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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蓝的密歇根湖畔坐落着芝加哥人气数一数二的千禧公园,由不锈钢拼贴而成的云门映照出芝加哥里鳞次栉比的高楼与朵朵白云。

修恩驻足在云门前,一面接听着电话,一面欣赏抛光面板上别样的自己。

站了大概有三分钟,他将视线移到不远处的笑脸喷泉,低声回应:“知道了,那边就交给你了。”

挂断电话,修恩仰头望了望和密歇根湖一个颜色的天空,举步消失在人流中。

晦暗的星光落在滨城破旧的老港口,荒废已久的藏库里传来嘶哑至极的惨叫声。

昏黄的灯光打在谢敬的脸上,那张脸血迹斑斑表情狰狞。

他一身名贵的西服早已被水泡发,皱皱巴巴沾满了不明污渍,衣服包裹下的四肢扭曲着软摊在满是泥污的地上。

摆在他面前的平板传来兴致恹恹地声音:“听觉和视觉留着,其他的你们随意,别让他轻易死了就行。”

金色头发的男人吹了声口哨,像是得到了一个有趣的新玩具,他抹了抹脸颊的血迹,笑着向平板里的裴允之敬了个轻佻的礼。

谢敬睁开被血糊上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的那张表情冷淡的脸。

他扯开血肉模糊的嘴,从喉头囫囵蹦出含糊难听单一音调,听起来像是“晴”字。

屏幕里的裴允之表情不耐地瞥了他一眼:“里约,我不想听到他再发出任何声音。”

“明白!L!”

名叫里约的金发男人躬身翻着他的行李包,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发声靠声带振动,那没有声带就没有声音了?那找个腐蚀性药液灌进去试试?”

“里约,别过火了。一不小心把他的小命玩脱了,你也就完了。”

里约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金发,回头看屏幕里已经换了个人,他瞪着眼睛竖起中指。

“老金!我不需要你提醒!”

同样盯着屏幕的还有谢敬,他从未想过会被自己用得最顺手的老狗反咬一口,他那双被血液侵染的眼睛充满愤怒,喉间的呜咽像低吼的困兽。

老金对他的怒意视而不见,很是怜悯地看着他。

“不知道你把我年仅十岁的女儿送去阿姆斯特丹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今天的下场呢?”

谢敬愤怒的声音消失,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却怎么也想不起老金口中那个十岁的女孩儿到底是哪一个。

是了,这样的女孩儿太多了……

她们都一样,都像天使那般纯净美好,也都有着最昂贵的卖价……

“满身污秽的人,黄泉的水都洗不净你的罪孽,接下来伴着痛苦,好好活着吧。”

老金凑近几分:“对了,知道裴夫人为什么跳楼吗?”

谢敬身体开始颤抖,他疯狂摇头,嘶哑地叫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后缩。

老金的声音像无处不在的魔咒一样灌进他的脑中。

“她都想起来了……想起了自己的好哥哥对她做的那一切龌龊事,她觉得自己恶心极了!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最不堪的人……这份绝望撕裂了她,她只能选择用死亡来结束这悲哀不堪的一生……谢敬,她恨你!她是带着对你无尽的恨意离开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谢敬浑身巨颤,嘶哑的叫声越来越大,两颊落下两行血红的泪。

老金看着崩溃的谢敬,嗤笑一声关了视频。

谢敬歇斯底里的吼叫在空旷的仓库中回荡。

里约掏了掏耳朵,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不耐烦地吼道:“你他妈吵死了!”

说罢,他像扔破布娃娃一样嫌弃地将谢敬扔到地上,转身从行李包里摸出一个注射器,吸入药液后一针扎进了谢敬的喉中。

不出两分钟,谢敬的声音彻底消失。

他倒在腥臭的地上,眼神恍惚地张着嘴,红色的泪一颗接一颗从他眼角坠落,沾湿无数尘土。

温暖的漓镇蛙鸣虫啁,阮绾躺在小院里的摇椅上搂着欢欢喜喜晒月亮,单子星赖着鸽桐给她剥石榴,客厅电视正放着相亲节目,老太太窝在沙发上打盹。

一百三十五……一百三十六……一百三十七……

焦渔的来电打断了阮绾数星星的进程。

“主人,如您所料,谢敬的确铤而走险了。但是……他的行踪消失在了公海……我们没能追踪到……抱歉……”

“唔,没追到才正常……”

阮绾揉着欢欢软乎乎的肚皮,懒洋洋地开口:“这可是专门给谢敬搭建的戏台子,我们没有登场的份儿。”

“也只有您这么淡定了……”焦渔轻叹一口气,“眼看出洞的蛇又失了踪迹,夏语气得报废了两部手机了……”

阮绾轻笑一声:“我觉得如果谢敬有得选,他现在应该巴不得自己落到夏语手上。”

“嗯,还有件事。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布兰奇现在在医院抢救,生命垂危。道尔顿家族内部出现了纷争,瑞金内部开始动荡起来了。”

“生命垂危?”

阮绾猛地一下坐直身体,打瞌睡的欢欢喜喜瞬间惊醒,甩甩脑袋从她身上跳了下来。

阮绾左手紧紧攥着摇椅的扶手:“怎么回事查到了没?”

“那边有意封锁消息,我们的人无法深入内部,目前只有点捕风捉影的消息传来,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

阮绾脸上的担忧难藏,连声音里都多了几分焦急:“焦渔,芝加哥那边辛苦你们尽量再探点消息,有了就第一时间给我。”

“明白!”

等阮绾挂了电话,单子星端起鸽桐剥好的石榴,挪着步子来到阮绾身边一屁股坐在石墩子上。

“嫂子,在担心舟哥啊?”

阮绾抿着嘴,眉间的忧色未减。

单子星将石榴放在她腿上:“嫂子,你要相信你老公的实力!舟哥可比你想象中厉害多了,他在我心里是这个!”

看着单子星竖起的大拇指,阮绾“老公”连个字都忽略了,她脸上泛起苦笑。

“他厉害是一回事,我担心又是另一回事……就好比虽然知道你哥哥医术一流,但你也不想有个什么伤病啊!”

“好吧,我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站不住脚……”

单子星抓起她的手机怼到她面前:“那你就给舟哥打个视频去吧,看他几眼,你的担忧和思念就有寄托了不是?”

阮绾接过自己的手机,看看单子星再看看手机,迟迟没发出视频请求。

鸽桐冷不丁凑到她身边,伸出唯一一根干净的小拇指帮她发出了视频请求。

阮绾瞪着鸽桐无辜的脸,还没来得及挂断,视频已经接通了。

屏幕的画面阳光正好,把坐在深色真皮沙发上的裴行舟照得熠熠生辉,加上他嘴角的笑容,整个都暖得恍如三月拂面而来的春风。

他开口的第一句就让阮绾红了脸。

“阮阮,想我了么?”

接收到单子星和鸽桐二人打趣的视线,阮绾慌里慌张地上踢踏着布拖鞋跑进了卧室中。

她背靠着门板不住的喘气,偏着头悄悄用余光打量屏幕中好看得发光的人。

“阮阮?”

裴行舟的脸在屏幕中放大,阮绾明显觉得自己心跳又快了几分。

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暗骂一声没出息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裴行舟:“谈得怎么样了?合约敲定了吗?”

“合约已经签了,午宴结束我就回来了。”

阮绾眼里盛满了惊喜,她将脸怼在镜头前又确认了一遍:“那明天我睡醒的时候你应该已经回来吧?”

“嗯,我争取让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还有你的礼物。”

“谁稀罕看到胡子拉碴黑眼圈比熊猫还大的你……”

阮绾嘴硬地嘟囔让裴行舟拉大了笑容:“胡子我可以保证没有,但黑眼圈的话,我会尽量在飞机上补眠的,这样我的裴太太满意了吗?”

阮绾感觉自己脸都快烧着了,她虎着脸磕磕巴巴地骂人:“你……你脸……脸皮可真是越来越……越厚了……”

裴行舟笑得比打在他身上的阳光还灿烂:“我的裴太太脸皮太薄了,我就只好厚点了,这样刚好互补。”

脸上的热度到达极点,阮绾丢掉理智,索性破罐子破摔,叱骂他:“我看你在床上的时候和我一样,一碰就红,那时候怎么就不互补了?”

裴行舟的笑容绷在嘴角,他伸手扶额,挡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异色。

再度拿下手掌时,他的眼神深沉了几许,温温柔柔地笑着说出让阮绾不自觉战栗的话。

“阮阮,等我回来你就知道那时候我们互不互补了……”

“我……我……我不想知道!!!我……我……我睡了!!!”

飞速掐断视频 ,阮绾双腿发软,无力地贴着门板滑了下去,紧紧捂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脸色红得像盛夏时节的火烧云。

揣着明天睁眼就能看到他的想法,阮绾屏蔽掉心里的不安躺上床,合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梦中裴行舟耳根泛红覆在她身上用力,喘息着问她:“阮阮,我们互补么?”

阮绾猛地睁开眼睛,水光潋滟,脸颊残余着梦境的艳色。

她怔怔地盯着床顶上缠卧的双兔雕花看了好几分钟,等反应过来之后她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张开嘴无声尖叫,直到觉得气闷她才从被窝里露出头来。

偏头看见从窗帘缝隙溢进来的阳光,她开始气鼓鼓地嘀咕:“骗子!说话不算话!哪有什么睁眼就能看到他……”

她翻身抓起手机,未接来电的数量多得让她心里发紧。

她手指轻颤点开了裴行舟凌晨3点过发来的信息,只有两个字:等我

连一个标点都没有。

阮绾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心里的不安越缠越紧。

焦渔的电话再次拨来,她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焦渔,出什么事了?”

焦渔的沉默几乎是坐实了阮绾的不安,她追问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是行舟出问题了吗?”

“主人……”焦渔声音低哑,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二公子他们的飞机昨夜在阿拉斯加上空坠毁了……”

“人呢?”

“机上人员9死5伤,但二公子、单子晋和杜尤三人的情况不明,我们的人第一时间赶过去了,目前正在全力搜救中……”

阮绾的沉默让焦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她却想不到什么可以安慰阮绾的话,正自责焦灼着,听到阮绾无比冷静的回答:“知道了,尽可能多的加派人手过去,扩大搜救范围。”

“好……好的!”焦渔顿了顿,“要接您回来吗?”

阮绾放下手机,盯着屏幕上简短的两个字垂下头,任由泪水砸在屏幕上,她稳住声线答道:“不用,我就在这里等他。”

焦渔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想到什么可以开口的安慰,默默挂掉了电话。

阮绾枯坐在床上,泪水打湿了大半的屏幕,正中间的时间被模糊了大半,隐约只能看个数字8。

小院里出奇的安静,她深吸几口气抹掉挂在眼角的泪,没再放任自己的情绪,她起身下床拉开了卧室门。

她常坐的摇椅上躺着一个她未曾预料到的人。

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浇了裴允之满身,他回过头看着阮绾,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露出温和的笑:“睡醒了?”

停在门把手上的手紧了紧,阮绾刚迈过门槛,就看到横躺在门口的波妞,吐着舌头一动不动睡得正香。

欢欢喜喜舒舒服服地窝在裴允之怀里,享受着他轻柔的晨起按摩,看到阮绾就兴奋的摇起了尾巴,但却舍不得离开这个暖洋洋的怀抱。

阮绾蹙起眉头,朝院落里环视了一圈。

十好几个身形矫健的黑衣保镖全方位无死角地将小院子包围了起来,原本跟在谢敬身边的老金如今恭顺地站在裴允之的左边。

还有一个红发外国人站在裴允之的右边,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她。

阮绾收回视线,跨过波妞坐到裴允之对面的木凳上,红着眼睛质问他:“小星她们呢?”

“我怕她们吵到你睡觉,就让她们也跟那条拉布拉多一样睡着呢。”

阮绾眼眶的红色还没消退,她乌灼地眸子注视着裴允之,单刀直入地问他:“允之哥哥特意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想做什么?”

他轻轻挠着欢欢喜喜的下巴,让两小只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温润的声音懒洋洋地溢散在小院里。

“带你去出口恶气,去不去?”

阮绾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并不作答,只等他的下文。

那双和裴行舟一样颜色的眼睛透过阳光朝她看过来。

“瑞金那边的席德利放出消息,说是布兰奇给阿舟的飞机动了手脚。与其让他就这样轻轻松松死在芝加哥的医院里,不如把人揪回来,慢慢给阿舟出出气,你觉得呢?”

“这种事情允之哥哥去就可以了,没必要带上我一起。”

“带上你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他竖起的修长手指,指着自己笑道:“我一个病秧子并没有分量,去了也要不到人。你现在可是跺跺脚都会让商界抖三抖的集团小公主。作为阿舟的未婚妻,你去要人名正言顺,且分量十足,他们拒绝不了。而且,我想关于阿舟的行踪,那个布兰奇先生应该知道点什么。”

阮绾凝视着裴允之坦荡的笑容,见他朝她伸出手:“绸绸,跟哥哥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