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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抛下dark这件事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冷逾步履稳健,大步越过群魔乱舞的舞池。

刚经过门口的卡座,满面笑容的侍应生突然拦住了他,递给他一杯暖橘色的“Slow Screw”,附带桃红卡片。

冷逾挑了下眉毛,在魅色里,这款酒具有极强的暗示意味。

侍应生笑道:“这是老板请您的,作为阔别多年的见面礼。”

冷逾没接,扭头看向看台处,刚刚的主唱不知何时下台了,现在站在台上是位身着大红色紧身裙的美人。

在鼓手与贝斯手突然高昂起来的节奏中,热辣地像团火,炙热地在众人的视网膜里燃烧。

美人跟着节奏尽情舞动身体,摇摆时无意中露出修长白皙的腿,引得底下人一阵尖叫与欢呼。

美人一边撩起卷发,一边接过台下递上来的鸡尾酒,喝了一口。

淡橘的酒液顺着下颚一直滑到颈肩,美人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准确搜寻到冷逾的身影。

恰巧冷逾也望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剧烈相撞。

短暂对视数秒,美人红唇微张,开开合合,无声对冷逾说了一句话——

冷逾眉心一跳,目光再度落到侍应生手里那杯酒,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过,然后端着酒转脚去了最角落的卡座。

一曲终了,红衣美人在四周看客意犹未尽的眼神中施施然下台,拖着裙摆径直朝角落走去。

送出去的那杯酒分毫未动,被摆在桌子上。

冷逾整个人陷进沙发双腿交叠,微微低着头,黑色的碎发耷拉在脸边,瞧上去竟有几分无害。

然而在听到动静后,他抬起头,看向红衣美人的视线带着不加掩饰的抵触与烦躁,“找我干什么?”

红衣美人撩起裙摆在他对面坐下,屈起长腿,眼眸中盛满风情,“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他开口时,声音有种不符合美艳外表的沙哑与厚重,“好久不见了,前男友。”

他刻意停顿几下,咬重最后三个字,卷翘起伏的舌音带着不明不白的情绪。

不等冷逾开口,一旁的狗二率先惊叫出声,【啊——?!前男友?!冷逾你怎么玩得这么花?!】

冷逾皱眉瞥了狗二一眼,又看向红衣美人。

为什么就他能听到这个烦人东西的吱儿哇乱叫呢?

冷逾换了个姿势向后靠去,态度冷淡,“斐老板,好久不见。”

红衣美人名叫斐燃,是这条夜街的幕后掌权人,魅色的大老板,性别男,爱好男。

冷逾刚进三处那会儿,杀掉的第一个暴动实验体,是个漂亮的女人。

身形纤细,风情万种,头发柔顺得就像锦缎,脸颊上的红纹随着她的笑慢慢涌动。

与之相反,她的脚边躺着她丈夫跟她女儿的尸体。

他们死的很惨,肠子内脏流了一地,尸体残缺不全,上面布满齿印。

然后他开抢了。

女人一边笑着,一边倒在了血泊中。她家人的血染红女人洁白的裙摆,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最后烧成了一团火。

冷逾不是机器人,做不到对眼前这一切无动于衷,那时的他会因为亲手给别人带来死亡而感到绝望,整夜整夜睡不好觉。

他会固执地记住每一个被他杀掉的实验体,这不是个好习惯。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的死就像伤疤一样,烙印在心底,难以忘却,时不时揭开以后,会让他感到难以遏制的疼痛。

每天晚上他一闭眼,看到的都是被他杀掉的人鲜血淋漓的脸,扭曲的身体。他们从泥土里爬出来,撕心裂肺地吼叫,想要把他一起拉入地狱。

这严重影响了他的工作与生活,所以为了睡个好觉,他来到魅色,希望借助酒精来麻痹自己。

也就是在这时,他遇到了斐燃。

穿红裙的斐燃让冷逾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个被他杀死的第一个实验体。

怀揣着某种类似于赎罪与忏悔的态度,外加他惊恐地察觉自己对哥哥异样的情绪,他跟斐燃的关系越走越近,最后顺水推舟在一起了。

可惜,这段一开始就抱有某种目的性的情感注定无法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