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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白色的虚无,而自己就躺在这片虚无之中。

这是津离月捂着心口醒来后的第一印象。

“你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津离月扭脸看去,虽然过了一百多年,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眼前这个虽然长得好看,但其实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就是之前她们那位小夫子,钟渡远!

津离月拧起眉头,“你怎么在这儿?”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白色的虚无外,就只有她与钟渡远二人。

津离月往后挪了一步,不会是这厮知道自己在私底下骂他没义气,所以大老远地从胥引之境来到津离之国……给她补课吧?!

苍天可鉴,虽然这么多年她依旧比不得那些真正勤奋的人,但比之前还算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吧?

虽然有时候依旧不干人事,但课业方面再也没有落下过什么啊?!

见钟渡远不答,只是拿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她,津离月咽了咽唾沫,“你,你想干嘛?”

眼前的人比一百多年前长大了不少,也出落得更加好看,但钟渡远自问如今他还是跟不上对方的脑路。

眼见着津离月越退越后,都快离他三丈远了,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钟渡远微微垂眼,掩去眼底划过的一丝玩味,半晌正色道,“你死了,我是来接你去往混沌之人。”

津离月:“。。。。。。”

大哥,别闹。

钟渡远揉揉眉,“其实——?”

津离月收回捏着他脸的手,评价道,“没有我想象中的好玩。”

说着,她又去解钟渡远的发冠,被钟渡远抬手拦住。

钟渡远:“你想干嘛?”

津离月不明所以,“摘你发冠啊。”

“摘发冠干嘛?”

“编小辫子啊。”

津离月一脸无辜,钟渡远福至心灵,好像津离月曾经在某一封信件中说过,希望在死之前能给他编一个小辫子。

当时钟渡远只觉得小孩子玩笑话,如今看来,这小姑娘不是开玩笑。

钟渡远眉心跳了跳,“好吧,你没死,咱们都好好的,所以——你不必如此着急。”

津离月一脸可惜的收回手,而就在她收手的那一刹那,有什么记忆浮现在了心头。

问心兽,身受重伤的李不言和蔡云归,问心台,那口铮鸣的大钟,第五灯是谁?她是谁?灵核……

津离月捂住心口,她能感受到内里的磅礴的力量在积蓄,那些她从未细想过的异样如今一一展现在眼前。

心悸之感瞬间袭来,津离月霎那间便白了小脸。

突然,钟渡远握住她的手腕,源源不断地输入治愈灵力,沉声道,“放缓呼吸,不要试图去运转周身的灵力。”

渐渐地,心悸之感褪去,津离月额头上皆是冷汗。

她睁开眼,向一脸担忧之色的钟渡远笑了笑,“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每次我遇险之时,你都能赶到。”

钟渡远捻了捻手指,“问心兽是胥引之境的灵兽,它的灵力高强,虽已近陨落,但其力量在境外究竟是个隐患,我不知道这次会将你们扯进来。”

津离月摆摆手,她并非是想疑心钟渡远,只是感叹道法巧妙,神法无常。

津离月道,“我昏过去之后,好像听到你说要带我去找答案,你有办法?”

钟渡远点点头,从地上站起来,又从虚囊袋中取出一物置于掌心。

津离月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类似沙漏的东西惊讶道,“这莫非是……那位尊者手中的……”说着,她往天上指了指。

钟渡远道,“没错,就是鸿蒙尊者陨落前的法器之一,无垠处。”

无垠处,上古法器。最大的功能就是能带人回溯时间,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参与到施法者想要知道的那些往事中去。

在上古混沌初开,各路神仙打架,各种牛掰法器中见世的时代,无垠处或许占不上什么名号。

毕竟无垠处改变不了任何结果,只能让人回溯几遍远古上神打架的英姿。

津离月估摸着,无垠处在那个时代,还不如李相家的海肚葫芦值钱,毕竟海肚葫芦能装得下那么多零食。

但到今天,无垠处不仅能让神族晚辈瞻仰前辈的飒爽英姿,还有一个最大的妙处就是——

这可是被鸿蒙尊者收服过的法器唉!

名人效应,不管到哪里都是有点用的。

津离月颤颤巍巍地接过无垠处,随即翻来覆去地打量来打量去。

钟渡远见她都要把头伸进去一粒粒地数沙子了,疑惑道,“你想要干嘛?”

津离月:“我看看有没有鸿蒙尊者的签名什么的。”

钟渡远:“……哪天我给你签两个,一个写鸿蒙尊者,一个写钟家少主。”

津离月颇为嫌弃,“第二个就不用了,改成津离王姬最棒!”

钟渡远:“。。。。。。”

钟渡远摇摇头,素手掐诀,繁复的指印张开巨大的法阵,霎时平地风起,巨大的灵力波动从中心开始蔓延。

钟渡远在风中道,“咱们是先去君上那边还是先去你母亲那边?”

津离月摸摸脸:“先去我父君那边吧。”

钟渡远随口问道,“为什么?”

可话音一出,他又心下后悔不已。

还能为什么?津离月从未见过第五灯,相见对面不识,未免太过悲伤。

津离月却不以为意,她是一旦高兴起来就会忘记所有难过的性子,想到一会可以见到年轻时候的父君,她更加高兴了。

钟渡远继续施法,就听见一旁的津离月兴致勃勃道,“父君以往说我学业上不努力,政务上也不如他年轻时候勤勉。我还以为是自己堕了津离王室几十万年来的名声。”

“但后来有一次,李相在宫宴上说漏了嘴,我才知道父君年轻时候嗯……”

这个‘嗯’字颇为意味深长。

“我倒要看看,父君年轻时候是不是天天在书桌前努力,要不是的话我非得用瞬颜镜记下来,到时候挂在伏玉殿门口,播它个几万年。”

钟渡远:“。。。。。。”

他就是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