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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困顿之际一时冲动,把自己浸在冷水里泡了半个小时,没到下班时间池遥就开始发烧,脑袋昏昏沉沉,浑身犯懒。

原本解意以为她只是疲累得睡了个下午觉,便没有出声打扰,没想到接连两三个小时人都没醒,脸颊越来越红,偶尔发出难受的嘤咛,他看着看着便觉得不对劲,靠上近前伸手一探,还未贴上额头便感受到热烘烘的气息,立马着急地将人叫醒。

池遥向来身体不错,鲜少生病,一病就如山倒,短暂清醒过来,混混沌沌地给自己翻出几片药吞下,再顾不及其他,倒头接着昏睡。

解意将她安置好,在床边守了会儿,起身去厨房给她做饭。

暮色彻底笼罩下来的时候,解意端着热腾腾的食物出来,放置在吃饭的小桌上。

房间里视物不清,为了不刺激池遥的眼睛,他没有开灯,打开光脑屏幕用以照明。

池遥的床铺比omega宿舍里的上下铺宽敞许多,大概是身体难受,没有安全感,她蜷缩在最里靠墙一侧,外侧空着大片面积。

由于床铺刚好安置在墙角,两面靠墙,解意站在外沿床边,距离不尴不尬,有些无从下手。

考虑片刻,他曲起一条腿压上床沿,探过身体轻拍她的肩:“池遥,醒醒。”

“嗯……?”池遥背对着他,身体蠕了蠕,发出迷迷糊糊的声音。

“起床吃点东西。”

“……”池遥没反应。

床铺毕竟是较为私人的领域,未经允许,解意本打不算触及,但眼下僵持着也不是办法,犹豫片刻,他抬腿压实上去,距离拉近,一只手撑着床面,一只手握着池遥的肩膀将她翻转过来。

“池遥,我做了饭,起来……唔!”

昏睡中的池遥察觉到有人触碰她,下意识转过身,由侧躺转为平躺,昏昏沉沉的身体侧转时撞到解意支撑在床铺上的手臂,力道有些重,他猝不及防,手腕忽然一软,整个上半身朝她压下去。

纵使他手疾眼快伸出手去支撑身体,可还是没赶上倒下来的速度。

黯淡的光线下,池遥的面庞在他震颤的瞳孔中陡然放大,熟悉的气息钻入鼻腔中,他的嘴唇狼狈又仓皇地触碰到一片温热的肌肤,堪堪擦着她的唇角,滑至侧边脸颊。

在他看不见的视角里,沉睡的人倏地睁开眼睛。

解意的身体瞬间僵硬,停滞一秒,猛地撑起身,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下来。

他站在床边,怔愣地看着仍在熟睡的人,脑中白茫茫一片,心脏激烈抨撞,泵出沸腾的血液汹涌至四肢百骸,脸颊热得像是要被灼伤。

寂静的空间里,急促的心跳与呼吸清晰可闻,他无比庆幸池遥还在睡着。

僵站半晌,脸上热度依旧没有退去,他懊恼地捂一把脸,转身走进卫生间。

哗哗的流水声传来,池遥悄然睁开眼睛,高烧使她视线混沌、思绪缓慢,但她清楚记得解意压下来时,他的嘴唇落在她脸上的柔软触感,以及亲密的距离下,他身上好闻的暖香气味。

她的肢体很沉,像被这场急病禁锢在床铺上一般,但她的心脏是自由的,欢畅又热烈地跳动着。

意外发生的时候,装睡是她下意识的反应,她也的确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否则不知道解意要尴尬到哪种地步。

她从被褥间探出手指,轻轻抚上方才解意的嘴唇碰触的位置,从唇角到耳垂,第一次被人亲,倒是不觉得讨厌。

卫生间里的流水声停止,池遥赶在解意出来前翻了个身,挪到床铺正中间,而后闭上眼睛。

解意顶着一脸水汽走进来,没有抹干的水渍顺着脖颈往下淌,沾湿柔软的t恤布料,但他顾不上管,冷水只是降下脸颊的温度,但无法降下心脏的温度。

他僵硬地走上前,在床前半蹲下来,庆幸池遥自己翻了身,他不用重复刚才的尴尬行径。

“池遥,醒醒,吃点东西再睡。”他轻拍她的肩头。

池遥配合地发出惺忪的叹息,缓缓伸展肢体,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几点了?”

“七点多了。我煮了点粥和汤,你吃点再睡吧。”

“嗯。”池遥挣扎着坐起身,脑子里仿佛装着半壶水,晃晃荡荡,又晕又沉。

解意起身朝开关位置去:“我开灯了,你遮一下眼睛。”

池遥又敷衍“嗯”一声。

“啪”,明亮的光线充斥房间。

池遥身上没力气,蔫巴巴地垂着脑袋坐在床上,头发睡得有些蓬乱,整个人蒸腾着一股热气。

这样子的她还是解意第一次见,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儿,走上前将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帮她挡住刺眼的光线。

池遥眯着眼睛适应一会儿,慢慢悠悠从床上起来。

“感觉好些了吗?”解意将粥摆在她面前,把餐勺递到她右手中。

池遥下意识想点头,一晃动脑袋就头晕目眩,又改为说话:“好些了。再睡一晚上,明天早上就会退烧,以前都是这样。”

“那就好。”解意在她对面坐下,安静吃粥。

池遥身体不适,没有精力说话,解意也全程没有开口,两人沉默相对吃完一餐。

等解意做完清洁从厨房出来,池遥已经洗漱完回到床上,但她没有躺下,拢着被子靠在床头。

“怎么没有躺下休息?”解意抽了张纸巾擦手,再自然不过地说:“需要我关灯吗?”

池遥没有接话,只转动漆黑的瞳孔看向他。

解意动作一顿,后知后觉他的话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八楼的乘梯只有池遥的宿舍钥匙能启用,她没有休息,应该是在等他出来送他回去;可他不仅没说回去的话,还问人家要不要关灯,就差把“我想留宿”四个字挂嘴边。

“我……”解意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找补,“我的意思是……”

池遥抿着唇听他说话。

解意懊恼地皱了下眉,一咬牙:“我今晚能待在这里吗?”

他说完就撇开视线不看池遥的眼睛,耳根漫起一股热意,往脸颊上爬。

池遥没置可否,只平淡地说:“你睡哪里?”

解意下意识环视房间,单人沙发和地毯都太窄狭,睡不了人,那就只剩……

视线扫到池遥宽敞的床上,他眉心一跳,慌忙移开。

“我不用睡。”

池遥不认同地看他。

解意和她对视半晌,叹一口气,抿出个苦涩的笑,认真地说:“我不用睡,今晚睡不着。”

这是温蕴的最后一个夜晚,他注定无法安眠。

他想留在这里,除了照顾生病的池遥,还因为不想一个人挨过悲伤的漫漫长夜。

池遥的眼皮早已沉得打架,勉力打起精神撑到他出来,听他这么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自顾自躺下来:“困了自己找地方睡。”

灯光熄灭,房间堕入无垠的幽寂。

解意在床边盘腿坐下,沉睡的人就在一臂之外,触手可及。

他看不清她的样子,但能清晰听见她的呼吸,均匀、浅淡、又悠长,像一阵柔和的风掠过,带走阴霾与泥泞,让他荒芜暴烈的心平静下来。

池遥半夜又开始发烧,睡得十分不安稳,偶尔会突然发出几声轻哑的呓语,她在叫“成缨”和“妈妈”。

解意去卫生间接了水,帮她擦拭汗津津的脸颊和脖颈,将汗湿的头发理到耳后,而后像哄小孩一般,隔着被褥轻拍安抚。

在某个毫无征兆的瞬间,池遥的眼睛忽然半睁开,一错不错地对上解意的视线。

他身上一凛,还以为被她看出什么了。

但很快他发现她的视线没有聚焦,眼神潮湿又迷蒙,显然正处于半梦半醒间。

他轻声哄:“池遥,把眼睛闭上睡觉。”

没有清醒意识的池遥就像个乖巧的小朋友,立马把眼睛闭上。

解意的心脏又软又暖,唇边浮出笑,正打算接着哄她睡觉,下一秒她却又把眼睛打开,定定盯着他看。

“解意。”她叫出他的名字,但眼神依旧混沌。

“嗯?”解意靠上前,“我在,怎么了?”

池遥没说话,肩部骨骼耸动,而后从被褥里伸出一只手臂,轻轻抚上他的眼睛。

解意心里一颤,他敢肯定,池遥现在并不清醒,如果是平时,她肯定不会做这么亲昵的动作。

他压着呼吸,一动不动,生怕惊动到她。

解意的脸颊上没有泪水,但眼睛湿润泛红,蕴着充盈的水意,池遥的指腹轻柔摩挲他的眼皮,好像在帮他擦去眼泪。

“别难过。”她喃喃。

解意的睫毛不可自抑地轻颤,搭在床铺上的手指蜷曲攥紧,鼻音明显:“嗯,我不难过。”

池遥泄力,手臂掉落下来,刚好覆在他的手上,她偏过头合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无意识的情况下,她穿过指缝间隙,轻轻扣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