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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云灯跟在傅琛后面,像个小尾巴。

他摸了摸胳膊,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个别墅里面很冷。

开空调了吗?

感觉阴森森的,像冷库。

不光是环境温度,这里的装饰也不好看,滥用暗色,只在部分地方增加其他颜色作为点缀,看起来死板又阴沉。

长期生活在这里,感受着这么压抑的氛围,心理不出问题都是怪事。

傅琛向着自己儿时最恐惧、最憎恶的地方,一步步走去,他一步一步向前踏去,像是一步一步返回到童年那样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仿佛从未从这里逃脱。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沉重,心情也逐渐阴郁。

这样长的走廊,这样沉闷的装潢,也是老傅总心理施压的一种手段。

他要所有人敬他,畏他。

他要控制一切,做所有人心头的大山。

相云灯却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又或者,他其实感受到了,但是他并不在乎,他好奇极了,看看这又看看那,打量着这个从来没来过的房子。

哦?有一块墙皮像小猫咪。

他想找人分享,便扯扯傅琛的衣服:“看,小猫咪。”

他指指那块墙皮脱落的地方。

傅琛注意力被转移,下意识看去。

前面两耳尖尖,后面一条长尾巴,确实很像。

他点头:“确实。”

相云灯又这看那看,看到了一张插画:“喔,郭德纲。”

傅琛被他逗乐:“那是我太爷爷的画像。”

相云灯不愿意继续走,硬要拉着他和画像上的人进行对比:“一点也不像,你帅。”

因为画师在画图的时候,画得极不写实,甚至按照雇主的要求和当时的流行画法,把对方想要的相貌画在了纸上,组合起来成了陌生的样子,却是他幼年时心中的阴影。

他小时候,常会在这个画像下面罚跪。

父亲要求他,对着太爷爷的画像,忏悔自己的错误。

他憎恶这张画,以至于到了看一眼就会产生生理厌恶的地步。

如今,却被一句轻飘飘的“喔,郭德纲”给盖了个干净。

也许下次,他再看到这张画像,想到的不会再是小时候的那些憎恶,而只是相云灯那一句小小的嘀咕。

那什么都代表不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被画成了郭德纲的一张画而已。

不知不觉间,他心上覆盖着的阴霾竟然散去大半,在到达老傅总书房时,他竟一点都不觉得这条走廊长了。

明明小时候,他很害怕从这里走。

也许是现在长大了,便能轻易迈过那条路。

他早已不是当时的自己了。

两人在书房门口站着,那位侍者说:“老爷叫二位在这里等着。”

说完便离开了。

不让进。

意在近一步施压,叫人感受到屋内人的威严,给予心灵上的压力,等的时间越长,心理压力越大,进去的时候,崩溃的就越快,也能更快地达成他的目标。

老傅总对任何人都用这一套。

包括自己的妻儿。

傅琛在这个时候走起神来,仿佛与儿时的自己重合。

那时他也是站在这间屋子的门外。

望着这扇看起来高不可攀的门,跪在门口,不得有一丝懈怠,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屋里的人就会出来,给他一脚,或者对方根本就不动,坐在椅子上,嘴皮子上下一动,就能剥夺他一个晚上的自由。

好一些的时候,是被关到小黑房子里,又或者是大衣柜里,但常常是被关进狗笼。

老傅总很知道怎样折磨一个人,也知道怎样去摧毁别人的抵抗。

小小的傅琛被关进笼子里的时候,身上穿着的衣服,总是只能确保他不被冻死,但一定要比保暖衣物差一两件的。

他一个人蜷缩在狭窄的笼子里,在心中默默的数数,捱到天明,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饭吃,哪怕是带血的生肉。

有时,老傅总也会心慈手软一些,只叫他罚跪,但罚跪的地点只由他的心情而定。

有可能会在家里,但大概率是在墓地。

在他母亲的坟墓前。

所以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恨他。

恨他把母亲克走了。

“你爸不在啊?那咱们先去吃薯片吧。”身旁人的话打断了他的沉思。

叫他及时收回扯不断的思绪。

傅琛犹豫了一瞬。

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是可以走的。

他不必等着,不必跪着。

他可以走掉。

不必得到允许。

“走吧走吧,你快点,我想还想吃巧克力,要是被可乐看见就不好了。”相云灯扯着他的衣袖拉他走。

傅琛走了两步,下意识回头看去,像是看向小时候,跪在书房门口的自己。

见人要走,书房里才终于有了动静:“进来!”

傅琛听见这声音,就知道,他爹气得不轻。

如同他不知道自己还有直接走掉的权力,老傅总也不知道,他儿子还有反抗他的可能性。

他手握权势惯了,又从小时候就开始对傅琛进行精神控制,从来没意识到过别人也是与他平等的人。

相云灯的小脸垮了,撅着小嘴,戳傅琛的后腰:“早知道我们早点走,这会儿还能拿着薯片站在这,等你爹叫咱们了,咱们就当一直在那没动。”

傅琛顺从点头:“我的错。”

下次他会早点走。

相云灯立即打蛇随棍上:“那我待会儿要吃两包。”

他试图借着这件事情和对方讨价还价,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

傅琛立即察觉:“这个不行。”

相云灯鼓着嘴不说话了。

坏人!

他偷偷拧了傅琛一把。

傅琛紧绷着腰,强忍着没吭声,因为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书房。

但注意力全在那只搭在他腰间的手上。

“你倒是胆子大了。”老傅总坐在桌子后面,与两人保持着距离。

这间屋子被他装修的像办公室,一张巨大的桌子横在书房中间,剩下的位置摆放了一张小小的茶几和一张沙发。

这是他特意制造的差距,确保只要有人进来,就无法与他平视或是坐在一起。

只有这样,才能把握住有利地位,确保利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