。
玄容九闭目养神，轻启朱唇：“是聂清绝。”
楚云涵脸上悲伤之色顿住，突然想起来时玄容九私下跟聂清绝商谈些什么。
但是…“公主，聂清绝是何人？”
难道玄容九认出聂清绝了？
玄容九睁开双眸望了过去，楚云涵怔住，她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神让他感觉无所适从。
“慕清九就是聂清绝，聂国太子。”
玄容九探究的目光直视他，楚云涵故作惊讶：“公主何时知晓的？”
“巫山村。”见楚云涵好像有些紧张，玄容九又闭了眼。
原来是巫山村？只要公主不是在万州知晓就好。他心里松了口气，垂眸望着两人挨着的鞋尖。
他看不透玄容九，但他希望玄容九能把他看透，至少要知道他对她的一片真心。
经过玄静禾赏花会一事，他已经不奢望玄容九对他也如他一般。只要玄容九不将他推开，他也愿意一辈子装聋作哑留在她身边。
喜欢玄容九的人太多了，他也怕，会有那么一个人夺去她所有的目光。
楚云涵又想起后花园的事：“齐驸马可会扰了公主的计划？”
“不必管他。”齐元这个人大概是近墨者黑，跟玄静禾一样满脑子情情爱爱。
她只是没想到，齐元知道了她的身份，居然还不死心。
她又望向楚云涵，玄静禾对楚云涵也没死心。
虽说这两人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太过蹦跶，给她也添了不少麻烦。
“后日科举，楚大人便随本宫去陪考。”她想着要培养心腹，少不了要楚云涵一直陪着。
楚云涵眉眼弯弯：“臣遵命。”他心中知晓玄容九对她的栽培之意，脸上的笑容也真挚了几分。
两人之间的氛围无形中靠拢在了一起。
科举开考这天，整个京都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喧哗惹官兵注意。
众多学子有序的在经过搜身后进入考场。
等所有学子就坐，主考官玄容九，副主考官楚太傅、孙允、楚云涵等人才到场。
望着在场众多期盼目光的学子，玄容九手持考卷：“开考。”
一声令下，贡院的大门关了，隔绝了贡院外所有人的目光。
其他几位大人依次发卷，玄容九坐在主位视线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
等到众位学子领到了白纸，楚云涵才打开一旁的考题。
“民生？”
“我等从未学过此题啊…”
众多学子议论纷纷，楚云涵提了声量：“此次考题民生，一日为期，望众位学子好生作答。若是作弊，将取消举人身份。”
楚太傅满意的抚须，展开笑颜：“科举开考第一天，开始。”
孙允在一旁承担敲锣，声音响起，众多学子安静下来，伏案持笔作答。
整个贡院安静下来，几位大人不停的在考场中来回巡视。
考生中有奋笔疾书的，也有摇头晃脑思考的，更有沮丧着脸直接放弃的。
玄容九一一扫过，在奋笔疾书的几位学子身上着重多看了几眼。
待到午时，几位大人换班用膳，监督学子用膳的侍卫也依次入场。
等到下一轮用膳过后，众人又回到位置作答。
科举考完后，众多学子才依次出了贡院。
九天过去，出门的学子皆都摇头叹气，外门等候观看的众人不禁好奇。
“云学子，如何了？”
不等云学子作答，其他几位学子不禁出声：“此次考题与我等学识颇为不符，怕是有点难。”
“此次是九公主做主考，听说此次考题也是九公主跟几位大人所出，虽说与我等平日所学相差甚大，但也…”
“这位学子你可有把握？此次考题上到玄朝下到民生，皆都考了个遍，说来惭愧，在下也就能答的出一二。”
“按照几位学子这么说，能得解元者，岂不是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几人苦笑：“虽不用这么难，但也相差无几。”
“等放榜的时候再来吧。”
众人一一散开，有人欢喜有人忧。
玄容九和楚云涵几人批改试卷，相互讨论文章。
选出最好的几篇文章呈递给玄天武后，玄天武让人把玄容九宣上殿。
玄容九作揖行礼：“见过父皇。”
“这里又没有他人，九儿何必跟朕拘泥。”玄天武拿着试卷又道：“这几张试卷九儿觉得哪个更能胜任解元？”
玄天武什么意思？让她来钦点状元？
玄容九垂眸敛下心中所思，试探性的发表言论：“九儿以为，此次考题过偏，大多数学子所答皆不如意。”
那就是没有一个满意的。
玄天武皱眉，他也看出此次考题跟往年大不相同。以往考题注重理论，今年考题注重实践。
玄容九想要的，估计是一个脑子灵活解决问题的人。
这样的人，玄天武也想要。可惜多年的考题岂能轻易更改？当时玄容九将考题呈上来的时候，他都琢磨了很久到底放不放。
若是引起考生诸多议论，会不会不利玄容九立威？
但他心里也有私心，他也想要这样的能臣，所以他批了。
看完了玄容九呈上来的文章，写的好，但并不是没有漏洞，可是这样的已经实属难得了。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谁又能保证百分百的可能性？
“朕倒是觉得，事无绝对，这几人倒也本分。”就是太本分了，没有让人眼前一亮。
玄容九站在殿中沉默不语，玄天武纠结不已。
他望向殿中长身而立的女子，心中赞叹又把问题抛向她：“这几人的文章不分上下，九儿觉得应该给谁？”
玄容九作揖：“臣觉得，这几位学子能力尚可，若是父皇无法取舍，可以招他们殿试。”
“不过。”玄容九顿了下，玄天武好奇声响起：“不过如何？”
“回父皇，臣这里有份另类的考卷，臣觉得此人太过狂妄，恐惊圣怒便压下了。”
玄天武颇为好奇：“无妨，呈上来给朕看看。”
玄容九双手递上：“此学子乃徐州举人君川，他文词犀利，自我不凡。信心十足，但过于傲气。”
玄容九嘴上说君川此人不行，但文章确实是好的。别人最多只能举例两个，君川不同，他能多别人一倍。把能的，不能的，都考虑进去了。可谓举一反三，脑子确实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