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年。
玄城的气候怎么说呢，四季里春秋长冬夏短，夏天除了盛夏的那几天之外，气温最多三十不到。
眼下已经七月初旬，依旧是凉爽的。
挺不错。
我与顾仪安提及这些，顾仪安给我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了？我又哪里说错了？！”我不满道。
她伸手给我比了个四。
“啥意思？”
“不出意外的话，至多四十年，玄城会进入下一个气候动乱季，也就是史书里记载的天罚年。”
顾仪安说着，我总感觉她心情不错：“上一次天罚年是小天罚年，极端天气持续了短短十年便结束了。算算日子……这次天罚年该是大天罚年了。”
天灾就天灾，为什么要叫天罚年？
不得不说，玄城这些人都神神叨叨的，对什么命啊，天啊格外敬畏。
我问她：“大天罚年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也就持续时间长一点。”顾仪安说得事不关己。
听她的语气，应当对于灵师没什么影响的。
“是不是会有什么六月飞雪，洪涝灾害，外加瘟疫横行这些？”想到前世里了解到的小冰河期，我的心里有了些底。
既知有天灾，提前准备起来也是好应对的。
顾仪安摇摇头。
“不是？”
她说：“如若只有区区六月飞雪和洪涝灾害，还不足以被灵师们记住。”
哈？
我不满道：“合着底层的人所面临的的灾祸就不是灾祸了？”
“是，年年都有粮食绝收饿死的百姓，你看灵师们可曾讨论过分毫？年年冬雪都能冻到农户绝户，你看灵师们可曾怜悯一星半点？这世界的灵师，是不会往下看的。”
我生怕她继续说什么弱肉强食，连忙打断她问道：“那这天罚年会有什么？”
但……
原来这个看似富饶的世界里，也会有饿死冻死的无辜百姓吗？
“除了你说的，还有混沌入侵、灵力暴动、属性失控。”顾仪安说着，顺手从路旁顺下一串浆果，递给我一颗又给阳阳一颗，“当然，在天罚年最致命从来不是天灾。”
我接过果子反问道：“是人祸？”
她笑着摇摇头，“是命数。”
我：“……”
能不能别天天命命命命的？命个dei！
末了她又说：“大天罚年大约会持续五十年。前世的这段日子里，第一世我在放逐，第二世我在九重天，对于外界的变化都不甚了解。”
也就是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对付极端恶劣天气。
那没事了。
“走一步看一步嘛。”我说。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顾仪安不知怎么的，突然掏出一块白玉腰牌出来递给我。
“干嘛？”
“送你个东西。”
“这非礼非节的，你送我东西作甚？”
顾仪安反而不能理解我的问题，她蹙起眉头不能理解地问我：“想送便送了，还需要理由？”
好吧确实不需要。
毕竟你应该是从小霸道惯了。
以前总是给我们送些吃食的总裁小少爷就是这样，送东西的时候最讨厌慕叔絮叨什么报酬好不好意思的。
不仅是吃食，他玩腻的玩具还有看烦的书也会给我们送来，自己送还不够，总是撺掇其他富哥儿一起送。
我收下玉佩抬头看见顾仪安面上一闪而过的决然……
决然？
“喂，顾仪安。”
“怎么？”
我的话在嘴边打了几个转，最后斟酌地说：“总感觉你状态不对劲，有什么地方我能帮你吗？”
她从未说起两个人格，许是两个人格都不知情。
顾仪安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我，而是轻轻摇着头。
我看不懂她动作的含义只好作罢。
她像是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但和我一样找不到原因。
我们继续往前进，途中不知怎么的遇到一株会发射灵力攻击人的藤蔓状植物，它盘踞在大树根上我们完全没有发觉。
阳阳被这植物吓了一跳，我连忙三下五除二将它击杀。
“这是什么东西？”
我一边问着，一边走上前去探查它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部件。
“盘根伏击花，一般长在水边的大树根上……只是照理来说，这等危险程度的灵植不会出现在这里。”顾仪安开口为我们解释。
按照传统玄幻文的流程，这种东西怎么的也得掉落一些魔核或者它的藤蔓花朵啥的是珍稀材料吧？
阳阳听完不解：“不会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呀？”
顾仪安点点头：“此花一无药用价值二无食用价值三无修炼价值，早在前朝就被无道皇室下令砍伐，后来的九重天也会定期派人在官道和城镇周围巡逻……看来如今的世界，已经如此杂乱无章了。”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组织有能力大面积清理了。
异世界的秩序崩坏一般都是什么剧本来着？
等一下，说到袭击人……
我：“我有个问题。”
她不咸不淡地应着：“你说。”
我：“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史莱姆一样的东西？”
顾仪安诧异地愣神一瞬，“是话本子里写的那种像果冻一样的怪物吗？”
……？
啊？你居然知道！
我点点头。
顾仪安反问我：“那么这么一个东西如果真有，在野外它是是如何攻击防御的？除开争斗手段，它们如何进食，食物是什么，同等灵力水平下在食物链里处于什么位置？是素食还是肉食还是杂食亦或者是少见的矿食？”
额？
卧槽，阅书无数的我被问住了！不同书里的史莱姆们可是各有千秋的!
“它们……会分裂自己然后有粘性……然后攻击的话会驱动属性……”
“什么属性？如何驱动属性？它们的属性是从哪里来的？它们这个族群是如何繁衍生息的？其滋生诞育的条件又是什么？”
什么嘛！
我一叉腰：“史莱姆没准就是灵力充沛的地方滋养出来的怪物呢！”
“如果是灵力充沛滋养出的产物，那么不管在人族还是兽族都会成为修炼者最好的养料。这种东西与灵材有什么区别？”
我：……
他奶奶滴，你能不能有点想象力！
我：“灵材会打人吗？会吃人吗？会消化人吗？”
顾仪安理所当然：“会啊，有七百余种灵材会攻击路过的生物，其中还有一百多种灵材会在自己的周围建设气场，许多动物便是围绕着灵材构建出的环境生存的。”
“……”
苏静，你要冷静，论这个世界的理论性的知识你是说不过她的。
她接着跟我解释道：“生灵是指所有有意识的人与兽，兽里面又分为动兽与植兽……史莱姆这种无厘头的东西，就算有也是微小到不会让你看见的。”
我：“你不会想说细胞生物吧？”
顾仪安笑了笑：“天道是不会允许没有命格没有意识的东西强大的。”
“……”
离谱，怎么又是天道？而且我们的前言后语真的有关系吗！！！！
我真几把无语：“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
“为什么你对天道这个抽象的东西那么虔诚？”
就好像前世我跟雇主说世上没有上帝，他二话不说立马把我解雇了一样虔诚。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虽然穿越本身就很魔幻，但是并不影响我坚定地信仰无神论以及吐槽。
她似笑非笑地重复了我的话：“虔诚？”
我点头：“对，非常！非常！非常虔诚。”
顾仪安避开了我的问题，乌墨的眸子里似乎在说什么，她越过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末了回头唤道和树上的松鼠玩得忘神的向阳阳。
“阳阳，走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