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经意间瞥了过去，结果……一幅毛骨悚然画面撞入眼帘。
无数只阿飘张牙舞爪地飞在苏堂主轮椅后面，有的身体干瘪，似没有血肉，皮肤全部黏在了骨头上，嶙峋的骨架子跟着轮椅的前进而前进；有的肚子上有个大窟窿，肠子全掉了出来，边飘还有内脏掉到地上，还停下来捡了起来又放了进去……
一张张只剩皮骨的脸上，眼眶凹陷，眼珠子瞪得滚圆。
他们或高或矮，或男或女，穿着不同样式的衣服，但部分样式舒颜认识——是灵霄派弟子的套服。
其恐怖程度，堪称究极无敌宇宙大爆炸级别。
她无意识间被惊魂，直接吓到腿软，踉跄地躲到南萱身后。
害她能见鬼的狗屠焰！她以后定要将他暴打一顿！
南萱不明所以，舒颜颤着手指在她衣服上描下一个鬼字，顿时会意，笑着替她遮挡视线。
没想到啊，苏断腿真的是名副其实能让人断腿——被吓断的。
“今日什么场合？你又不是瘫了，站起来。”苏弘剑眉皱起，沉声道。
“是，爹。”
清澈的声音似冷泉溅在岸边，舒颜一下子辨出了这声音，欸？这不就是那个说她很讨厌的讨厌鬼？
她屈着身子，扒着南萱的肩探出一点头，用两只手捂着眼睛，从竖着的指缝里瞅着。
讲实话，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
他得到苏弘命令，瘦弱修长的手撑上扶手，毫不迟疑地站起，一袭清风朗月似的袍子跟着曳动，十分惹眼。
舒颜又缩了回去。
再好看他身后的那群鬼也可怕。
收徒大典因他停滞了一会儿，又继续进行。
虽说前一百名有峰主亲传弟子的资格，但诸位峰主也有自己的想法，四五位峰主各种抢萧远，萧远坚定地选择了南萱钦定的钟伟彦。
钟伟彦抚着自己的黑色长须，目露肯定：“好孩子，我一定会好好培养你。”
至于四堂，萧远没选择加，因为南萱说了，他没有课外时间。
“南萱，你不去找丁薇吗？”舒颜躲在她后面问她。丁薇是之前峰主试炼南萱的峰主。
南萱柔和一笑：“她也不一定选我，我也并不需要师父，再说了，我走开了你怎么办？”
“我跟你一起动！你虽然不在意升级，但是峰主弟子肯定比普通弟子好处多，说不定还有什么特别历练，对吧。”
“好。”
南萱一动，舒颜也猫在后面跟着动。石梯右侧，丁薇和南萱说话。
苏断腿在左侧高台上，舒颜的角度看不到，她放松了身子，呼了口气，和南萱说了声，准备平移着去找同为右侧的霍情。
霍情在右侧很上方，舒颜怕自己余光还是能瞥到，一边抬着左手半掩着，一边向她的方向走。
突然，肩膀被手猛地搭住。
“可算找到你了！快！加入我们执法堂！”地法队大队长终于找到了在试炼时大放光彩的舒颜，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兴奋地高声大喊。
舒颜往右边侧了侧身子，低声回答：“我不想加入执法堂，想专心修炼。”
“我们执法堂每个月都有修行点拿的！修行点可以换灵植换丹药换武器！绝对不影响你修炼！真的！”大队长不愿意放弃自己看中的人，她那根棍子耍的，简直就是为他们执法堂而生的！
大队长情绪激动，嗓门又大，吸引了不少人视线，霍情也看了过来，虽然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那身红衣甚是熟识，动身走了过来。
“舒颜，怎么了？”她问道。
随着她的开口，高台上修为高深的大长老立马捕捉到人名，对苏弘道：“她就是本次新入弟子中唯一一名变异雷灵根。”
“哦？她排名多少？我怎无印象。”
“两千多名。”
苏弘颦眉：“两千多名？她实力很差？”
“并非，她现年二十岁，已至四阶中期，且在峰主试炼、执法堂试炼全部都得到了满分，只是在那之前……她还参加了药堂试炼……二公子给她打了零分。”
曾仁恺看向那个妖仙似的人物，亦是不解，又道，“许是她在这方面瘸腿，其他方面非常优秀。”
听到零分，苏二蒲扇似的羽睫颤动了下，丹凤眼看向台下那高挑多姿的背影，小腰肢儿不盈一握。
就是她？
那个讨厌鬼？
“谁允许你胡乱打分的？”苏弘冷漠地冲他，声线始终沉沉，威严毕露。
“苏二知错。”他垂了眸，看不出里头情绪。
“掌门，这，也许是那舒颜确实在药上没有天分，二公子肯定不会平白无故打这样的分的。”曾仁恺好心地为苏二解释。
“让舒颜加入药堂看看不就知了？”苏弘始终对他的儿子扬着下颚，冷冷道出一字，“去。”
苏二手指微颤，抬步向那引得多方瞩目的女子走了过去。
那方，舒颜正在推拒。
“舒颜，我们执法堂每个月福利真的很多的。”
“真的不用了。”舒颜一身懒骨头，可不想天天不睡觉去巡逻来巡逻去，她拿霍情做挡箭牌，“我师父说过，她给我安排了二十四小时修炼计划。”
“你别蒙我了，霍峰主很宽松的。”大队长一点都不信，他坚信是舒颜还认识不到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他道，“我们执法堂每个月福利可多了，有修行点、丹药、魂币……”
“等会儿，你刚刚说什么？”
“修行点、丹药、魂币。”
舒颜眼睛一亮，道：“多少魂币？”魂币是这个世界的钱。
大队长：“按你的职位分，最低两千魂币。”
“哦，那我不感兴趣。”她转而问霍情，笑眯眯地道，“师父，四堂之中，哪个给的魂币最多呀？”
“药堂。”
清冽之声。
舒颜吓得转头一个踉跄，抬头瞬间，画面定格。
苏二倾着头，皑皑白雪一般的长发洒下，遮掩住周围的万物，他漂亮至极的丹凤眸里盛着舒颜的容颜，她同他靠得近极了，都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
原来，讨厌鬼长这样。
而舒颜则感叹：这个讨厌鬼长得真不错。
只是，他苍白的额间隐隐渗着冷汗珠子，似乎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