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醒醒。江月再也不胡闹了，江月会听话，会好好吃饭，会好好训练，您醒醒，不要……”
女孩声音沙哑，背影落寞，雨滴溅到她身上打湿了她的长发，空气中充满刺鼻的血腥味，血水掺杂着雨水涓涓细流。
她是千千？
巫凌云往小女孩跪着的地方走去，想要近距离地看看她，一阵杂乱脚步声传出，另一群黑衣人将她团团围住，特意留了一条路的空隙，似乎在迎接什么人。
果然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女孩闻声望去，眼中尽是恨意。
“楚纣你个混蛋！”
女孩用力朝他奔去，却被他手下的人一脚踹开好远。
“楚江月，你也太不自量力了。”中年男人讥讽地笑，并没有对她施以同情之心。
这些人衣着怪异，似乎不是他们那个朝代的衣裳，巫凌云能感觉到她心底的绝望和孤寂，他想出手，猛地意识到这只是个梦。
梦，乃心中魔障，缠绕挥之不去，若走不出去，困之一辈子。
她停了哭泣，也许已经意识到无用了吧。
“念在叔侄之情我留你全尸，自行了断吧。”男人像丢垃圾一样丢了一把匕首给她，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只流浪狗。
“我父亲从未亏待过你，为什么？”
“哼哈哈哈。是，他是从未亏待过我，可那又如何，我永远都低他一等，明明我做的比他好上千倍万倍，凭什么！啊，凭什么！”
“父亲，杀了她吧。”男人旁边站着的和女孩年纪相仿的另一个女孩打住了楚纣，巫凌云很快便明白了事情原委。
女孩苦涩一笑，若不是楚稚经常怂恿她逃课，她现在也不至于如此弱，可是，真的全怪楚稚吗？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由远及近的童音响起，她面色更加痛苦，肩膀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被带来的男孩大抵四五岁，脸上布满灰尘，衣裳残破露出破皮的皮肤，却都是些轻伤，也没什么大碍。
“明舟……”
“姐姐，你们放开我！”男孩一直挣扎也无济于事，楚江月眸子一沉，右手迅速伸到背后抛出来一个东西，所有人大惊，只听“轰”的一声，周遭无缘无故地起了白烟。
女孩闪身到弟弟跟前，匕首刺向押着他的两人刺去，那两人压根没料到，发出惨叫后还不忘向男人汇报：“跑了，这两个小兔崽子跑了！”
“追！”
巫凌云也追了上去，前面无路可走成了悬崖。
“抓活的！”一声令下所有人蜂拥上前，女孩握住弟弟的手紧了几分，男孩似乎有所察觉，抬头看着姐姐。
“明舟，姐姐对不起你。”她忍住眼泪，声音却忍不住地颤栗。
男孩已经明白了，他扬起甜甜的笑容，“姐姐，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弟弟。”
两人纵身一跃，冰冷的声音久久不肯散去：“我楚江月在此立誓，杀我父母者我绝不饶恕，如若今日不死，来日，我必以血夜反叛者的血祭我父母亡魂！”
忽然地动山摇，天边豁然出现一个窟窿，巫凌云这才意识到她要醒了，慌忙退出梦境，回到现实刚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姿势，这距离……
巫凌云立刻起身，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紧张。
冷千千也随即起身，美目含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那笑明明很自然，可他还是感觉脊背发凉。
“千千，我……”从来能说善辩的巫凌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从未碰过女子，现在被冷千千这么看着有些难为情。
“你想做什么？”
巫凌云正想解释，整个人被一股力带着躺下，冷千千居然坐到了他身上！
这这这……
冷千千看国师这反应就知道他还是个雏儿，这人皮相好看，也不是风流之辈，品行倒还端正。
“你吃我豆腐，我怎能不讨回来？”她的手顺势搭上了巫凌云的脸颊，巫凌云像是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猛地抖了下身子，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紧绷。
堂堂国师，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投怀送抱的女人？
难怪，难怪他救她祝渝澈会觉得新奇。
巫凌云头脑一阵空白，他尝试着把远召出来，奈何灵力都跟着紊乱不受控制，远出不了灵兽空间。
“主人。你这是在……”远能看清楚外界发生的事情，不可思议地道。
“你快出来救我啊！怎么会有女子如此胆大妄为的？我，我……”
“主人，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卡在灵兽空间出不来，哎呀呀。艳福不浅呢。”
“滚！”
冷千千可不知道国师此刻正在和他的神兽斗嘴，她目光望向窗外，此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应该要走了。
伤口的疼痛弱了些，她不得不在心里把祝渝澈痛骂一顿，这皇帝如此小肚鸡肠，她身份是冷千千，又不是血夜，要知道，冷千千只是一个稍微有些实力的女子，比起血夜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或者是林守告了御状要祝渝澈弄死她也不一定，但同是朝臣，林守虽然是三大世家之一，冷梁不也是个尚书吗？况且武陵侯也不是吃素的吧，祝渝澈不看僧面也不看佛面，确实行事没有定性。
“国师大人，您醒了吗？今日是修武学院入学仪式，皇昨夜命人过来传话说让您去主持仪式，当时夜深了奴婢也没敢打扰您。”
“走了。”冷千千又拍了拍巫凌云的肩膀，身上没了重量的巫凌云立刻坐起来也没看到她的背影，奇迹般的，巫凌云竟然没觉得想吐。
以前但凡有女子碰了他的皮肤他都犯恶心，他不怕女子，怕的是与女子有肌肤之亲，隔着衣裳倒没事。
观星而知，冷千千在数月前就应故去，现在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那具身体里已经不是原来的冷千千了。
巫凌云又想到方才看到的梦境，他从怀里取出一块圆盘，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圆盘立刻爆出红光，然而红光过后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他神色凝重，怎么可能？
外边宫女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才将他拉回来，巫凌云调整好声音道：“我知道了。”
巫凌云的国师殿离宫门口不是很远，冷千千躲开侍卫出了宫，快速回到冷府后发现人都走了，她又折路去修武学院，此刻的修武学院已经人山人海，冷千千大抵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姐姐……”一抹红颜映入眼帘，冷千千这才松了口气，刚刚回冷府的时候顺便换了一身衣裳，不想让他们看出端倪。
场中不允灵兽通行，冷千千只能让焰先走，他们本打算站在新生队伍的最末端，不料前面的人硬是给他们让路，直接让他们站在了第一个。
“小姐，皇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
“皇果然宅心仁厚。”
宅心仁厚？别搞笑了，就他那种明面一个人样背地一个人样，迟早要露出狐狸尾巴。
“国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