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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除夕长夜,烟火点亮了夜空,随着炸声响彻,大片大片的颜色在皇宫上空尽情绽放,给黑夜披上彩色光辉。

依照长鹰习俗,除夕夜,皇帝需得和宫内女眷一起吃团圆饭,共享美好良宵。

宫灯点燃,封彦坐上主位,次一点的位置太后也落了座。

她是郭丞相的妹妹,淑妃的姑妈,虽然脸上有些岁月皱纹,依然瞧上去雍容华贵,充满威仪。

当年,先帝那个老不死的被年轻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甚至传出了要废后改立的消息,郭家当机立断,和封彦一起谋朝篡位,弄死了先皇。

再次一阶的位置坐了淑妃和新晋升的柔妃。

二人眼神相视,你柔柔一笑,我淑女点头,一出虚假姐妹情。

舒颜坐在中下层,看到她们装腔的样子笑着摇头,夹了口菜。

“娘娘。”

身后,梁姑姑揪了揪她的衣服,小声提醒,“别吃了,太后要发言了。”

反正都是些礼仪上的规矩。

太后说了些吉祥话,拉着淑妃话起家常,有意没意地将话题往自家侄女与皇帝身上扯。

舒颜遥遥望了眼封彦,他看上去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絮叨在耳旁飘过,封彦盯着杯中倒映月亮的酒,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前天舒颜没给他画画,昨天也没有,今天也没有。

他堂堂一国之主,竟连幅画都得不到,地位都不如擦花瓶的小宫女!小宫女还得到好几幅呢!

也是,小宫女又没处罚她家。

该死的楚家人!非要违反长鹰律例,害得他和他的缘分之间隔了道仇。

封彦愈想愈气,黑暗狂躁的情绪在他眼底酝酿,席卷成风,缠绕周身,太后浑身一颤,连忙移开视线换了话题。

她不是封彦的生母,不敢惹怒他,这只鹰崽子在他母妃死后像是被剪断了束缚他的兽绳,爪子又锋又利,杀人不眨眼。

飘走的眼神擦过中下层最惹眼的女子,郭太后一顿,眯了眯眼睛,就是这孩子勾住了封彦十多天,确有姿色。

不仅太后,很多道视线都若有若无地扫过她,得亏舒颜不是社恐。

她专心致志地吃席,只是偶尔才抬头瞅瞅绽放的烟花,然后感叹:怎么还不结束,吵死了!

真不是舒颜缺乏情调,她活太久,看太多,对这种砰砰砰的东西已经没兴趣了。

眼前的鹿肉烧得不错,又嫩又甜,豆腐更是绝佳,入口似奶块融化,还有辣鸡翅膀,什么人间绝味!

她身体不好,段镜寒日常给她备的菜全是清淡口,好不容易见到重荤重辣,舒颜都快幸福哭了,右手就没有离开过筷子。

至于那些打量的目光,她在乎吗?

舒颜清楚自己不用引,其他人也会看过来,然后会注意到她的首饰、衣裳,无一不是最好。

从冷宫里出来的楚婕妤如传闻中一般清艳似仙,远远看去,朦胧夜色仿佛给她的脸打了一层柔光。

一张红布包裹的利是封递到她面前。

舒颜略带迷茫地抬起眼皮,看到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明白了过来,接过红封子,揣怀里。

钱,不要白不要。

“这就是那受了苦头的楚家孩子吧?”太后吩咐手下姑姑发了一圈利是封,轮到舒颜时,努力和蔼可亲地说道,“辛苦。”

舒颜:“不辛苦。”

太后挂在脸上的营业假笑僵住,这姑娘什么教养,哪有这么说话的?

话题一下子断掉,继续不下去。

舒颜埋头吃饭。

太后不就是希望她能起承转合七拐八拐说上一篇小文章,得出同样的“不辛苦”结论,然后从她的话里挑错吗?

别人想拉她宫斗,她才不想,又没钱拿!

都发利是封了,她得赶紧吃,待会儿就散宴了。

封彦回过神,瞥见舒颜桌前的战况,眸色一沉,侧头吩咐高晖,发他的封子。

皇帝的发完,宴即散。

雾纱金边的帐幔掀起又落下,吃饱喝足的舒颜回到宫殿,打开两个红封,抽出里头的东西……

呵呵哒,太后就送了一首贺年诗,还是封彦讨喜,送了一张银票。

将银票塞到钱盒里,舒颜取过画筒里的卷轴,敲响了段镜寒的房门。

春节的喜气驱散了丝丝冬夜的寒冷,段镜寒坐在榻上无法入眠,散发着寒气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窗外,之前外面有烟花,现在没了,他在看什么,他也不知道。

宽大的手无力地垂放在腿上,手指捏着一纸红封,指腹没有节奏地摩挲着。

听到敲门声,段镜寒身子微僵,捏紧红封塞进袖口,取过椅子上的外衣套上,打开门,看见被冻红了鼻尖的心上人。

她桃花眼里都是笑意,摊开手掌,向他讨要:“我的利是封呢?”

等到段镜寒反应过来时,藏好的封子已经被递到了她手上,段镜寒下意识要夺回来,舒颜却没给他机会。

苍白的脸颊飞过羞赧,段镜寒小声地道:“不及别人的。”

他是太监,能送什么好礼物?

舒颜打开红封,里头很简单,只有一张纸:他的卖身契。

她定定地从头到尾看了一会儿,镜寒神官果然是干一行就能在一行干到顶端的人物,做个太监,连和皇宫签下的卖身契都能拿到手。

“比所有人的都好。”

要是能把那个段字去掉就更好了,“镜寒的卖身契”,哎嘿,天域的神官大人一定有不少钱吧……

舒颜脑补了一下,笑得更加开心,另一只一直别在身后的手伸出来,“给,你的年禧礼物。”

画卷……

段镜寒呼吸一滞,那日,她画完后说画得不好,并未给他,如今、如今真的有吗?

他只觉得喉咙又干又涩,接过已经裱好的卷轴,慢慢地解开绳子,打开后,湿润了眼尾。

不一样。

那天的他,脸涂得白如墙,一身太监的衣服,站在大院雪树旁,而画里,却是万仞高山,茂密森林,鲜衣怒马。

画里的他,是个身体健全的公子哥。

“可喜欢?”

“喜欢。”他道。

怎能不喜欢,喜欢画,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