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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里正一家睡的沉,并未有人听到动静。

云鸾尽量往横梁的地方踩。

横梁粗大,承重也强,再加上她脚步轻,踩上去几乎没有声响。

很快,云鸾来到棺木旁,略微打量之后,抬手便将其中一副收入芥子袋中。

……

夜阑人静的步杨村,家家户户都灭了灯火,只村口那个稍显破败的小院中还有微弱的烛光摇曳。

刚进院子,严东笙便听到了动静。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出了堂屋。

见来人是云鸾,在心底松了口气。

“云鸾,棺木到手了吗?”

“到手了。”

云鸾微微点头之后,在院中环视一圈。

步月家的堂屋屋梁上也有个角落搭上了木板。

她想也不想便直接跳上房梁,将芥子袋中的棺木放在靠里的位置,从下往上看,并不容易发现棺木的存在,还将棺木一侧的杨字祛除的干干净净。

做好这些,云鸾这才从房梁上跃下,望向跪在灵前的步月,“月月,明日要如何做,不用我教了吧?”

步月默默点头之后,转身正面云鸾,朝着她磕了下去。

“谢谢姐姐。”

云鸾一惊,赶忙将她扶起。

“你别这样,这副棺木并没有花费我多少力气,我刚刚还听说了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接下来,云鸾将在里正家里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步月,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步月能离开步杨村。

往后天高海阔,日子不见得比在这里差。

已经在村里见多了龌龊行为的步月还算淡定。

“我早就想到他们会拿我换银子,就是没想到他们会这般迫不及待。”小姑娘眼中的神色逐渐变得坚定,她抬眸望向云鸾,眼底满是期盼,“姐姐可以带我一起离开吗?”

云鸾得到了自己想听到的答案,赶忙点头。

“好。”

似是想到了什么,步月从地上爬起便往后院跑去。

“姐姐等我一下。”

云鸾不知道步月要去做什么,见她离开,便拿了几张她面前剩余不多的纸钱,一张一张扔在火盆里烧着。

严东笙来到她身旁,蹲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烧着纸钱。

“云鸾,咱们将步月带走之后,如何安顿呢?总不能往后都带着走吧?毕竟咱们是要回宗门修炼的。”

云鸾暂且也没有计划。

“至少先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吧,实在不行,就在巫溪镇找个地方让她住着。”

严东笙点了点头。

“也好,咱们得空了还能去看看她。”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见步月抱着一个小盒子来到两人身前。

她重新在灵前跪下,将沾着泥土的盒子打开,露出里边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黑色方块,看着倒像是个盒子。

“爷爷许是知道自己不行了,前天清醒的时候才将埋藏这个东西的地方告诉我,他说是我阿爹年少时无意中得到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说是仙人的东西,还让我不要显露于人前。”

云鸾和严东笙对视一眼,伸手将黑色的小方块取出,捧在手中仔细打量着。

下方块为某一种木料制作,远看之下并无特别。

凑近了才发现,漆黑如墨的小木方上,篆刻着不少黑棕的看起来像符文的文字。

符文的篆刻并不工整,甚至有些潦草,倒像是木方本身的纹路一般。

云鸾和严东笙从未见过这种符文,并不识得。

只隐约觉得这应该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云鸾释放出神识,发现神识根本穿不透木方,汇入灵力也好似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动静。

“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应该是一个宝贝,确实得收好,否则遇上心思歹毒之人,说不定会生出谋财害命的心思。”

严东笙也接过木方打量了片刻,同样一无所获。

“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步月接过木方,用指头细细摩挲了好片刻,双手递向云鸾。

“我只是一介凡人,这个东西留在我这里起不到半点作用,便作为谢礼送给哥哥姐姐了。”

这个东西,原本阿爹应该是想作为传家宝传下去的。

奈何一场意外,全家便只剩下她一人。

之后她会离开步杨村,将此物带在身上并不安全,倒不如送给面前的哥哥姐姐,还一个人情。

云鸾愣了愣。

“我们帮你,从未想过要你报答。”

“月月知道哥哥姐姐是好人。”

小丫头将木方塞到云鸾的手中,随后合上身前带泥的盒子,放在火盆旁边,一边继续烧着纸钱一边说道,“爷爷跟我说,别人如何待我是因果,我如何待人是修行,有来有往才有人情,有来无往终成陌路,姐姐便收着吧。”

小姑娘一番话说的极为老成。

火光下的小小脸庞,显得格外坚定和勇敢。

云鸾往严东笙的方向望去,便见他也点着头说道,“既是月月的一番心意,你就收着吧。”

云鸾无奈,只能暂且将黑木方收入芥子袋中。

……

两人陪着步月直到天边微微亮的时候才离开。

今日是步月爷爷出殡的日子,因为家里没有银钱,仪式一切从简。

起灵的壮汉都是村里人,大多是从前受过步月爷爷恩惠自发来的,其中还有一人是步月的堂伯父。

步月的爷爷毕竟是堂伯父的叔叔,论亲疏关系,以及幼年时步爷爷对他的关照,他都该来的。

余下的都是看热闹的人,和步月堂伯父一道来的堂伯母便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冷眼望着屋中的一幕。

红肿着眼眶的小姑娘来到步水生面前。

“堂伯父,我爹在的时候给我爷爷准备了一口棺木,就停在堂屋的屋梁上,还请堂伯父和诸位叔叔伯伯帮忙将棺木取下来,好叫我爷爷入棺下葬。”

步水生抬头望去,看不到屋梁上的光景,但从木板缝隙中确实能看到棺木的轮廓,他赶忙招呼人拿了绳子,搬了桌椅,将屋梁上的棺木吊了下来。

人群中的堂伯母见状,将手中的瓜子壳往地上一扔,一副愤愤不平的神情,就好似别人抢了她的棺材板一般。

“人都死了还浪费一口棺材,人还没这口棺材值钱呢,要我说,不如直接挖个坑埋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