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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这天国子监下学,林穗和林梢坐马车回家。

但今日回府的时间却格外漫长。

林穗倚着马车窗,一手撩开帘子。就见城中熙熙攘攘,人山人海,马车都快没处待了。

林穗随机挑选一个幸运路人,为自己答疑解惑。

路人大哥兴奋的眉飞色舞:“你们不知吗?边疆大捷,大军凯旋!”

路人大哥丢下这句话,兴高采烈跑去抢占观影最佳位置。

“大哥,多谢啦!”

远远地,林穗冲大哥那兴奋地背影喊道。

【我嘞个豆,这不重要剧情点嘛!】

林梢直觉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

【这不沈识檐一见钟情我姐名场面嘛】

林梢:“……”

真是好经典的剧情。

【男配沈识檐,沈国公府小世子,放着一身荣华富贵不享受,叛逆的很,偏偏要随我爹征战沙场】

【不过他确实也是这块的料,从小随沈国公在军营长大,前年,率领三千铁骑,深入敌后,烧了蛮族的粮草,打得蛮族落荒而逃,之后更是一路高升】

林穗和林梢没有着急去抢城门口最佳观影位置,她们重新上了马车,一路慢慢驶向将军府。

季青青和季薇早就不翼而飞,想必也是收到消息去接应林将军了。

林穗收拾了一些东西,两个她前几天连夜赶制出的荷包。

还有一个应援大木牌,木牌上龙飞凤舞赫然写着:‘沈识檐非我不娶,我非沈识檐不嫁’。

可谓是不要脸到极致了。

【我这不得成为京城所有人饭后谈点?】

【得在京城头条上待个五六天吧?】

【四舍五入,也算是当了一把女明星了】

林梢看到那块牌子,眉心跳了跳,她直觉林穗又要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

林穗又在一只荷包里塞下满满当当的瓜子,以防看戏时嘴巴空虚。

另外一只荷包,自然是用来装瓜子皮的,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好巧不巧的是,去城门的路上又遇到了江序和时安,于是四人结伴而行。

只是……

【司业你当我是死的吗?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偷我的瓜子嗑!!】

江序默默抓了把瓜子,这才收敛了点。

但在看到林穗那块木牌上的字时,他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林穗真有你的,你见过沈少将军吗?你就非他不嫁了。”

林穗对于江序崩人设已经见怪不怪了:“见过啊。”

江序嗤笑:“沈少将军常年驻守边疆,你说说,你从哪见过的他?”

林穗把磕过的瓜子皮尽数丢进荷包里,顺便在心中感叹:【我真是爱护环境的好学生!】

随后她才回江序道:“在梦中见过。”

“他是我的梦中情郎。”

江序一时无言以对,沈少将军虽常年在外,但也回京过几次,在一众京中才子中也算是榜上有名。

梦中情郎这个称号沈少将军确实当得。

但是!!林穗肯定是在胡诌!!

别以为他不知道林穗是想走什么破剧情,什么梦中情郎全是瞎编的。

【你懂啥啊,这段剧情就是得这么演的】

【众多欢呼雀跃的人群中,只有女主眼神平淡,与周遭格格不入,一下子就给这中二病的沈识檐迷得不轻】

【其实…这小眼神有时也给我迷得不轻】

林梢:“……”

林梢很想说,其实有的时候自己只是在放空,思考该怎么制毒。

但她还是别说了吧,就让林穗脑补吧。

被林穗崇拜的感觉其实还算不错。

【而我呢,得在一旁跟个脑残似的,举着牌子歌颂他们的爱情】

江序差点憋不住,直拍时安的肩膀。

……

一座城门隔开的是万家灯火和黄沙四起。

“快开城门!边疆大捷,大军凯旋!”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整个城池瞬间沸腾,人们纷纷想涌向城门,但都被侍卫拦住了。

率先领兵进场的是位鲜衣怒马,红衣黑甲的少年。

在不准策马扬鞭的都城闹市,少年端坐马背,高高束起的马尾伴随着秋风飘逸,他身后还跟着一众铁骑。

马蹄此起彼伏,踏在石板路上,尘土飞扬。

林穗使劲举着木牌子,踮着脚尖往城门方向看去。

雄骏的战马上,少年将军昂然端坐,双腕皆扣了一副黑色护腕,他笑的春风得意,指尖时不时轻抚过佩剑上的剑穗。

剑穗上挂着串铃铛,伴随着他骑马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将军的剑穗怎么会挂串铃铛?】

沈识檐垂眸看了眼剑穗。

上阵杀敌时他从不会带,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想带着这串铃铛,陪他见证此刻的荣誉。

人群纷纷欢呼庆祝,不少女子向他们扔荷包,香囊。

但因为距离过远,所有荷包无一幸免都抛了个空。

却有一荷包,脱颖而出,砸在了沈识檐棱角分明的脸上。

那荷包“啪嗒”一声,从沈识檐的脸上滑落到他的马鞍上。

这突发情况让大部队停止前进。

现场有一瞬间的寂静。

个别百姓见这滑稽的一幕,有点憋不住,龇着个大牙搁那傻乐。

【卧槽,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了】

这是林穗要走的剧情,但这么多荷包她一时有些眼花缭乱,也没注意太多,就直接扔了出去,结果竟百发百中。

【准头太好也是件悲催的事】

富贵:你再凡尔赛一个试试看呢。

“少将军!您没事吧!?”身旁的亲信关心道。

“无碍。”沈识檐摆摆手。

沈识檐从小良好的教育告诉他,不可以随意践踏女子的心意。

其实也没什么教育可言,就算要践踏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传出去,有损他名声。

方才未能丢他身上的荷包他可以不管,但这个荷包却从中脱颖而出,那他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沈识檐从马鞍上拾起荷包,手感还沉甸甸的。

该不会是哪位姑娘把装银钱的荷包弄混了吧?

这样想着,他打开一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整个荷包里,全是瓜子皮……

没有一个银子。

沈识檐眉心跳了跳:“……”

【你就看吧,一看一个不吱声】

他就说自己不该多管闲事。

仔细一看荷包上还绣着女子的闺名,一个‘岁’字。

看来还真是只荷包,不是什么装垃圾的袋子。

好像…和垃圾袋也没啥两样?

沈识檐只好先收着,稳固一下他在外人眼中懂礼仪的形象。

免得他爹天天说他不懂礼义廉耻。

啧,不过…他这一举动不得给那些姑娘迷的神魂颠倒?

队伍照常继续前行,街道两旁依旧有女子丢着荷包。

倏地,一荷包呈抛物线又脱颖而出,精准无误地挂在了沈识檐的高马尾上。

荷包挂在他马尾上迎风飘扬。

【窝草,我真不是故意的】

街道两旁格外寂静,气氛十分微妙。

沈识檐闭了闭眼:“……”

但是这次他能感觉出,这个荷包的不一样。

因为这个荷包比上一个装满瓜子皮的重。

而且他耳力极好,随着马背上的颠簸,他还能清晰听到,马尾上挂着的荷包中传来碰撞地声音。

这次肯定是哪位姑娘粗心,把荷包弄混了。

思及此,他细致地把荷包从马尾上取下。

打开一看。

沈识檐拳头都攥紧了。

【好家伙,梅开二度】

荷包里倒没有了别人磕过的瓜子皮,而是一大捧没磕过的瓜子。

在看到那熟悉的女子闺名‘岁’字时,沈识檐还是忍不住低声暗骂了句:“草。”

去他娘的良好教育,老子不装了。

因为此刻沈识檐离林穗不远,林穗清楚听见了沈识檐的低语。

【?你还挺鸟语花香的】

沈识檐猛然抬头。

他方才一直能听到这道时有时无的声音,但是他一直没在意,现在却清晰可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