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嫌我活的太久了吗!”
金泰生大吼一声,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他走到王竹与刘秀梅中间,“小竹,你这是要当众打你舅母吗?”
抬头迎上金泰生的目光,只是一瞬的接触,王竹眼中就恢复了些清明,他不知道怎么回应金泰生,今日是金泰生六十大寿,他无论如何都不该如此冲动。
稳定了下情绪,王竹低下头朝金泰生的方向跪了下去,“孙儿不孝,扰了您的寿辰。”
看着跪在身前的王竹,金泰生没有说任何话,而是径直往旁边的内间走去,走到内间门口时他才停下脚步,“小竹,你跟我进来。”
王竹愣了片刻,还是站起身跟上金泰生往内间走去。
等他进到内间时,金泰生已经坐在了床上,看到王竹进来,金泰生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待他坐下后屋内便陷入了沉默。
就这么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坐在床上的金泰生才缓缓开口:“小竹,你委屈吗?”
听他这么问,王竹却有些意外,本来他以为对方叫他进来是要斥责上一番的呢,但他也没马上回答,把头低下去想了好一会的功夫后,他才抬起头看向金泰生,“说委屈也不委屈,说不委屈却又有点委屈。”
听到这个回答金泰生笑了笑,“小竹,今日从你进入屋那一刻,我就发现你跟从前不一样了,看到你站在我面前时,恍惚间我好像在你身上看到了你爹来找我提亲时那意气风发的样子。”
“你爹走的早,你娘一个人把你养大,唉,不容易啊,看到你懂事了,姥爷真的很欣慰。”
说着金泰生从床上站起,走到王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把你娘嫁给你爹吗?”
王竹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在原主的记忆里关于父亲的记忆少之又少。金泰生也不觉得奇怪,他看向王竹的眼睛,“很简单,因为你爹是个有责任有担当……”
说着,金泰生一顿,他指了指头,“有头脑的男人。”
王竹没明白他的意思,金泰生也看出来了,他走回床边坐下,“你可知道,今日你若是打了她,外人是不会管她说了多难听的话的,人家只会说你王竹目无尊长动手打长辈。”
听着金泰生语重心长的话,王竹似乎也明白他刚才话中的意思了,这不就是在说他刚才的行为没脑子嘛……
不过金泰生说的的确没错,要是刚才真的打了刘秀梅,那他这本就不好的名声就更差了。
想明白,他起身朝金泰生拱手一礼。
“孙儿受教了。”
“你能听的进去便好。”
金泰生点点头,望着门外的方向重重叹了口气,“刘秀梅那张嘴什么样,我自是知道的,只是我是她公爹,有些话我也不太方便说的,小竹啊,你是个读过圣贤书的人,看在我与你舅舅的份上,就别与她计较啦。”
看着面前的老人,王竹心中升起一丝愧疚,他对刘秀梅算不上多大的仇,说到底也算他的长辈,今日情绪那么激动大多也是因为前世的种种,虽然那刘秀梅也的确是个泼妇,但说到底他也是差点在老爷子寿宴当天动手打人。
金泰生话把说到这份儿上,他要是在回绝就真的说不过去了,想清楚这些,他又是拱手一礼。
“孙儿明白。”
见王竹答应,金泰生面色立马好了不少,他看向端坐在一旁的王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小竹啊,那白糖,你是从哪得来的?”
听他这么问王竹不觉得奇怪,他不打算瞒着老爷子,“您放心吧,白糖是我自己制出来的,就是把普通的糖过滤……”
他把白糖过滤的原理简单跟老爷子解释了一遍,但具体的制作方法全然没提,不是为了防着他,而是保护他,知道一个蕴含巨额财富的流程并不一定是好事。
听完王竹的解释,金泰生既没有怀疑也没有多震惊,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那笑还带着些许的骄傲与担忧。
“好小子,看来这书是没白读!”
“如此,你以后是打算做白糖生意了?”
王竹迎上他的视线,依旧是没有任何隐瞒,如实的点了点头,“是的,孙儿正是这么打算的。”
“嗯,不过……”金泰生顿了顿,“这白糖可是稀罕物,你此时还毫无根基,若是贸然去做,怕是……”
王竹明白他的担心,“您不必担心,孙儿已经计划好啦,在没有依仗之前孙儿是绝不会自己出面售卖的,只会少量多次的供给铺子,就算与那铺子孙儿也只会说是亲戚从海外夷国带回来的。”
“哈哈哈,好小子。”
看他盘算的如此妥当,金泰生也是放心了些,他到王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姥爷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支持你!”
王竹心中一暖,虽然什么也用上这老头的,但这种家人的支持却让他很受用,“说来孙儿还真有一事,我过段时间会去县城买个院子,买好后我跟娘就搬要去县城住,这样的话,我家那几亩田就没人种了,这么多年您跟舅舅也没少贴补我们娘俩,所以我想着那几亩地就给舅舅种,不过我怕我去说舅舅会推辞。”
金泰生想了想,欣慰的笑笑,“我明白了,难得你有这份心,这件事就由我去说吧。”
“好嘞姥爷。”
***
爷孙俩又在屋内聊了些其他的事,时间将近中午王竹才从内间出来,石头见王竹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公子,您没事吧。”
王竹笑着拍了拍胸脯,“能有啥事,老爷子跟我聊了会天而已。”
说着,他在堂屋里看左右看看,见母亲并不在屋内,他看向石头问:“我娘她去哪啦?”
“公子,您别担心,老夫人看您跟老太爷进内间后就一直在外面等着,可您一直也不出来,后来一个婆子过来喊她去厨房帮忙,老夫人不好不去,就让我在这里等您出来。”
听到母亲没事,王竹心才算是安定下来了,看屋刘秀梅也不在屋里,他又问:“刘秀梅呢,我跟老爷子进去后她干嘛啦?”
石头回忆了一下,“公子您跟金老太爷去内间后那刘秀梅倒是没干什么,不过她脸皮可是厚的很,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刚才院里来的客人多了,那刘秀梅就和她儿子迎客去了。”
王竹点点头,也在心里盘算了起来,既然他答应老爷子今日的事算了,那他肯定也就不会再去找刘秀梅的麻烦,但,若是那个泼妇以后再……
想清楚这些,王竹摸了摸肚子,他往石头身边靠近了一点,“石头,你饿不饿?这寿宴也快开始了,我猜厨房的菜应该是都做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公子我先带你去尝上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