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收过血液的图形逐渐扩大，将所有人都囊括其中，那些站在古老图腾中的人逐渐安静下来。
楚寒雪躺在鼓面上，侧过头看着他们的变化。
她的感觉果然没错，刚刚鼓面吸收了她手腕处流下的鲜血之时，便觉得有一股清透的力量回馈给自己。
想必其中玄妙就出现在这鼓面之上，林清梦身怀秘术，有可能她的血才是其中的解法。
林清梦不断握紧拳头，鲜血顺着拳头的缝隙流淌出来。
可是这鼓面吸收这么多血，依旧像是填不满一般，还有很多图腾没有展开。
而身边的人虽然逐渐安静了下来，却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林清梦把心一横，用匕首划破了手腕，鲜血顺着手腕汩汩流出，滴落在鼓面上，声音也比刚刚更加密集一些。
“这鼓面上的纹饰到底需要多少血才能填满？”
楚寒雪看着身体摇摇欲坠的林清梦，很是担忧。
“再这样下去，林姐姐怕是会耗尽鲜血而亡。”
楚寒雪挣扎几下想要起身，可刚刚的消耗实在太大，此刻就连起身都成问题。
她只能将自己受伤的手腕对准鼓面，在上面轻轻摩擦，心中祈祷这鼓面也能吸收一些自己的血液，哪怕帮她分担一些也好。
“咚。”一声沉闷的声响，林清梦终于支撑不住，双腿齐齐跪在鼓面上，那只割破手腕的手也无力捶了下去。
“林姐姐，林姐姐。”
楚寒雪小声呼唤着，但林清梦始终垂着头。
这鼓面浇灌了这么多鲜血，可边缘的纹饰却还是未能尽显。
而且楚寒雪还发现，她手腕中流出的血液，鼓面居然不再吸收了。
如今，就算是她想帮林清梦分担，只怕也做不到了。
“林姐姐，你起来啊，就算是救不回他们，也无所谓，你得活下去，我们一起想办法。”
可回答楚寒雪的依旧是一片死寂。
她目光看向站在原地，低下头一动不动的沈凌霄。
她不想做一个只会依赖他人能力生存的废人，可是现在，她希望自己能依赖他，哪怕是一下……
总好过让他们全部在自己面前沉沦消失的好。
“凌霄哥！回来！凌霄哥，你回来。”
楚寒雪用尽最后的力气，撑起上半身，坐在地上，从唇齿之间挤出那些字。
“沈凌霄！我命令你，回来！”
听到呼喊声的沈凌霄突然猛地睁开双眼，那些幻象大千世界，不断旋转，消散。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脑海中只有楚寒雪的声音不断撞击，回荡。
“阿雪！”
他念着她的名字，咬破嘴唇，血腥之气终于唤回了他的神志。
头痛欲裂的沈凌霄单膝跪在地上，用力甩了甩头，眼前的视野从模糊逐渐清晰。
“阿雪。”
眼前小人儿手腕上的鲜血刺痛了他的双目，他快速来到楚寒雪面前，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攥紧她的手腕。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勒得楚寒雪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用另一只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放松一些。
“凌霄哥，我没事，你快去帮帮林姐姐。”
沈凌霄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远了些，确认她真的没事之后，才转头看向跪在中央的林清梦。
只见她的手腕处，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衫，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滑落。
落到鼓面上的鲜血迅速被吸收。
他走到林清梦面前蹲下身，见她眼底满是倦怠之色，于是按住她的肩膀，为她输送一些内息。
有了沈凌霄淳厚的内息，林清梦恢复了许多。
她转头看了眼不远处安静下来的楚瑾辰，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帮我！”
“你确定？”
“嗯，已经差不多了。”
沈凌霄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怕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林清梦知道，这次若不是有楚寒雪在，怕是她早已殒命，更遑论能成为圣女。
今日，她就算抵死也要将她王兄救出来。
她就是这样欺骗自己的。
沈凌霄从怀中的瓷瓶中取出一颗药丸递给林清梦。
“白羽给的，说是关键时刻能续命，我怕你撑不住。”
林清梦仰头咽下。
沈凌霄用剑刺破林清梦的另一只手臂，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来。
可只流淌了不多，速度便缓慢下来。
“帮我！”
沈凌霄提起内息，带着她身体中的气息游走，引得血液从她伤口中流出。
她的身体失血过多，已经很脆弱。
当图腾全部画满，那些纹路瞬间亮起，发出刺目红光。
刚刚沉浸在幻象中的人，全部苏醒，头昏脑胀，双目刺痛。
沈凌霄眉头紧锁，神情严肃。
“醒了就快过来帮忙。”
楚瑾辰甩了甩头，这才看清林清梦的那一身鲜血，就算在红光的照映下，也满脸惨白，眼底是一片倦怠之色。
踉跄两三步，楚瑾辰到了林清梦身边，抚上她脸颊的手指冰凉。
只不过林清梦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颊，比他的手指更冰，令楚瑾辰心中一阵刺痛。
“你醒了？”
林清梦露出鲜少露出的清冷笑颜，尤其此刻面无血色，更如那山巅之花，高冷，透彻。
楚瑾辰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未曾说，只是长臂一挥，将其紧紧拥入怀中，伏在她肩膀之间，低低喘息。
沈凌霄唤来白羽，便收了内息，脱身而去，毕竟他不通医术，留在那打扰两人也不大合适。
毕竟，他还有更放心不下的人。
楚寒雪已经被恢复神志的苏崇阿扶起，正依靠苏冲阿小臂的力量颤颤巍巍地站着。
这一幕在沈凌霄看来，倒是有些碍眼。
苏崇阿倒并未察觉到来自身后，不大友善的目光，自顾搀扶楚寒雪的手臂，却不小心抓到了她手腕处的伤口。
“轻一些。”
楚寒雪痛呼，倒吸一口冷气。
直到感受到自己的掌心有温热的湿润感，他抬手一看，只见掌心满是刺目的红。
心惊之余，本欲抓着楚寒雪的肩膀查看她的伤势，身前那抹娇俏的身影却被人隔开。
待他再凑过去时，楚寒雪手腕的伤口处，已经被素色的锦帕包裹起来，也未见新的血液渗出。
“还请忽勒小王爷对我林国的公主下手轻些，莫要如此粗粝。”
“我……”
不待苏崇阿开口反驳，苍阙摇摇晃晃走到几人身边。
“还请各位助我，毁了这索人性命的神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