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
“我想回去了。”
“回哪儿？阮月院吗？”
巫凌云不答，自顾自坐在了她的旁边。
“你来边境做什么？”
“来看你你信吗？”
“信。”
“你可真有意思。”冷千千又想到之前他出征后让初晨送到他身边的那封信，信上其实就只有两个字，君安。
巫凌云没说话，他依旧一身白衣，俏脸也没有因为边境干冷的风变得粗糙，他还是那么纤尘不染，也对，他本来就是谪仙。
“问你个问题，你知道扶玥吗？”
“听说过，你从哪里知道的她，冥王吗？”
“嗯。”
祝渝澈眸子变得阴沉，他道：“扶玥是太阳东神的幺女，她还有几个哥哥姐姐，但听说就和她七哥扶渡关系好，她出生时祥云聚集，彩蝶环绕，万物欣欣向荣，百鸟歌颂吟咏，是九重天有史以来天神出生最为盛大的祥瑞之兆，彼时天帝大悦，为扶玥和太子长浔定了亲。”
“后来九重天上灵气紊乱，查明缘由后竟是有神与魔族勾结破坏九重天灵脉，天帝震怒，命令我的祖父算出来谁与魔族勾结，这就是我给你讲过的巫偲族被贬原因。”
“天帝忌惮巫偲仪，又有小人在进谗言，巫偲族被贬下界后，天司扬言有一个神体内含有魔神血脉，日后会危害整个六界，最后天司说出了那个神的名字，扶玥。”
“九重天开始全力围剿扶玥那天的后一天其实是太子和她的大婚，后来扶玥确实堕魔成了魔神，她入主魔界后肆意杀生，冷酷无情，魔帝与天帝联手都没能奈她何，在魔界最后一场大战后，扶玥跳下了九参崖。”
“魔界的九参崖是天地初开之时生的沟壑，活物掉下去必定魂飞魄散，九重天不放心甚至在六界找了她许多年都没有找到一星半点，魔神又如何，也是魂飞魄散了。”
冷千千觉得荒诞，一个天生祥瑞的上古神后裔怎么可能有魔神血脉？扶玥能堕魔应该也是九重天逼的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九重天怎么都跟凡间的人一样虚伪？
“千千，今天的星空好美。”巫凌云笑得温柔，低垂的眼眸带了水光。
“你有想过归神吗？”她问出的问题如同千斤重的担子砸在了巫凌云的心口上，他又何曾不想？
“归神只需要飞升，当你有了资格和神做斗争后你就会发现其实神也不过如此，他们站在高处俯视民间疾苦，拥有的力量能够颠倒乾坤，甚至他们绵长的寿命总是那么枯燥无味，巫凌云，天地本就不公，神邸都为其走狗，况凡人乎？”
巫凌云有些头晕目眩，和神作对，他真的敢吗？
“好了，我得回去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呢。”
册封大典——
“请太子殿下入殿——”尖细的高音打破了宁静，殿内议论纷纷，皆是恭贺之声，他每走一步犹如踩在刀尖上般疼痛，那颗心似乎都已经千疮百孔。
“母后，除了她儿臣不想娶任何人，您为什么要如此逼迫儿臣？”
“是血夜？”
“是，儿臣心仪于她，断然不会再娶其他女子。”
“楚怀，你必须娶，今日本宫就把话说明白，你要是敢在册封典礼上弄出些乱子来，本宫立刻自尽殿前，滚出去！”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临安皇。”
他的母后居然没来？
“端王接旨。”
“儿臣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端王聪敏过人，温良懂礼，得天庇佑，授以册宝，封皇太子正位东宫，特此昭告天帝，宗庙，社稷，望其愈加勤勉，铭记祖训。”
“儿臣接旨。”
“赐座。”老皇帝点了点头，满脸自豪。此次册封典礼举国同庆，五国之中南吴和西商虽然忙于战事没来使臣，不过却送了贺礼过来，剩下的东满来了使臣，临安则是皇帝亲自来的。
乐声起，殿中央的主舞是个白衣女子，飘飘然若九天仙，她面纱遮脸，那双灵动的眼睛活泼俏皮，一出场就引来了许多赞美。
“这张相的独女果然不同凡响啊。”
“是啊是啊，这太子妃的人选怕非其莫属了。”
“皇家的事，谁又说得清呢？”
张寻翊听着这些议论越加开心，她舞技极好，更是精通琴棋书画，还是个八级高阶炼药师，是北靖人人称颂的神女。
她余光总是若有若无地看向楚怀，那个男人却一眼都没看过他，反而在低头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他似乎有心事？
一曲舞毕，舞女退下后独留白衣女子，她福了福身子，声音如黄莺般动听：“臣女张寻翊拜见皇上，太子殿下，临安皇。”
“张爱卿果然教女有方啊，赏，赐座。”那女子的座位正好在太子身侧，这不明摆着道明身份吗？
“临安皇，朕这北靖的女子和烈酒可比得上临安？”
祝渝澈没开口回答却被一个女子抢了先，“那倒还是比不上。”
议论声立刻停止，所有人诧异地四处寻找声源处，大殿中央忽然多了一个红衣女子。
楚怀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喝了两大壶酒，他头脑有些不清醒，可那里站着的确实是她。
空间里的重阳剑已经隐隐躁动，为前主人的到来而欢呼，他心中郁结，继续灌自己酒。
一只纤细玉手夺了他的酒杯，他猛的抬头，模样有些瘆人，张寻翊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他如此颓败落魄，他一直都温文尔雅谦逊懂礼，如今这般，为了谁？
今日是他的册封礼，他却没有半分喜悦，那申时的婚礼，他似乎也是这样？
他的酒已经喝得够多了，再喝下去会醉的，醉了有失仪态，若是在这没了颜面，传出去他当如何在北靖立威，北靖又当如何立于五国？所以她才斗胆拿了他的酒杯，她不想让他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
“你是何人？竟敢在我北靖皇宫大闹，来呀，给朕拉下去！”老皇帝大怒，拍案而起。
立刻上来两个侍卫，她一个后翻绕到两人身后点了穴，转身之时一柄飞刀已经朝老皇帝扔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那飞刀射到了他身侧的金龙之上。
老皇帝霎时瘫坐在龙椅上冷汗直冒，若再偏一点，他今日必丧命于此。
“在下血夜，今日闻太子殿下册封过来瞧一瞧，刚刚那飞刀就当是在下送给皇上的见面礼，可惜手滑了一下，没见着血呢。”
女子一脸无辜的理了理发丝，将被点穴的两个侍卫连掌拍出去好远，回身之时眼底多了寒意。
恰此时又响起了殿外禀报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