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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总管喘着粗气小跑进来,“夫人夫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官兵!”

钟氏手中的茶盏一颤,茶水就撒了出来。

荣佩兰放下手中青檀做好的虎头帽,看着吴总管一脸大难临头的样子,慢慢皱紧了眉头。

她的面上闪过一丝慌张,“璋儿呢,快去通知世子!”

吴总管一脸菜色,“街上都是官兵,我派出去的小厮都被抓了回来。”

“我刚从围墙边上看了,西市的官宅都被包围了!”

荣佩兰面色凝重,“官兵穿的哪个营的衣服?”

吴总管摇头,“我没有见过。”

她的眉头更深了些,“带头的统领可瞧见了?能认得出吗?”

吴总管皱着眉继续摇头,“也不认识,但是我看见了庆王府的总管和那统领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荣佩兰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宫中怕是出事了。”

钟氏的手有些颤抖,“昨天璋儿白日里当值,傍晚就该回来了。”

“他只遣了吉星回来说要夜值,可到如今都没有消息……”

荣佩兰抿紧了唇,“府中可有暗道?”

吴总管看了一眼夫人后,朝少夫人点了点头,“有的,在藏书楼里,地道可从侯府到西街一处民居。”

她点了点头,“你带两个信得过的人从地道出去,若是街上戒备森严,官兵众多,你就回来。”

“若是只有官宅被包围,你就去西城门找汤大人。”

说着她顿了一下,“若是城门处也有异,汤大人遭了难,你就去庆王府。”

“告诉传话的小厮,麻烦传句话给府里的木先生,乘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明易木否?”

钟氏不明所以地看着荣佩兰,“庆王府?”

荣佩兰轻轻对钟氏摇头,“我也不知我的猜想是否对,若这个宫中有异,也算搏一个生机吧。”

钟氏心知现在不是聊天询问的时候,她对吴总管点点头,“去吧。”

可还不等吴主管走一趟。

关景宏就带着十几个官兵走了进来,他的身上还有丝丝血腥之气。

“下官关景宏,见过侯夫人,纪少夫人。”

钟氏将荣佩兰护在身后,一脸防备得看着他,“关大人不在殿前司当值,来我信陵侯府做什么。”

关景宏勾唇一笑,“自然是来请夫人去做客。”

信陵侯府的男人都不在家,看着面前这一群妇孺,他抬手轻轻一挥,身后的十几名官兵冲上来将她们团团围住。

荣佩兰看着四周冒着森森寒气的十几把大刀,发凉的指尖紧紧握成拳。

她看向关景宏,她的声音里是微不可闻的颤抖,“你可知诛杀朝廷命妇是死罪!”

关景宏慢慢抽出长刀,似是在借着刀身上的反光揽镜自照,“下官自然知道,朝廷命妇自然不能杀,可旁的——”

说着他的语气一冷,寒光一闪,噗呲一声,鲜血四溅,甚至喷了他一身一脸。

长刀贯穿吴主管的身子,他甚至还来不及呼喊一声。

花厅里的几个丫鬟被吓得如鹌鹑一般,瑟瑟发抖。

就只有沉春和青檀勉强镇定一点点。

钟氏紧紧牵着荣佩兰的手,愤怒的火光从眸子里喷出,“我夫君信陵在边关搏杀西晋蛮子,你们就在燕京这般欺辱官眷!”

关景宏只是嗤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身子一侧,“带走!”

几个官兵上来就推搡,沉春和青檀立刻上来一左一右护着少夫人。

白榆却颤抖着身子,膝行至关景宏的跟前。

“大人,奴婢只是一个丫鬟,什么不懂,求大人放过奴婢!”

玉徽园的丫鬟相貌都不差,白榆哭起来甚至还有些梨花带雨的美。

关景宏血染着半张脸,慢慢弯下腰,勾起白榆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尽是嗜血的光。

“送上门的如何不要,这个留下。”

站在白榆身后的官兵收起了抵在她后颈的长刀,“是。”

走出了信陵侯府才看到,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零星几个马车路过,驾车的都是和这群官兵穿着一样。

这些马车里的应当都是官眷。

几人簇拥在一起,身后的官兵凶神恶煞。

这时,府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惊得还在门口的几人猛的回头。

香雾更是白着脸,哆嗦道,“白榆姐姐是不是被杀了……”

沉春冷着脸,“咎由自取。”

那几个官兵见她们停滞不前,拔出佩刀来,“看什么看,赶紧上车!”

“难不成你们也想让小爷几个开开荤?!”

这话,让几个丫鬟脸色更加难看了。

白榆怕是要没命了。

小马车很是拥挤,两婆媳,还有三个丫鬟一个婆子,才堪堪挤下。

马车开动起来,车帘随着马车的晃动而晃动,隐约能看到车外的境况。

这条路分外熟悉,荣佩兰和钟氏两人相视一眼。

这竟是进宫的路!

她们没有下车,马车直接驶入宫门。

直到马车停下后,荣佩兰从车帘缝处还看到了好几辆马车。

车门被打开,一个官兵不耐烦得用刀柄磕了磕车辕,“赶紧下来!”

下了车,她才看到,宽广雄伟的大殿上挂着“勤政殿”的匾额。

马车不是几辆,而是几十辆!

从车上下来的都是官眷,被官兵推搡着全部赶进了勤政殿。

大殿里,高台之处放着一张床榻,榻上之人紧闭着眼,一脸的安详。

荣佩兰心中大骇,陛下!

下面的百官一个个席地而坐,两旁还有许多凳子,有好几个官员都坐在凳子上。

地上的官员在看到家眷一个个被驱逐进来时,脸上尽是愤慨之色。

“庆王,你这此举于谋朝篡位无异!”

高台只有四步梯,寓意四季轮换,庆王坐在台阶上,双手向后撑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略低沉的声音。

“本王篡位?篡什么位?本王当年能扶皇兄登基,今儿就不能扶侄儿登基了吗?”

说着他慢慢坐了起来,他朝下方招招手,一个三岁的小娃娃一摇一摆地爬上台阶。

他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两只小手交叠放在腹前,小小的身子弯腰行礼。

“庆王叔安好。”

庆王哈哈大笑两声,将小人儿抱起来,对着下面的百官道。

“我大祁的帝王,知礼行文,难道你们还有更好的人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