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身体灵魂后应该入不了轮回吧？”苏静猜测地问道。
见顾仪安绿豆糕已经吃完，她立马将其他糕点向顾仪安那推推，道：“你多吃点，这一桌子我自己吃不完。这听起来还不错，虽然出卖身体灵魂但是获得的权力很牛逼啊！”
有舍才有得嘛！
能掌握天道力量是多么厉害的一件事。
天道哎！
小说里的世界的最高的法则！
“还不错?”顾仪安轻挑眉梢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她又拿起一块粉色的大福，说道：“他们三个，谁不是被逼到退无可退才走了这条路？”
没有哪个年轻气盛的顶级天才，愿意放弃前途成为神使的。
若是有的选……
“前朝时，我师父天资聪颖, 在同龄人中一直都是佼佼者的存在。
他身为皇子因为自身的优异一直遭到兄弟姊妹的挤兑和父皇的猜忌 , 他的母家为了保他不惜自断羽翼、他的母妃为了他日日小心翼翼、他自己早年也低着头委曲求全。
可就算这样，他的父皇和兄弟姊妹还是一直不肯放过他，前朝王家被灭、王贵妃根骨尽废，他为了活命不得不反。
消息传出去，不知情的世人只会说他早有反心，怪不得皇帝一直提防他，还有人大书特书皇帝的英明见解。
彼时前朝的祭祀台说神需要一人来当生死门的守门人,种种要求放到寻常权贵家都是当成接班人培养的宝贝，谁舍得派去祭献给天道？
朝中争执三天三夜，谁家都不愿意付出自己家的天才后辈，最后王家的死对头提到了被关在牢狱里明日问斩的他。
当晚，他的父皇来到牢狱前，告诉他要么去生死门当守门人，要么死。我师父说当时的他只想活下去。”
说完，顾仪安将小小的大福一口吞下。
苏静点点头，应道:“所以他就成了生死门掌门人？虽然当时看来可能糟糕透了，但是到了现在起码活得比前朝人久多了。人要往前看！”
什么被封建社会压迫致死的戏码，龟龟，这不是玄幻世界吗？
想着，苏静不禁头脑风暴：为什么玄幻文还会有皇室和世家权谋啊！
该不会这里其实是披着玄幻皮的古言仙侠？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顾仪安拿起桃酥将桃酥掰成小块，边掰边继续说道:“师父与我说起时结尾补了一段，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选择，他会直截了当结果自己，起码还有轮回可入，还有下辈子可以血债血偿。
我大抵晓得他是什么意思。
生死门之人非特殊情况不入世，他虽活着，但只能眼睁睁看着帮助他的王氏子弟家破人亡，看着疼爱他的母妃郁郁寡欢被其他妃嫔欺凌至死。
而欺负他的兄弟姊妹父皇逍遥自在，还将无数的罪名安插在他的母家身上让他们世代被唾骂。
最可笑的是，王家和他母妃都不再记得他。
呵，有时候活着看至亲至爱惨死，那种无能为力还不如一死了之。”
顾仪安的神色如同她的最后一句话般，铺上凝重的色彩，手上的桃酥已掰完，偏生她还继续用着力。
苏静眉头皱起，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好一出权谋失败的案例，展开来说都能单独写一本了……
“还有呢？叫帝云兮的那位是谁？蒋敏又是谁？”见顾仪安终于将手里的小块桃酥咽下，苏静也捏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嘴里，边吃边问着，“我问过戴慕晴帝云兮是谁，她一下子变了脸色。”
神神秘秘的人物，想来很刺激。
哇！这绿豆糕真好吃！
“帝云兮啊……”
顾仪安念着她的名字，眼里蒙上一层雾，“她是前朝最后一位公主，是前朝末代女皇与大夫君的幼女。
前朝最后一代帝后和睦天下昌盛，子嗣不多不少，算上她一共七个，在她前面有一位夭折的姐姐和五个活着的哥哥。
帝云兮从出生开始到嫁给游书旭生下游子卿之前, 一直是顺风顺水饱受宠爱。”
话说一半，苏静立马来了劲儿。
这不就是熟悉的话本子套路吗?！
什么我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及笄那年我被指给了一位xxxx
然后简单描写婚后短暂虚假的甜蜜，结果突然有一天家里的皇位没了，自己的夫君搂着另一个女人在她面前趾高气扬……
“生养在万千宠爱中，早年的帝云兮像一张白纸。末代帝后怕女儿出嫁受欺负，便从天赋不错的平民子弟里挑选驸马，这一选便选到了游书旭。
当年的游书旭已经有了心上人蒋敏，可末代帝后哪管这些, 他们自认为自己的女儿是最好的，一个元素道的女人怎么比得过皇室尊贵无上的嫡公主？派人威胁蒋敏与游书旭分手后便让游书旭尚了皇室。”
苏静：卧槽，不会真和套路一样吧！
顾仪安并不晓得苏静的想法，她继续道:“婚后游书旭待帝云兮起先冷淡，但没多少日子便亲昵黏糊了，帝后见二人婚后过得不错就放松了对游书旭的监管。
游书旭哄得帝云兮开心，稀里糊涂地把皇室机密泄露得一干二净。
没过几年，帝云兮怀孕，在她分娩游子卿当天，游书旭帅兵颠覆无道王朝，杀进无道皇宫将除了帝云兮母子之外的全部无道皇室屠戮得干干净净。”
说完，顾仪安喝两口桌上的茶水。
茶水配点心，甚好！
“所以她就心如死灰去去当天道助手了？”苏静不明所以地问着，心中的想法只剩下了一个字：典！
“心如死灰？不。帝云兮是被架着，割断经脉废除修为后，硬拖到祭祀台囚禁至点头的。”顾仪安的神色漠然地说着，眼底埋藏着的讽刺让苏静颇为莫名其妙。
是她的错觉吗？顾仪安好像很讨厌帝云兮。
“她这是向游书旭低头了？”
苏静在心里吐槽道：好惨一公主。可惜不是主角，不然高低得来个重生复仇手撕渣男小三的戏码。
顾仪安浅笑着摇摇头，纠正道：“倒也不是向游书旭低头，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手里已经没有筹码和游书旭斗了，不点头纵然能一直耗下去，等着游书旭后悔，可那点后悔以游书旭的性格远不足以摧毁他。
游书旭是个好人、好神君，他不会对发妻痛下杀手也不会残害折辱帝云兮，但他绝对不是个好丈夫。
帝云兮明白了摆在她前面的路只有一条，她想击溃游书旭为家人报仇，就只有成为祭祀台的祭司。为了这一丝近乎渺茫的希望她才点了头。”
说完，顾仪安盯着清茶里起伏的茶沫，轻声补充着：“还真让她等到了。”
前世与这个疯子的合作其实没那么愉快，她不喜欢帝云兮，因为帝云兮毁了游子卿。帝云兮也不喜欢她，觉得她太过于傲气。
可对付游书旭最好的工具就是曾与游书旭郎情妾意的帝云兮，曾经亲密无间的枕边人反目成仇后其爆发的恨意简直是最好的利器。
更勿提这恨意经过十万年的发酵变得更加纯粹疯狂。
祭祀台的祭司和永恒之塔史书撰写者不像生死门掌门人可以短暂来到世俗里猎杀寻生避死之人，二者都不能擅自离开侍奉的地方，尤其是祭祀台的祭祀，一旦离开就是立马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哪怕彼此不顺眼，但她们有着同样想杀的人。
顾仪安的实力强悍却因为不知晓其弱点而无法正面完全击溃实力同样雄厚的游书旭，帝云兮洞晓游书旭所有弱点却苦于离不开祭祀台。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顾仪安帮助帝云兮暂时摆脱天道控制，给她一个时辰的时间解决游书旭。
苏静不晓得这句真让她等到了是什么意思，但她也没兴趣问，“你确定游书旭是好人？”
顾仪安并不惊讶她的问题，耐心解释道：“就结果来看，他好的那一面是比坏的一面要多的。对于帝云兮来说他是恶人，但置于天下来说，游书旭确实是一位值得被称赞歌颂的神君。”
听得苏静嘴角一抽：是个渣男的同时还很有事业心是吧！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她想掰扯两句，又联想到之前顾仪安的态度，默默将想法咽了回去，另起话头道：“蒋敏就是莫名被抢了心上人的？但是她后来不是如愿嫁给了游书旭？还生下了我师父。
那她为什么无辜呢？是早年受了不少委屈吗？”
苏静的脑子里已经构建出一本完整的狗血虐文。
什么原配公主心灰意冷，然后蒋敏跳脸嘲讽，结果发现渣男心里惦记的还是公主。于是她就想弄死公主巴拉巴拉的。
顾仪安抬眼看向苏静，冷漠地给出七个字：“贪心不足蛇吞象。”
她顿了顿，补充道：“她只是无辜在被牵扯进天道命格里，但是其下场我只能说咎由自取。”
看向顾仪安吓人的表情苏静识趣地没有接着问。
她看出来了，顾仪安对蒋敏鄙夷的很。
这三人的故事不会真的是一本狗血虐文吧？
“话说，天道的下属可以有很多人吗？为什么你们生死门是师徒二人？”苏静在两个问题里斟酌着，最终把“你觉得自己无辜吗”咽了下去。
吃八卦最好不要吃主角自己的，那太主观了不够严谨。
苏静的问题让顾仪安的眼眸暗了暗，她情绪不明地说着，“他当年用着恶劣的语气将我贬低得一无是处，让我觉得自身能力根本配不上生死门掌门人。
本来受了这般气以我的倔强是会离开的，可偏偏那时的我又没有别的去处，只能苟活在生死门里看着他为了很多莫名的事忙碌。
他传授我生死门如何使用，让生死门的血脉浅显地附在我的灵魂上，却迟迟不肯将掌门人交给我。
我原先以为他是怕死，因为一旦他将生死门传承给我，他就会立马化为天地灵气祭献天道……”
说着，顾仪安停了下来。
她的目光穿过苏静透过雅间的玻璃窗缥缈地落在远处。
白雪皑皑寒风呼啸，初春的寒意透过门缝窗缝点点渗进来。
哪怕已是第三世，回忆起第一世的最后年岁她还是指尖发凉，那种无力那种绝望，前方无路可走，后方无路可退。
生门无望死门不敢。
举目无亲四面皆敌，偌大的玄城被九重天布下天罗地网，从城镇到野外无处不在的探查。她被逼到躲在乱葬岗里装了五年的尸体。
这五年对于顾仪安心理的摧残不亚于在渊红的五年。
顾仪安划过桌上温热的糕点，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他哪是怕死，他是不愿看着我走上他的老路。”
在步入生死门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如此针对。
就这么懵懂而囫囵地被扣上各式各样的名头，什么叛宗妖女、无道余孽、游子卿党羽等等。
可她明明只想好好活着，在逃进放逐前她甚至连人都没杀过，那些踩着他人尸骨上位变强的人却可以理直气壮地骂她作恶多端。
那时她不只一次地问自己，为什么？
往后两世，她之所以那么拼命，何尝没有害怕再次陷入此般穷途末路在里面？
只有变强到无人可欺才有可能想办法活下去。
“我与师父和帝云兮还有万俟先生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被天道命数一点点逼入死胡同的人，但我与他们又是不一样的，他们向天道命数低了头，我没有。”顾仪安的话语平静而认真，倒是让苏静不知所措。
她就听个八卦，说八卦的人说认真了！
“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愿意与你说这些吗？”顾仪安唇齿开合着，话语蔓延开时格外清晰，说完，她不慌不忙地夹起桌上的糖渍樱花小口小口地品着。
忽然被反问的苏静愣了愣，如实道：“不知道。”
她还以为这是顾仪安心情好呢！
“玄城平均八九十年就会出现一个穿越者，这些穿越者活过百岁魂立的只有十分之一，活到两百岁命格成的不到千分之一，其中善始善终的一个手都能数过来。”顾仪安顿了顿，“我觉得你得活下来。”
苏静喝茶的动作停在半空后又将茶杯放下。
顾仪安在说什么她听不懂的东西？
“也不知是不是天道对于穿越者的刻意打压，大多数穿越者前生今世性格思想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而且多数都向着极端发展，继而产生一系列因果牵扯，最终导致九成九的穿越者都在因果报应中消亡。
所以大多数的灵师，尤其是顶级灵师圈里的灵师，看穿越者就像是在看乐子……”
说着，顾仪安单手端起茶杯轻茗一口茶水，将茶杯放下后继续说道：“我想看看，你一位外来者能否阻挡天道的推手，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以后有关天道命数还有世界方面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若我神志还清醒我也可以在你身边保护你，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听取我的建议行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苏静：“……？”
我不知道，我听不懂，你们的世界好复杂，这和我想象中的穿越剧本完全不一样。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是苏静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点点头。
贴身保护哎！女主的哎！
她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