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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离月点点头道,“月儿好像明白了。”

津离信笑道,“人生际遇不同,每个人的人生之道也是不同,但你唯一要知道的就是,不论你是什么样子的,不论你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做什么决定,父君都会支持你的,而你母亲——”他顿了顿,“会为你每一个不后悔的决定而骄傲。”

津离月抿嘴而笑,在她的眼里,津离信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父君,两鬓斑白但笑容温和。无论她多么顽劣,多么调皮捣蛋,只要不涉及原则,他都是一笑了之。

津离月突然蹿起来往外走,吓了津离信一跳。

津离信道,“月儿,你要去哪里啊?父君还没给你传灵力呢!”

津离月提着裙角,一边往外快步走一边回头喊道,“我要回去交作业啦,作业交上月儿就不会睡不好了。”

“、、、哈哈哈~”津离信一边笑一边对一旁偏室走出来的钟渡远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王觉得不论你教她多久,还是改不了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哈哈哈~”

钟渡远看着津离月走路蹦蹦跳跳,差点摔了一跤的背影,“王姬天性自然,这样就很好。”

刚刚钟渡远本与他在伏玉殿中议事,但津离月突然来访,倒是在津离信意料之外,钟渡远不愿打扰他们父女二人本欲离去,但津离信说津离月不会在这里待太久,请钟渡远暂避于偏室。

津离信收回笑容,正色道,“这是本王刚收到的信报,你看看。”然后将他原本放在一边的奏章递给钟渡远。

钟渡远展开信报,少顷平静道,“梧迹国王室之人和钟家都希望我死在津离国,我知道。”

津离信道,“梧迹国不过是想借你的命让我们津离与胥引之境之间挑起纷争,届时他们好渔翁得利。但——钟家为什么要取自家少主的性命?”他凤目微眯,“你到底是谁?”

“我是胥引之境钟家钟渡远。”钟渡远抬头正视津离信的眼睛,“我也是钟家第二十七任少主钟渡远。”

津离信见他目光坦白真诚,言辞有力不虚,心下已有几分闪动。

又听钟渡远道,“父亲离世前告诉我,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之外,他最能信任托付的就是当年漆山之上,与他迎风对酒,山月抱琴之人。”

津离信心中一震,脑海里迅速浮现一个人影,那个总是吊儿郎当,抱剑而笑的人。当年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在漆山拜师,游历三界。

他们曾在大漠孤烟时引渡幽魂,也在小桥流水人家的桥下斩杀恶蛟,在梧迹国王城中抢过小姑娘的冰糖葫芦,也在漆山上畅想未来后告别。

津离信声音颤抖道,“你、、、你是风,风华的儿子?你怎么不一早禀明你的身份?”

“家父钟风华,家母谢琼岚。”钟渡远拜行一礼道,“没有与您互通身份是渡远的错,只是胥引之境留下随侍我的人中有他们的耳目,所以这段时间我都在拔除这些‘钉子’。”

津离信赶紧扶他起来,朗笑道,“你竟然是风华那个臭小子的儿子!他当年与你娘离开中原的时候还没有互通心意,没想到如今你都这么大了,真是时光如逝!”

津离信笑着笑着突然嘴角凝固下来,“你方才说你父亲离世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周身气质瞬变,君王的威压顷刻而至。

钟渡远道,“父亲当年与您告别后就回到了胥引之境,本想与母亲完婚后能继续用自己刻苦所学,维护胥引之境和平安宁的同时锄强扶弱,一展平生抱负。只是,时过境迁,胥引之境内已有异动,不仅其他家族,就连坐落上神心脏的钟家都有异心之人。”

津离信道,“胥引之境不是最忌不正之心吗?我听风华说过,胥引之境会收回产生不正之心的人在胥引之境所得到的一切,然后再施天惩。”

钟渡远道,“君上所说不错,只是千万年过去了,胥引之境的封禁不复往昔,尤其是现在胥引之境人人皆佩戴半心玉的情况下。胥引之境除了民众与外界鲜少交流之外,各大家族与津离梧迹二国之人并无分别。”

津离信疑惑道,“半心玉?本王并没有收到相关的信报。”

“父亲的反抗在钟家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最后被钟家长老杀死,母亲为了报仇,与那长老同归于尽。钟家内部由此决定暂时修养生息,与几大家族联合封禁了胥引之境的消息外传。”钟渡远神色平静,眼中阴翳一片。

“半心玉是钟家最先发现的,是钟家无意之间发现了上神的一瓣私心,经这私心炼化过的玉石可制成半心玉,让境中神灵难以发现佩戴之人所藏匿的不正之心,由此自可挑拨中原两国是非。”

“竟是如此!”津离信恨恨道。

“当年我与你父亲是生死至交,月儿母亲与你的母亲也是闺中好友。你放心,纵然兵戈相见,我也会保你周全。”

钟渡远深深拜下,“多谢君上。”

津离信扶他起来,“不必多礼,我也是近日才知道你的身份,之前只知道你是钟家少主,却不想你是风华和琼岚的儿子。”

他笑起来,仿佛能从眼前少年的身上看到当年钟风华的影子,“按我和风华的关系,你本该叫我叔父才对。”

“还望君上不要让人知道家父与您有旧交之谊。”钟渡远道。

“我被他们推举为钟家少主,就是因为钟家内部有人想要用一条命为自己的野心祭旗,这条命越‘尊贵’越好!”钟渡远讽刺一笑。

钟家那些蠢货以为他们能够驾驭得了自己,将自己推到少主之位后就成了箭场上的靶子,却殊不知他们没有在母亲死的时候杀掉自己就已经是败局已定。

津离信看着钟渡远的讽刺的表情心中不是滋味,他点点头道,“我明白。”

钟渡远牵涉的人越多,对他的生命威胁就越大,有人想将两国一境的水搅浑,后面恐怕还有更大的阴谋。