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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昶宸接收到陆遇宁之意,道,“既如此,你就把这项链给阿宁,孤库房里还有其他东西,再送你几件。”

听他如此说,瑾仪郡主才歇了火,她把项链扯下来。

“给你给你,哼!等下太子哥哥送我更漂亮的,气死你!”

陆遇宁险些笑出声来,这般吵架水平也就是她和可儿的练手菜。

这点小儿科都能把她气死,这些年早不知气死 多少回了。

谢昶宸道,“严忠,带郡主去库房。”

“是。”

严忠恭敬道,“郡主请。”

“走吧走吧!”

瑾仪郡主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在库房好一顿挑选。

直到坐上马车才意识到,自己这趟来的目的并不是挑东西。

她还没和太子哥哥单独说话呢!

这边的谢昶宸则敏锐地发现了不对,“阿宁,这项链有什么问题吗?”

谢昶宸知道陆遇宁最钟爱的就是养“宠物”,格外宝贝那些个毒物。

他漆黑的眼眸微垂,心里蓦地涌上一丝小委屈。

阿宁上次还为了那个蝎子凶过他……

除此之外,吃算是她的第二喜爱之物,所以他才会想着学厨艺,投其所好。

像今天这般,突然对个寻常首饰来了兴趣,必有缘由。

陆遇宁摩挲手中的珠串,“是有点问题,殿下,我们进去说。”

……

乾澜殿。

“适才郡主说这是殿下送她的,可真?”

谢昶宸观她面色无异,道,“没错,月前瑾仪过生日,我差人送的。”

他随意吩咐过就没再管了,也不知道严忠究竟送的什么。

陆遇宁将珠串拿到明亮处,“殿下你看,此玛瑙珠上的颜色比之鲜红更深,且有一层淡淡的幽香,应当是被人泡过药液……”

谢昶宸拧眉,“是毒吗?”

“倒也算不上,只不过长期佩戴会身子虚弱,对女子身体大有损害,还有一点,如若佩戴之人长期服药,更会影响药效,甚至逆转,产生较大的毒副作用。”

谢昶宸周身气息微冷,“看来是冲我来的,阴差阳错到了瑾仪手中。”

陆遇宁不置可否。

这太子府唯有一人长期缠绵病榻,终日与药为伴,幕后之人的意图未免太明显了点。

“殿下还记得此物是从何处得来的吗?”

太子府珍奇宝物众多,谢昶宸自然是不太知晓,他唤道,“严忠。”

严忠推门而进,躬身等候吩咐。

“先前送瑾仪的玛瑙珠串来自何处?”

严忠思索,“这珠串似乎是郢王进献给陛下的,还有一株千年珊瑚,陛下想着珊瑚可以镇静安神,一同赏给了殿下。”

“知道了。”

陆遇宁把珠串递给谢昶宸,“既然涉及到亲王,事情尚未明了,还是殿下自行处置吧。”

谢昶宸接过,声音温和,“阿宁,今日多亏你了,不然也是因为我牵累了旁人……瑾仪幼年丧父,自小被皇祖母宠着长大,性子骄纵,有些失礼之处,我这个做表兄的代她道歉。”

陆遇宁笑笑,“小事一桩,何必道歉,我好歹年长郡主好几岁,岂会真的和她计较,小姑娘心性而已。”

“无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谢昶宸衣袍底下的手欲挽留,最终却只是轻轻蜷缩了起来,“好。”

他静静看着陆遇宁离去的背影,好半晌都未移开视线。

随后垂眸,“严忠,把此物呈给父皇。”

晋王,郢王,好得很。

严忠双手接下,“是。”

“还有,着人去趟长公主府,就说是孤的意思,让瑾仪好生学学规矩。”

“是,老奴这就去办。

……

次日便是满穰节,大乾丰庆之日。

家家户户的百姓将自家收获的谷物粮食串在门口,既可作装饰,亦能表达对丰收的喜悦。

申时已过,夜幕渐落。

陆遇宁想起前两日的灯会之约,心里还挺期待。

这还是她头一次去这么热闹的地方,没有霉运缠身,应当挺好玩的。

她在房间里更衣之际,云柒轻轻敲了敲门。

“大人,严总管前来询问,您可否准备妥当?”

陆遇宁系好腰带,随意摆弄了下头发,一把拉开门,“好了,走吧,殿下呢?”

严忠道,“殿下在马车里等您。”

陆遇宁微讶,“怎的不早点唤我?”

她还以为太子跟皇上今天去祭天,会回来的比较晚呢。

严忠和蔼笑笑,“殿下说女子梳妆打扮不可催,您慢慢来即可,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你们殿下还挺体贴的,那我们快走,别让他等急了。”

严忠心下叹气,殿下二十年来好容易喜欢一个女子,能不体贴嘛。

祭天结束后火急火燎赶回来换衣服,就怕耽搁了时间。

陆遇宁随着严忠行至大门口,一辆堪称普通的马车停在朱漆大门处。

可也只是外表朴实低调,细看之下,轿身是珍檀木,帘子是千金难求的云锦,奢华无匹。

踩着脚凳上去,陆遇宁随手掀开轿帘,触及谢昶宸时微微一愣。

他今日竟穿了一身月白色锦袍,如茂林修竹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高雅不凡,不像是高贵遥远的太子,而像是邻家兄长。

“阿宁,怎的不进来?”

陆遇宁回神,笑着落座,“殿下今日打扮得甚是耀目。”

“果真?”谢昶宸含着清浅笑意的凤眸微弯,看上去心情格外好。

陆遇宁也感觉久违地放松,“当然。”

要是这种人物在南风阁中,怕是别想从女子的床榻上下来。

马车从太子府门口缓缓驶走,

陆遇宁问道,“殿下,今日不带仆从吗?”

素日他的身后,无一不是跟着十数人,可现如今严忠、单行等人皆未跟随,就只有驾车的马夫一人。

“乌泱泱一堆甚是烦人,难得游玩一趟,你我两人足矣。”

谢昶宸顿了顿,言语中藏着未露的期待。

“等下街上全是百姓,阿宁就别称呼我殿下了,唤我钧之可好?”

男子二十冠而字,然而皇族身份尊贵,谢昶宸带着期盼降世,出生之时就已取字,不过有资格叫他表字的人不多。

宸乃北极星所在,可做帝王代称,而“钧之”二字,取秉钧执政之意,昭锦帝对太子的期望不言而喻。

陆遇宁心想也是这个理儿,都是寻常人家逛灯会,殿下殿下的唤也不合适。

“殿下不怪罪的话,那我就改口了。”

她从善如流地改口,“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